郭月菊也一屁股坐下来，没好气道，
“你放一百个心，谁都有可能吃亏，就他吃不了！”
”还有啊，可不是你弟弟提的离婚，是你那好弟媳亲口提的！”
赵娟嘴巴张得大大的，直接被口水呛个不停。
她拍拍胸口缓了气，下一秒直接扬声，高昂的分贝差点冲破天花板。
“咳咳——我的天！林文棠一个村姑哪来的胆子提离婚？我们都还没嫌弃她肚皮不争气，她还反过来嫌弃天瑞！真是大开眼界……”
“我就说她配不上天瑞吧，你看他俩站一块哪里像夫妻！”
郭月菊想起那一千来块就心疼得要命。
那是他们家不吃不喝，将近一年的存款啊！
“你弟也是，有喜欢的对象偏不和家里说，非要娶个村姑，脑子秀逗了跟玩过家家似的，把婚姻当儿戏！现在可好，头婚啥也没捞着！”
白瞎了，郭月菊真是恨铁不成钢。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连碰都没碰一下林文棠，她能怀上才怪了！这三年白白搭进去，我们孙子没抱到，还要倒贴钱！”
赵娟听了半天才琢磨出意思，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啥意思，自家弟弟是柳下惠？
林文棠别看是村姑，但相貌也是十里八乡能排得上的，老弟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做得到坐怀不乱？
这个念头刚升起，还没来得及细问，被郭月菊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赵娟皱眉。
“钱？！啥钱？怎么还倒贴钱给林文棠，哪来的道理？妈，你们给了多少钱？”
“一千一百二！”
郭月菊没好气道，说完心都在抽抽。
赵娟不愧是她女儿，倒吸一口气后也同仇敌忾起来，心里不上不下的，颇不是滋味。
“真是岂有此理！林文棠以为咱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好歹夫妻一场，这副穷酸样像什么话？！”
“张口闭口就要一千来块，她倒是有脸开这口……”
赵娟越想越不满，怎么她爹对林文棠就这么大方？
自己三不五时回娘家哭穷，眼泪都挤干了，也没见她爹从善如流塞钱过来啊。
还是是郭月菊这个当妈的，听多了女儿的哭诉，总是忍不住心软，自掏腰包打发闺女。
对自己不闻不问，反倒是给不争气的弟媳这么多，活像人家才是亲生女儿。
赵娟一脸怒气，难道她嫁出去在她爹眼中反倒成了外人了？
郭月菊知道女儿不满这笔钱。
要说老赵也是冤枉，原先也经常贴补女儿，但后来赵娟愈发得寸进尺，颇有只顾婆家不顾娘家的趋势，老赵反手捂紧了钱袋。
女婿家也不是穷得揭不开锅，好歹公婆两个工人，虽然没有老赵工资高，也比普通人家条件要好。
这样的条件，怎么女儿就恨不得把娘家搬空的样子？
真是泼出去的水，一点不念娘家的好。
郭月菊听了丈夫的话，知道不能让惯着赵雅，但还是忍不住时不时补贴一下女儿，好歹是身上掉下来的肉。
赵娟以为是她爹大方阔气，直接给的一千块补贴文棠。
郭月菊张张嘴，想说这里面其实有林文棠的工资，准确来说赵家只出了六百块。
但她看了看赵娟一脸的不甘心和意难平，到底要面子，默默把这说辞咽了回去。
还是不解释了。
总不能说是自己出于贪心，才把文棠的工资抠走了，让赵娟怎么看自己这个妈？
郭月菊觉得在已成家的女儿面前坦白这个事实，怪没面子的，有损自己的女干部形象。
避开女儿的目光，她看向低头摆弄漂亮发夹的外孙女。
“小雅吃不吃西瓜，外婆给你切，可甜可甜了……”
赵娟也放下话茬，和女儿吃起了西瓜，郭月菊挑的瓜确实沙甜又多汁。
但她的思维此时却不在眼前的西瓜上，也不在郭月菊和小雅充满稚气的对话，而是沉浸在弟弟的离婚事件。
她妈刚刚的表情不对，嘴里的这笔钱显然另有隐情。
这一千块钱挠的赵娟心里痒痒，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的不爽，她眼珠子转个不停。
郊外一村子里。
大军走舀水痛快洗了把脸，就打算出门收菜去，他可没忘记还要给文棠送菜。
“收菜？倒是可以。”
大军妈开心地点头，这样他们也能轻松赚个差价，家里也多个收入来源。
“不行，东边那几个老娘们偷奸耍滑的，万一给我烂叶子怎么办？可不能让人闺女吃亏，大军你面子薄，还是我跟你一起去。”
这可是他们家的长期买卖，可不能让那几个无赖搞砸了。
大军妈浑身上下仿佛生出无穷的力气，她一骨碌爬起来，完全不见平时慢吞吞的样子。
叫上老头子就出了门。
大军母子在村里和村民们收菜，这边的文棠已经拉着板车出摊了。
哪怕准备的凉拌菜是昨天的两倍，也很快就见了底，机械厂有大几千工人，还有很多人没买到。
没买到的就在后头哀嚎。
上午还和昨儿吃过的工友讨论地热火朝天，要打什么菜都想好了。
结果轮到他们就盆底空空——卖完了。
贼啦气人！
“哎呀，这毛豆真是越吃越不够，我家老头也喜欢吃，昨儿还跟我抢呢……”
“呵，你好歹还有的吃，我老头直接拿出门和他好兄弟吃去了，汤底都不带给我留的。”
一名男顾客翻了个白眼。
有几个没买到的也不嫌弃，把文棠盆里的酱汁倒去沾馒头吃，也有滋有味。
不知为啥这凉拌菜越吃越上瘾，而且感觉每天的酱汁都不一样，一天比一天好吃。
文棠和他们说笑一会，就忍着肌肉的酸痛，收摊撤了。
凉拌菜分量翻倍，喜得是顾客，文棠作为商家，自然也挣不少。
但累也是真累，一上午就没闲下来，手臂肌肉也有点酸痛，但就这样累都有人没买到，话里话外都抱怨，让文棠再多准备一点。
这段时间天气热，凉拌菜才畅销，也就是说这快钱只能挣两个多月，等气温下降，买的人就少了。
想趁这会多捞点钱，就要尽早扩大人手，一步步加量。
送走客人，文棠就觉得双手沉重得不行，她忍着酸痛，把车放回小院，揉着手臂做着拉伸，一边跑去找孙大娘。
“大娘，你在不在家？有份活计你要不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