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司锦年沉默着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
海浪拍打着邮轮的船体，发出阵阵响声，重复波澜而不平静。
女孩的头发被风吹得半干，柔软地平铺在身后，阳光下黑棕色的发丝泛着寸寸金芒，整个人像是被光束笼罩。
“司锦年…你们为什么都选择了沈念安啊。”
林星柚思考了许久，心中泛着酸涩，艰难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沈念安的系统就这么厉害？
他们对自己的爱就这么不坚定吗？
司锦年是，阮知许也是。
她想着让对方身败名裂，却先把自己弄得怀疑人生。
难道她林星柚生来就一定要为沈念安作配吗？
属于她的东西，沈念安就一定要抢走，不管是爱人还是亲人，统统都没有例外。
她这一次抢走了阮知许，下一次是不是就能抢走林家、苏家对自己的疼爱？
为什么会躲不开，为什么会盯上自己……林星柚想不明白。
女孩害怕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司锦年心如刀割，想把林星柚抱进自己怀中。
手刚伸出去，便被女孩沉闷又冷漠的声音定在原地。
“你别碰我。”
林星柚把脑袋埋进了臂弯之间，像一只刺猬，露出了自己所有的锋芒，将内心的脆弱全都保护起来。
拒绝沟通。
拒绝旁人的触碰。
司锦年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当初自己也是当着所有人抛弃她，走向沈念安……
和如今阮知许的所作所为如出一辙。
林星柚多骄傲的一个人啊，从小到大，整个京北都知道她是林家的小公主，想要什么得不到？
接连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了两次，要是对方比她优秀也就算了，可明明哪里都比不上她啊。
上次是因为情伤，这次难过倒是更像怀疑自我。
她真的很差劲吗？
这些人得到自己之后都要离她而去。
那如果都是这样的结果，她是不是要孤独终老才好，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再次受到伤害……
她真的累了。
身心都好累。
溺在海底的瞬间有种解脱的感觉，和当初死掉时，灵魂飘到空中的感觉一样。
无忧无虑，将所有的苦难都抛下了。
司锦年为什么要把她拉回来呢？让她彻底死掉不好吗？
身侧的女孩一直没有抬起头，司锦年一颗心被扎得满是孔洞，连呼吸都带着酸涩的痛意。
他像个已经被审判死刑的罪犯，在等女孩给自己一个机会获得无期徒刑。
“星柚……”司锦年小声地喊了声，手掌小心翼翼地握上对方的手。
见她没有反抗，赶忙紧紧地攥进掌心。
“你别不说话，你看看我…”男子近乎卑微地祈求着，声音颤抖。
从掌心处传来了对方的体温，林星柚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脑海中浮现出在海底时司锦年游向自己的画面。
倒也不是一直被抛弃……
最起码，这一世的司锦年有奔向自己。
林星柚缓缓抬起头，红着一双眼望向对方。
眼尾泛着红，纤长的眼睫还残挂着晶莹，轻颤着说道：“你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要救活她，又是为什么义无反顾地选择她。
林星柚现在很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让她看到未来的答案。
女孩稍抬眼眸，意料之内撞入一道视线，深邃，而担忧，而又情难自抑。
“你如果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司锦年想到上辈子女孩离开后的日子，毫无色彩，没有生机。
没有林星柚，他一天都活不下去。
所以当女孩掉下海，他完全没有半点理智。
明明当时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他只想更快一步赶到她身边，找到她，抓住她。
“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永远不会。”
女孩抬眼，二人视线交汇。
林星柚像是被拉入对方的情深漩涡，司锦年眼底的爱意浓厚到化不开，氤氲在每道望向她的眼眸之中。
手掌还被对方握在手里，紧到血液都有些不太流畅。
林星柚往回抽了抽，鼻音还很重：“可你也抛弃过我……司锦年，我不想再赌了。”
司锦年不肯放手，手攥得更紧，拉着女孩往自己跟前挪近了一些。
微凉的之情触碰上那抹滚烫，将女孩眼底的泪水全部擦去，压着眼尾那处红痕，眼含疼惜。
“谁让你赌了，你想怎样我就怎样，我不逃，也不走，全部身家都交给你。”
“星柚，你就当玩我也行啊，好不好？”
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女孩，手掌托着那张小脸，不让她退缩半分。
林星柚挣扎未果，索性放弃，扁嘴喃喃道：“谁要玩你了…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司锦年：……
男子无奈地笑了声，认同地点点头。
能骂人了，说明心情好一些了。
“我求你玩，行不行？”司锦年继续认真地看着林星柚，眼底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可以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可以把我当备胎，当奴隶，什么都好，只要你需要用到人，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没让我成为第一人选？”
司锦年还是第一次求人，很卑微，很没脸。
但这个人是林星柚，好像一切都好接受了许多。
求自己的老婆，没什么丢人的。
林星柚吸了吸鼻子，再次别开脸：
“脏了的男人我才不要用。”
“……”
被骂渣男也就算了，被骂脏，司锦年忍不了一点，呼吸沉沉，哑着嗓子为自己辩解道：“我和沈念安甚至都没有亲过嘴，我哪里脏了。”
闻言，林星柚错愕地转头看向他，被水洗过一样的眼眸亮晶晶的，每一道光束好像都在晃荡着疑惑和询问。
怎的假的？
林星柚满脑子这四个字。
“我不像你，已经和别的男人有过纠缠难分，记忆深刻的亲吻。”司锦年酸溜溜地说道，昨晚堆积在心口的酸涩抑制不住地往外冒。
“我什么时候和……”
林星柚下意识的反驳，等话说出口了才意识到不对劲，可想要收回，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司锦年眼眸一深，犀利的眼珠盯紧了女孩的神色。
抓着女孩手臂的手轻颤着，情绪外泄地明显：“你昨晚上撒谎了是不是？”
到底是被司锦年抓住了破绽，对方不依不饶地追问着，林星柚被问烦了，一脚踹到男子的小腿上，嗔骂道：
“对！撒谎了！怎么样？你咬我啊！”
下一秒，林星柚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带着她撞入了剧烈跳动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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