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禾没心没肺，完全没注意到程丹的冷脸，“程医生，你们也来吃饭？”
徐阮棠来大院之前，程丹跟黎书禾的关系还不错，主要是黎家地位在那里摆着，程丹多多少少会给点面子。
再加上她比程丹和陈继他们小很多，程丹总觉得，身后跟着这样一个姑娘，还挺有面子的。
这一切，都终止在黎书禾要帮她出头那天。
说好的帮她出头教训徐阮棠，结果两人勾勾缠缠，现在还成好朋友了。
她当然心里不舒服。
“嗯，只有你们俩？”程丹面上不动声色，浅浅笑了笑。
她的眼神往店外看了看，显然是在期待什么。
黎书禾点了点头，“是啊，那你们慢慢吃哦。”
说完，原本她跟徐阮棠是面对面坐着，这会直接站起身，挪到了她身边坐下。
两人旁若无人的低声交谈起来，时不时的还笑出声。
程丹跟路磊坐的位置距离她们不是很远，但是两人在咬耳朵，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到。
她总觉得，她们的笑声很刺耳，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路磊把倒好的水推到程丹面前，“她们是你朋友？”
程丹端起水，直接倒在一旁的空碗里，然后拿出手帕，把杯子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才推给路磊。
“那是黎司令家的小女儿。”程丹只介绍了黎书禾，完全没有提徐阮棠的意思。
路磊跟程丹这段时间接触了好几次，已经习惯她的做事风格。
知道她是医生，比较爱干净，对她倒水的事也没在意，只是拿过杯子帮她重新倒了一杯。
他想到那天在陈家门口见过徐阮棠，于是主动展开话题，“另外一位是陈团长的媳妇吧？我记得那天见过许教导员和他们一起回陈家。”
陈继当年被推荐进清大的事，饶是空军大院的路磊，也被家里人念叨了好几回。
况且陈继是少有的二十八岁就当团长的人，在整个军区都很出名。
程丹脸色沉了沉，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陈继也没办法，他当时回乡下养伤，结婚也不是他的本意。”
这件事路磊自然是不知道，他也有些好奇，不由多看了徐阮棠一眼。
陈团长这个媳妇长得像大学生，跟黎司令的女儿坐在一起，气质甚至还更出众些。
“跟陈团长很般配。”路磊随口一说。
程丹脸都黑了，视线落在一旁还在说说笑笑的两人身上，“她长的是还能看，但是陈继上过大学，听说她初中都没读完。”
她对着程磊扯出一抹笑，“你应该也知道，咱们这种出身，门当户对很重要，可惜了陈团长。”
那边黎书禾低头，拿起酒杯要跟徐阮棠碰，“你说好要陪我的，现在怎么还滴酒不沾了呢？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好朋友。”
她才喝了一小杯，已经开始骂娘了。
徐阮棠本来是不打算喝酒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酒量，要是只有黎书禾喝醉，她还能背她回去。
但要是两个人都喝醉，这个年代，她们睡大街都可能被人偷走，一点都不安全。
黎书禾见她还是不拿起酒杯，眼眶唰的一下红了，“呜呜...阮阮，你不爱我了，连你也不愿意跟我玩。”
她的音量陡然拔高，说着还要站起身。
饭店里还有不少人在吃饭，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徐阮棠连忙拽着她坐下，拿起酒杯问：“你说了这么多，还没告诉我到底什么事，你这是借酒消愁还是庆祝呢？”
怎么看怎么不像庆祝，难道她失恋了？
没听说她谈恋爱啊，这个大嘴巴，要是谈对象不可能不说出来。
“哎。”黎书禾长叹一口气，“消愁呗，这不马上八一了，我们团里要出节目，我的搭档竟然跟别人跑了！”
“都这个节骨眼了，我这节目，看来是要黄咯！”
黎书禾自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谁？谁这么大胆，还敢抢你的搭档？”
徐阮棠很好奇，黎书禾这个身份，不说别人上赶着，至少也不会被针对。
她从前就听说，文工团就像一个小社会，里面什么样的事都有。
黎书禾突然抬起头，一只手搭在徐阮棠肩膀上，凑到她耳边说：“奶奶个熊，是你那狗日的二婶。”
徐阮棠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黎书禾喝多了，这骂人话可真是随口就来，跟往常截然不同。
“贾淑玲？”徐阮棠拧了拧眉，“那你要不然找你们团长说说？”
“说个屁，喝酒！”
黎书禾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就要跟徐阮棠碰。
她一低头，看到徐阮棠口袋里露出的一角，直接伸手拽了出来。
“哦呦，这不是陈继吗？你也来喝酒？”
黎书禾指着照片上的陈继，两眼瞪得溜圆，“你看什么看，今天阮阮是我的！你走开。”
她说着，就要去扔照片。
“别，别扔。”徐阮棠想去抢。
喝醉了的黎书禾还灵活的不像样，她手往身后一背，“阮阮，你不地道，你先跟我碰杯，喝了这杯酒我就还给你。”
徐阮棠拗不过她，端起面前的酒喝了。
黎书禾露出得逞的笑，“给你，给你，一个冰山你当宝贝。”
听到陈继的名字，程丹立刻转过头来看，看到黎书禾手里的照片，眼神都变了。
她当即站起身，直接走过去从黎书禾手里抢过照片。
黎书禾是坐着的，没想到身后会有人。
还没等她转头，程丹就在两人对面坐下，路磊不知道她怎么了，也跟着过来。
“没事，你先吃饭，我跟朋友聊一会儿就过来。”
程丹对着路磊，嗓音轻柔的说了一句。
路磊看没什么事，点了点头就回到饭桌上。
黎书禾是真的喝多了，看着程丹开口：“程医生，你这相对象，手里拿着别人老公的照片，像什么样子。”
“书禾，你乱说什么呢？我们就是同志之间的友谊。”
程丹连忙反驳。
她和路磊只是见了几面，那是因为她要给她爸一个交代，被家里逼得没办法，才这么做的。
她的心里只有陈继。
程丹将手里的照片拿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这是陈继上大学的照片，还是我给他拍的！”
脸上落寞的表情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得意。
程丹抬了抬下巴，“那个时候的陈继，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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