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支书说的话，李向阳倒也有几分了解。
石匣村不像临近的几个村有着其它的资源，只能靠着种粮食过活。
这种粮食又累，又不挣钱。
在地里忙活一年，到头来除去集体上缴的粮食。
分到每一户的就只够基本的口粮。
运气好的时候，遇见老天爷赏脸，就算有个好收成，最多也就是多发上几斤细粮。
最关键的是，这种粮食累也就罢了。
每到交公粮的时候，还会收到粮站的苛责。
明明是一等品，到了粮站，你要是没有好处，那不好意思，只能给你算成二等品。
就这还是现在没分产到户，不是以每一户为单位交公粮。
而是整个大队，有着村干部前去交涉。
要是等到以后分产到户了，那粮站那些工作人员怕是比现在还要牛气许多。
总的来说，石匣村与隔壁几个富裕的村子比起来，那寒碜的不是一星半点。
人家村里每年养的猪是膘肥体壮，从来不卖，都是等着年底宰了之后，发给村里的社员。
光是这一项福利，就足以让石匣村这边的社员流口水了。
就更别说人家的采石场还有采沙场了。
老支书沉默了片刻之后，又继续说道：
“向阳，你要是有些为难的话，那就算了。”
“我在想想别的办法。”
“反正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继续咬咬牙，总归会好起来的。”
对于李向阳来说，昨天碰巧救了栾书记的女儿。
今天人家刚做出承诺，就要求着人家办事。
这的确是有些为难。
不过，为难的同时，这何尝又不是一个机会。
李向阳正愁着该如何提高在村里的地位，好开发后山那座煤矿。
眼下老支书的这个提议，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
难道还有什么办法比提高收入来的更实惠？
李向阳随即说道：
“老支书，这件事我可以试试。”
老支书没想到李向阳答应的如此干脆。
“好小子，向阳，我算是没看错你。”
李向阳再次说道：
“老支书，这件事你最好好事暂时保密。”
“毕竟我也只能是去给栾书记提提意见，最终的结果怎么样，还是个未知数。”
李向阳没有把话说满，毕竟掌握着最终决定权的不是他。
究竟能不能成，还要看栾正平的态度。
李向阳能答应去试试，老支书就已经很满意了。
老支书拍了拍李向阳的肩膀，说道：
“事在人为，就算不能成，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说罢，老支书看着李向阳，眼神又变得有些复杂。
他掏出一片烟叶，卷好之后，放进烟杆里，点燃吧嗒抽上一口，“本来该是我们这帮村干部操心的事情，现在竟然要让你来帮忙。”
李向阳笑了笑，说道：
“老支书，您这话说得，我不也是咱们村的一份子吗？”
“再说了，当初要不是您拍板，我妈可挣不到和男人一样的工分。”
说着李向阳又摸了摸李丫丫的脑袋，继续说道：
“说不准，我们兄妹早就饿死了。”
老支书缓缓摇头，说道：
“这不一样，你妈挣多少工分，那全都是付出了相应的劳动。”
“要不然我平白把她的工分涨起来，也会有人说闲话的。”
“你想想，有人为这事说过半个不字吗？”
李向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老支书，咱们也别在这客套了。”
“您说的事，我会放在心上。”
老支书俯下身子，把手中的烟杆在鞋底上一敲，抖落了烟灰之后，说道：
“那成，我也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人家可站在那等你老半天了。”
说着，老支书还抬手朝着不远处指了指。
李向阳顺着看过去，陈钰正站在老支书手指着的方向。
“快去快去，人都望眼欲穿了。”老支书冲着李向阳一挑眉头，催促道。
“别人让姑娘等着急了。”
李向阳一抚额头，解释道：
“老支书，人陈知青是在等丫丫过去上课，又不是在等我。”
老支书美美的嘬了一口烟杆之后，说道：
“我就一老头子，又不相干，你和我解释做什么。”
“还不赶紧过去。”
李向阳无奈的摇了摇头。
得，跟这老头也是解释不清楚了。
李向阳也不再废话，带着李丫丫便朝着陈钰走了过去。
走到近处，李向阳有些歉意的说道：
“不好意思，刚才有事耽搁，让你久等了。”
陈钰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赶紧让丫丫进教室听课吧。”
李向阳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瞅了瞅。
屋子里这会儿已经坐了几个孩子，都是五六岁左右，看起来比丫丫还要小上一些。
石匣村人口不少，自然不止这几个孩子。
至于为什么只有这几个年龄比丫丫还小一些的孩子来上学。
李向阳倒是能猜出来。
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小，在家里也干不了什么活，还得让大人费心照看。
还不如送到陈钰这里来，反正也不用自己费神。
至于这间屋子，前两天李向阳带着李广财到大队来的时候，这间屋子还是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
显然是刚刚收拾出来，用来当做教室的。
只是这间屋子说是教室，里面其实连黑板都没有一块，只有着一张用水洗过的旧门板挂在墙上，就连木板上字迹都是用木炭在上面刻画出来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木板上的字迹依旧是十分清秀工整。
李向阳不经意的瞥见陈钰被木炭染黑的右手，也是有些感叹。
这条件还真是艰苦。
陈钰这姑娘，能下定决心在石匣村做老师，也真是难为她了。
陈钰注意到了李向阳的目光，没有像一般姑娘一样害羞。
反而是大方的展颜一笑，对着李向阳说道：
“现在虽然条件是简陋了一点。”
“不过你放心，讲课的质量不会差的。”
李向阳笑了笑，“你讲课我当然放心。”
陈钰点点头，“嗯，孩子们还等着开课，我就不陪你继续聊了。”
“没事，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你忙你的。”
说罢李向阳又对着李丫丫叮嘱道：
“丫丫，二哥走了你可得听陈知青的话。”
“不然晚上妈回家收拾你我可不管。”
这还是李丫丫第一天来上课，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李丫丫这会儿还兴奋劲儿十足，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二哥，你放心嘛。”
“我怎么可能不听陈钰姐姐的话。”
看着李丫丫跟着陈钰进了教室，李向阳也不再停留。
现在时候可不早了，他还得赶着去一趟徐道爷那里。
早日把医术给技能化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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