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何去何从
“朝中确实有这样的风声，没想到竟然已经传到你的耳朵里了。”
“这样诋毁皇上的消息，究竟是何人助力，才能这样大范围传播。”陵容皱着眉，故作担忧拉着皇上的手臂，“皇上可要仔细的查一查，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早早杜绝才好。”
“朕已经知道，做下这些事情的是谁了。”皇上并不担心，“为了与甄氏在一起，老十七已经疯魔了。
朕便答应了他，让他带着甄氏离开，不过在叫让人离开之前，朕也想问一问甄氏的意思。”
“那臣妾叫人去永寿宫接甄氏过来，”陵容说着便起身，却没想到皇上竟叫住了她，“皇上，您是打算晚些时候去永寿宫询问吗？”
“不，待老十七入宫之后，再去永寿宫带她过来，朕想让老十七亲耳听一听，这甄氏是如何选择的。”
杀人诛心，皇上向来比陵容还懂这些事情。
陵容自然停下脚步，与皇上一同等着果郡王过来。
不多时，果郡王便被苏培盛扶着进入养心殿，一进门果郡王便跪了下来，一脸颓废的求皇上遵守承诺。
陵容抬眼一看，果郡王胡子拉碴，手中还握着一个酒瓶，衣服也弄得七扭八歪，看起来当真是一个为了深爱之人发疯发狂的痴情种一般。
可这样子着实邋遢，陵容下意识便觉得不会有什么好闻的气味，抬手用帕子遮了遮鼻子。
“皇上，您答应过臣弟的，为何直到如今都不肯实现诺言呢？”果郡王脸颊泛红，头发也垂下了一缕，“三阿哥与五阿哥已经成婚，宫中最近再没有什么大事了，还请皇上准许臣弟与嬛儿离开紫禁城。”
“你向朕这般求情，可是已经与甄氏商定好了？”
“这种事情不必商量，嬛儿与臣弟是真心相爱，自然愿意放弃一切，只求与对方在一起。
更何况我们二人在江南之时已经定了终身，且不说夫唱妇随，嬛儿也着实厌倦这深宫的勾心斗角，她一个大家闺秀，被后宫流言非议成恃宠而骄工于心计之人。
更有甚者，竟然污蔑嬛儿的清白，若是皇上能够相信她，也不至于叫嬛儿失去姓名身份，流落到宁古塔那样的酷寒之地。
皇上啊，您在紫禁城养尊处优，哪里知道宁古塔那样的地方有多么折磨身心。”
果郡王已经喝多了，他醉醺醺地开口，将平日里都不敢说的话都吐露出来，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下皇上的面子，竟然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皇上面色倒是平静，任由果郡王跪在那里胡言乱语，直到他安静下来，皇上方才叫苏培盛把他搀下去，美其名曰好生休息。
“想来果郡王是饮酒过度，有些糊涂了，皇上勿要被这些话气坏了身子。”
不得已，陵容只好安慰着皇上，“待果郡王酒醒之后，想必立刻就会向皇上赔罪的。”
“赔罪与否，朕并不在意。”皇上却笑得开怀，“他的所作所为，朕会叫朝堂内外，天下百姓都知晓的清清楚楚。
即便他们二人出宫之后逃到天涯海角，也会叫他们身边之人知道这二人因为私通才这般颠沛流离。
朕会叫人盯着他们，余生里，他们二人都要被烙上奸夫淫妇的烙印。”
皇上的笑容在脸上显得格外狰狞，陵容倒吸一口凉气，她前世从未见到皇上将心底所想剖析的这般直白，毕竟皇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叫人无法揣测分毫。
可如今……
陵容愣愣地看着皇上，她想不透皇上为何要告诉自己，难不成这老皇帝发了疯，想连自己都给料理了？
“皇上，但是这会影响您的名声。若真要如此，最好还是将他们二人的身份隐去。”
“朕既然做了这个决定，自然会处理好后续事宜，容儿不必担心。”
陵容哪里是担心皇上能不能处理好这些事，她是担心皇上会不会把自己也给处理掉。
毕竟在陵容的心里，从来没有想过皇上是因为信任才说出这些话的。
如今果郡王已经来了，陵容便派人去带甄嬛，不过耽搁了许久，这甄嬛方才赶来，自带一丝病若西子的姿态，向皇上与陵容盈盈下拜。
不过皇上并未叫她起身，而是直接开口，询问甄嬛的想法。
此时甄嬛还不知道，果郡王的打算，被皇上猛然一问难得的露出了些许迷茫的眼神，“皇上您想问的是……”
“果郡王想要与你一同出宫做一对平凡夫妻，为此他愿意放弃王爷身份，只求能与你双宿双飞。
皇上与本宫叫你来养心殿，便是想询问你的意思。”
甄嬛脸上只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便被掩饰下来，她磕了个头，向皇上承认自己的过错，“民女在宁古塔时，常常饱受欺凌，一次疾病差点要了民女的性命，为了保命民女方才用出那金蝉脱壳之计。
如今被皇上发现，民女愿意承担自己的过错，只求皇上给民女一个痛快，不要再送民女去宁古塔那样的地方了。”
甄嬛并没有立刻提起果郡王的想法，反而是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穷山恶水之中，那里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只是野兽，只想着要撕碎别人的肉吃下去，以此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
民女只是一介弱女子，在那样的地方只有被折磨致死的结果，所以恳请皇上法外开恩，让民女用这一条性命赎罪吧。”
眼看着甄嬛顾左右而言他，皇上沉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些许不悦的表情，“朕在问你，果郡王要与你离开紫禁城，去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甄嬛沉默了下来，她如今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甚至还没能看到皇驾崩，为自己的父母偿命。
她身为甄家的女儿，又如何能离开皇宫逍遥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去呢？
此时此刻，甄嬛甚至有些怨恨果郡王的自作主张，用所谓的真情，将自己再次拖进泥潭之中。
“皇上，民女的妹妹还在宫中受苦，她被禁足在永寿宫中缺衣少食，时不时还要受到下人的欺辱。
若是皇上能够准允民女将妹妹也一同带走，民女自然是愿意的。”
“婉贵人是朕的妃嫔，绝对不可以随意离开后宫。”
“若是妹妹不能离开，民女又如何能忍下心来，自己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呢。
民女愿意留在宫中，做妹妹的婢女照顾她，还请皇上恩典。”
甄嬛做出的选择确实叫人吃惊，陵容也没想到她居然能这般能屈能伸，宁愿为奴为婢也要留在宫中。
“你当初被贬出宫便是因为自身不够检点，违抗皇命逃出宁古塔更是犯了滔天大罪，朕如今网开一面留你的性命，你自然该感恩戴德。
如今竟要得寸进尺，想要回到后宫继续搅弄风云，你这样的身份与人品，朕是绝对不会允许你留在宫中的。
如今朕给你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与果郡王一同离开紫禁城，要么你与他一同下黄泉路。
朕这般直白剖析，你可能明白了？”
这样的选择，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会选择前者，但甄嬛心知肚明，皇上绝对不会这般好心，故而她不肯立刻给出答案，只是一味地求皇上饶恕甄玉娆。
此时见甄嬛沉默，陵容便悠悠开口，“婉贵人之事，本宫自会处理，她在宫中并没有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对待。
至于你说的被下人欺凌一事，本宫立刻便会派人调查，绝不会姑息这种恶奴。”
“民女自然相信皇贵妃娘娘，”甄嬛一副恳切模样，“毕竟皇贵妃娘娘心肠柔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让娘娘冒天下之大不韪出手相助。
这样的事情，民女全都看在眼里，甚至亲身接触过。民女的妹妹能得娘娘照顾，民女自然放心。”
甄嬛所说得事情，自然是指叶澜依，可陵容并不担忧，毕竟叶澜依如今已经安全，前些日子甚至写信入宫，向自己请罪呢。
“你知道便好，不过婉贵人是主子，即便你是她的姐姐，也要尊称一声小主才是。
念在你对她关切，本宫便不与你计较，若是之后再犯，就要依照宫规处置了。
如今，你可考虑好了，究竟是与果郡王成为夫妻，还是......”
“民女不明白，为何只有这两个选择，”甄嬛沉思了一瞬，“民女与果郡王之间，从来都只是至交好友。
民女在宫中之时从未与果郡王过于亲密，在宫外自然时时刻刻保持距离。
皇上，也许是果郡王想要请皇上赐婚，但民女也是一个人，有自己选择的权力，民女v不愿意嫁给果郡王，更不愿意为此事而死。
若是皇上定要民女的项上人头，可以用民女私自逃出宁古塔，不肯接受流放的惩处这样的罪名。
但绝对不能与果郡王紧密相关，民女不愿意带着私通外男这样的污秽之名离开人世，更不能让王爷这样有家室的人与民女捆绑，还请皇上三思！”
“可是......”陵容突然开口，“果郡王已经与皇上表明，他带去边关为恭定送亲的女子便是你，此后你二人一直定居江南，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怎得此时此刻，你竟然不承认了呢？”
甄嬛摇了摇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慌张之意，她太清楚果郡王对自己的迷恋了，即便果郡王就在此处，也绝对会依着自己的想法更改，“在江南之时，民女一直在调养身体，王爷为了不毁坏民女的名声，才假借夫妻之名，但民女与果郡王并无夫妻之实。
至于果郡王为何与皇上这般陈情，想必有王爷自己的考量，民女委实不知缘由。”
甄嬛一张巧嘴最会诡辩，什么事情她都做了，却还要博一个好名声，陵容着实忍不住笑，摇了摇头端起茶杯饮茶，试图压住自己嘲讽的笑容。
皇上也被甄嬛这一席话说得愣了，他已经反复地看清了甄嬛的真面目，此时此刻只不过将她从前的温柔又磨去一些，将她看的更像个市井妇人罢了。
但是皇上是不会承认甄嬛如今的面目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只会觉得是甄嬛擅于伪装，骨子里就是一个放荡不堪的女子。
“既然如此，你们二人当面说明吧。”皇上也是听的笑了，他叫苏培盛将醉酒的果郡王带了出来，叫甄嬛与果郡王二人相对。
“说一说吧，你们二人之间，到底如何？”
果郡王一见到甄嬛，这酒酒醒了一大半，他还以为皇上准许他二人出宫，立刻便磕头行礼，谢过皇上的恩典。
“王爷不要太急，皇上倒是想赐你与甄氏结为夫妻，但是这甄氏似乎不愿，还请你二人好生商议才是。”
“什么？”果郡王一脸惊愕，他看向甄嬛，嘴唇嗫嚅着吐出一句嬛儿。
“王爷，民女不知王爷为何说民女与王爷有了肌肤之亲，更不明白王爷为何要与民女结为夫妇，永远离开紫禁城。”
甄嬛一脸冷淡，全然不像在江南之时，“王爷，您已经娶了民女的妹妹，请勿要再说这些话，玷污王爷和民女的名声了。”
“浣碧......浣碧她已经离世了。”
“什么？”甄嬛并不知道浣碧已死，贸然听闻眼泪便滴落下来，“浣碧她怎么突然就......”
果郡王眼神躲闪，自然是不敢告诉甄嬛，但奈何陵容是个“好心人”，立刻便将来龙去脉告知甄嬛了。
“果郡王宁愿放弃身份和妻妾，都想要与你结为连理，浣碧想来是一时惊惧，方才撞墙自尽的。”
听闻是果郡王硬要与自己离开紫禁城，才导致浣碧撞墙自尽的，甄嬛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她想不明白，甄家的女儿怎么就这样倒霉，一个两个被爱新觉罗的人盯上，都没有一个好结果。
她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这个高坐皇位之人，一定要让他死在自己的手中，才算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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