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
“喏！”
“周大目！”
“喏！”
“李虎！”
“喏！”
“张全顺.....”
成都近郊，魏国官员正在对照兵册核对降兵。
截止今日，成都城以及周边郡县的降卒基本已核查完毕，负责此事的蜀郡郡丞将数据汇总后，来到邓艾处向其汇报。
“（中军）大将军，请过目。”
罗宪将册子双手递上。
邓艾如今牌面十足，稳稳坐于帅案，闻言只抬头瞥了一眼，挥手令小吏去拿。
小吏一路小跑过去，又折返回来。
从小吏手里拿过后，邓艾展开册子翻开起来，随后头也不抬地说：“罗郡丞，坐吧。”
小吏随即拿来张蒲团和一张小案，罗宪于是坐下。
过了半晌，邓艾摩挲着下巴道：“人数倒是大差不差....这样吧，暂时不要遣散。”
“是。”
一些基层庶务，邓艾会交给蜀地官员来做，至于部队的打乱、重组，他只会交给自己信得过的人。
关于蜀汉降兵人数问题，邓艾不怕滥竽充数，就怕缺斤少两。
毕竟这些人从现在起便是大魏的兵，就算以后蜀地不需要如此多的兵户，但最起码接受朝廷统一调度。
若是图省事，随随便便就地遣散，那日后的户籍册上恐怕就查无此人了。
原因嘛？懂得都懂。
观阅完后，邓艾终于是有心思与罗宪闲聊，他颔首道：“听说罗郡丞今年改了名？”
“是。”罗宪点头。
罗宪本名罗献，而就在谯周于蜀汉朝堂上与诸公敲定归顺大事后，他便建议罗献改名，以避天子名讳。
动作那是相当快！
罗献觉得反正早晚都要改，于是便听从了。
“谯允南多次向我举荐你，说你少以才学知名，年十三能属文，同门师兄弟称你为‘子贡’。”
“乃是谯公谬赞，下官实不敢当。”罗宪拱手道。
“呵呵。”邓艾忽然语气古怪地说道：“老夫当真羡慕你们，你们自幼便能跟随大儒读书，记得老夫年少时啊...唉....”
“罢了，不提这些。”邓艾收起寒暄，又道：
“老夫之前提过，蜀臣虽降，但并非一了百了。你家诸葛丞相在时，曾书曰：‘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对否？”
“对。”罗宪微微点头，这是丞相当年《出师表》中的内容，不仅是蜀地，关中甚至是中原都有流传。
不过，对方提这个是要做什么？
邓艾笑了笑，道：“不必紧张，老夫只是想问罗郡丞，蜀中可有作奸犯科，为非作歹之人？趁此之际，老夫想为蜀地除掉一批祸患。”
罗宪稍稍眯起眼。
还真有！
虽说此人跟自己有些私人恩怨，但他是公认的祸患，所以这应该不能算是公报私仇。
只犹豫了片刻，罗宪便直接开口：“禀大将军，确有这么一号人。”
“何人？”
“黄皓。”
“黄皓何许人也？”
“这个，说来话长.....”
罗宪大致将黄皓的“事迹”为邓艾讲述了一遍。
邓艾听完先是震惊，随后放声大笑。
刘阿斗啊，刘阿斗，你活该作这亡国之君。
不多时，邓艾收起笑容，沉声道：“来人。”
“大将军。”
“速将黄皓及其党羽尽数收押，三日后午门外斩首。”
“遵命。”
传令的士兵转身离去，与另一名士兵擦肩而过。
那士兵进来便道：“禀大将军，夏侯太尉已率军抵达城北。”
“太尉已经到了？”邓艾忽然急地一拍桌案。
他昨日便接到消息，说新任太尉夏侯霸已率军出雒城，于是他让人时刻关注太尉军的动向，以便及时迎接王师。
但现在，人家都到城外了才来上报，这厮完全是渎职！
“为何不早报！”邓艾怒目而视。
“卑职，卑职....”
“支支吾吾的作甚？说啊！”
“卑职辰时三刻便来向大将军汇报，太尉已距成都不足十五里，可那时大将军您说公务繁忙，任何人不得打扰，卑职屡次被拒之门外.....”
邓艾捂着额头闭眼捏了捏眉心，摆手道：“先下去。”
随后抬头朝门外喊道：“备马！”
............
“参见太尉！”
“参见大都督！”
城北吊桥外，益州刺史王松、城门校尉夏侯森齐齐行礼。
“文貌。”夏侯霸下了马，看向自己的好侄孙：“你此番功可不没啊，不知陛下的封赏可至？”
“陛下命孙儿把守城门，恭候叔祖父前来。”
“哈哈哈。”夏侯霸捋须而笑，搂着侄孙的肩膀：“走，入城！”
夏侯霸走在前面，一行人向城中走去。
没过多久，邓艾姗姗来迟，下马相迎：“参见太尉！”
“士载何故来迟啊？”夏侯霸用开玩笑地语气道。
邓艾解释道：“末将因公务缠身，疏忽怠慢，还请太尉治罪。”
今早，若非王松和夏侯森两人懂得临机应变，夏侯霸怕是要被晾在城外很长时间。
“罢了。”夏侯霸姑且相信邓艾的说辞。
他心情好，此时也懒得计较这些。
一行人继续向城中而去。
“你大兄一定很高兴， 昔日那个在洛阳城飞鹰走狗的纨绔弟弟，今日摇身一变成了灭国破城的将军！”
“大兄若是知道我扔掉所有辎重孤军西进，怕是要揍我了！”
“揍也是替你阿母揍的！”
祖孙二人有说有笑。
姜维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
夏侯霸入城后先是去宫城看望刘禅，听说刘氏宗亲三日后便要启程去江陵，随后应是与天子一同返洛。
......
刘禅慵懒地躺在卧榻上，忽然感到口渴，下意识地喊道：“来人！”
没人回应。
“来人！”刘禅复又喊了一次，这才从门外跑来一个小宦官。
“陛下....”
刘禅闻声，慢悠悠地转过头来，埋怨道：“勿要叫什么陛下了，让人听了去，我如何自处？”
“是。”
“对了，你是何人？我以前没见过你，黄皓呢？”
“奴婢不知.....”
“罢了，去给我拿碗蜜水来。”
“是。”
小宦官连忙出门，却突然折了回来，急道：“刘，刘，刘公，有魏人来了。”
“嗯？”
刘禅慢慢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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