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弥漫茶香的厅堂里，孙乾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正为客人倒茶的刘备手一抖，将水泼到杯盏之外。
他保持倒茶的动作，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
与此同时，知道计划的关羽则一步跨到孙乾身前，双手紧紧抓住孙乾双臂，将其摇晃的如同拨浪鼓。
口中怒喝：“此言当真。”
孙乾很想说此事是个玩笑。
他低下头，语气低沉回道：“刚得到消息，千真万确。”
“大哥~”
几乎将孙乾推了个趔趄，关羽松开手中人回头担忧的望着刘备：“大哥...”
方案前，刘备缓缓放下茶壶，挺起了身子，眼眸深处有斗志渐渐昂扬起来。
“既如此，那便与项战正面一战，纵然是死，也对得起列祖列宗。”
...
正面交战。
指的并不是在平原上，两军展开军阵，相互冲杀，以硬碰硬。
而是我方站在城头，往下丢擂木，倒金汁，占据地势优势居高临下的射箭。
如此，作为攻城的一方，即便能够攻陷城池，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当然，更多的几率是，攻城一方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至少，刘备是这么认为的。
望着远方连绵的营盘，如同固若金汤的城池，隐隐有阵法隐藏其间。
营盘上飘扬的彩旗，炊烟袅袅，人影晃动，人如蚂蚁般忙忙碌碌。
“使君，我军有十三万，而伪朝军只有五万，何不出城与其一战。”
一名偏将给出建议。
刘备像看傻子般看了偏将一眼，如果不是对方跟随自己已久，他很怀疑此人是不是项战派来的卧底。
野战？
自项战太行山出世，迄今为止，大小战近百，还从未在野战中输过。
强如曹操、袁术，被其破城，更强的袁绍，拥兵数十万，在野战中被项军正面击溃，甚至连躲在中军的袁绍都被项战带领骑兵于战场上活捉。
野战？
是嫌二弟命长，还是你挡得住项战的冲锋？
刘备很想恢复大汉江山，可他手中没有萧何、没有张良、没有陈平，更没有能够统率百万军的韩信。
一念至此，他曾经坚如磐石的内心，也不由有些动摇起来。
项战，我真的能打败他吗？
刘备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当年高祖屡败屡战，亥下一战，有了大汉四百年基业。
既然先辈于不可能中夺取一线先机，那么我刘家后人，刘备，同样可以。
“快~准备擂木，擦亮武器，搬弓箭上城墙，大家打起精神，若能击败项战，所有人重重有赏。”
...
“寿春啊~”
远眺平原上的大城，项战双手叉腰，任由风吹动长发，神情露出一丝凝重。
“世间英雄，卫视俊宇草儿~”
这句名言，一直在他耳畔回响。
如今曹老板率军攻刘表，已是属下马仔。
再打败刘备...
不，要么杀了刘备，要么活捉了刘备，其余天下诸侯，不过一群庸碌之辈。
“陛下，我们何时攻城？”
典韦提着短戟望向寿春城墙，言语间满是急切，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攻城拔寨，大显身手，捞取军功了。
寿春城东西，各有大寨安扎。
以目测之，不下六万之众。
与城池勾连，相互策应。
此番前来，项战抱着必定拿下寿春的心态，所以并不着急，只是深沟高垒，建造防务，准备打一场持久战。
入夜，他命人将张勋、纪灵、李丰三人提到帐前。
当初攻打曹操时，袁术与曹操联合，派三人率大军支援。
结果被项战领兵反杀一阵，逐个擒获。
说起来，三人算不上汉末一流猛将，便一直被囚禁在洛阳大牢，与他们的主子袁术关在一起。
这次攻打寿春，三人被从牢中提出带到阵前，整日惶恐不安。
跪在地上，身边是全身铠甲的将军，稍微一动，身上甲片摩擦，发出金属碰撞之声，宛若天魔之音。
项战端坐于大案之后，魁伟身形在火光里一般隐于阴影，一半稍显人前，半明半暗，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难道要拿我在阵前祭旗？
纪灵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这个想法。
求生的本能让他说不出话，心脏猛跳，只是把头重重的磕在地面铺设的毛毯上，再不敢抬起。
一个青年的声音在三人耳畔响起，带着浓浓诱惑。
“陛下有意赦尔等死罪，只是你们当初背信弃义，在背后攻击我军，害的不少兵士无辜惨死，埋骨荒野。
军中有很多人对你们不满啊！”
古怪消瘦犹如昆虫的投影落在地上，纪灵不敢抬头，眼角余光只瞅到那怪异投影绕着自己缓步慢行，情景诡谲。
做了那么多年将军，他不是无知之人，当即领会。
“请陛下给纪灵一个机会，纪灵一定向陛下证明忠心。”
“呵呵~”
投影的动作停下，只发出一道嘲弄的笑声，“如何证明？”
如何证明？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如何证明？
纪灵脑筋飞速转动，率军杀敌，加入先登队，帮忙运输军粮，还是每天早起帮忙擦桌子打扫卫生？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证明忠心？
他懵逼了。
帐内静默，只有火盆中火焰燃烧时的壁啵之声。
忽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而出。
他忍不住称呼自己为小机灵鬼。
“陛下~”
纪灵趴伏在地道：“罪臣在袁术帐下领兵多年，与军中将领多有相熟，罪臣愿意暗中替陛下联系城中旧将，以为内应，助陛下攻破寿春。”
经他一提醒，张勋与李丰瞬间醒悟，连忙表示“俺也一样。”
大案后的魁伟身影站了起来，伴随着温和的“将军请起”的言语，一队套着铁靴的大角已经来到三人面前。
纪灵抬起头，就看到笑意温柔亲密，笑声爽朗的项战正饱含感情的看着三人。
“若此计成功，攻破寿春之后，三位将军便有大功，朕绝不吝惜封赏。”
跟着项战，肯定比袁术有前途的多。
三人抱拳：“罪臣谢过陛下。”
项战哈哈大笑，一挥手，对怪影的主人庞统道：“士元，准备酒宴，为三位将军压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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