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自做媒，在肃妃的请求下，促成了一桩美好姻缘。还没维持一个晚上，又由皇后推门捉奸，让赐婚成了天大的丑闻。
当事人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帝王隐忍怒气，不想多看一眼，直接拂袖离去。皇后由谢晏词搀扶着，捂着心口大喊造孽。国公府的长辈们都抬不起头，蹙眉下跪，生怕遭受连累。
至于肃妃，当然要做个表率，不能偏袒谢琰清：“还愣着做什么？！打桶清凉的井水来！让殿下好好清醒清醒！”
周清懿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挤出泪水，红着眼眶跪下：“娘娘息怒，都是臣女不好。早知殿下更心仪妹妹，臣女就该……就该……都怪臣女愚钝！”
“呵……冷静自持的睿王，便是如此对待未来王妃的？！”
皇后冷哼一声走过来，将她扶起。
又嫌恶的望着周家人：“老国公还在世的时候，治家严谨，从未听闻有类似的事发生。这才过了多久，府上就出了这样一位闺秀，真是可悲！三妻四妾不是不允许，她何苦急着让自家姐姐难堪？！”
“皇后娘娘恕罪！是老身管教无方……”
老太君磕头谢罪，却无人领情。
“您年纪大了，管教偌大家族，的确有些心力不足。可二小姐是国公爷和夫人捧在掌心宠大的，他们就没有任何责任么？”
皇后有意要责罚，任凭是谁也没资格阻止。更何况，肃妃唯恐天子会斥责谢琰清，才没心思管国公府的事。
“把那丫头带回去，本宫近来爱看经书，让她手抄三十卷送来。即便在国公府，也必须禁足，修身养性，切莫再做出不知廉耻之事！”
“是，微臣遵命。”
*
谢琰清真正清醒时，已经到了深夜时分。
天子明日还需早朝，不便久留，已经率先回宫。临别前，特地把周清懿叫去，赐下一枚暖玉，算作安抚。
“皇后会处理此事，倘若你有何冤屈，大可以让她转告朕。关于赐婚一事，也可当作酒后笑谈，朕不会为难你。”
她只是低声啜泣着，声音都在颤抖：“是臣女高兴的昏了头，没能体察到睿王殿下的心意，以至于……让有情人中间横亘了臣女。”
“是琰清的错，与你无关。”
这是帝王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等她被侍女带去主厅时，谢琰清已经在中间跪好，旁边则是同样狼狈的周星瑶。
“陛下赐婚，那是何等荣耀！你倒好，在今晚闹出这种荒唐事来！你可知本宫方才，恨不得一条白绫了结自己？！你……”
“妹妹别太激动，嫔妃自戕，可是大罪。”
皇后不咸不淡的打断了她，目光落在周星瑶身上：“睿王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你又没有饮酒，怎会跟着糊涂？”
“臣女……臣女当时挣脱不开……”
“你的意思是，皇兄强迫了你？”谢晏词立刻插话，若有所思，“那还真是可怜，未出阁的千金，被醉酒的王爷强迫失了清白，你也是受害者。”
这话乍一听没问题，好像还在替周星瑶考虑。
然而，仔细思忖之后，就发现藏了陷阱。
倘若周星瑶默认了，那谢琰清就成了罪人，至少在这件事上，会令帝王侧目。不管以后用怎样的方法重获圣心，周星瑶肯定就成了他的绊脚石，或者过往污点。再想攀高枝，可就难了！
“不！并非如此！是臣女一厢情愿！”周星瑶急忙否认，“臣女早就爱慕睿王殿下，当时看他喝多了，就动了别的心思……臣女当时什么都没有考虑，伤害了姐姐，是臣女的错……”
“嗯，能说实话，还算有救。”
皇后微微颔首，语气似有松动。
就在周家人以为，审问环节该轮到谢琰清的时候，只听皇后吩咐道：“去，替国公爷教训二小姐。”
贴身嬷嬷躬身领命，用了十成力气狠狠掌掴周星瑶的小脸！
“啊！”
从出生起，她就没有挨过一顿打，哪里经受得住？
啪，啪，啪！
起初，老太君还能沉得住气，眼看着心疼的女娃被打出了血，脸也肿胀不能看，还是选择跪下求情。
“娘娘息怒！是瑶儿做错了，老身往后定会严加管教！女儿家最在意的就是这颜面，倘若被打坏了，那就……”
“老夫人说错了，无论男女，最在意的应当是做人的品性。”皇后并没有让嬷嬷停手，“她明知道陛下将大小姐赐给睿王，却挑今夜做出此等丑事，分明就是不把她姐姐放在眼里！且不说长幼有序，就凭她并不是周家的血脉，应是罪加一等！”
提到出身相关，谢琰清身形微动。
他仰头握住嬷嬷的胳膊，又看向皇后：“这件事，不是她一人的过错。如果您一定要罚，那就让儿臣也受掌掴之刑！”
“你是陛下的孩子，是我楚国的王爷，本宫怎能伤你发肤？”
皇后挥挥手，示意嬷嬷退下，又瞟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肃妃—
“这样吧，既然你们二人两情相悦，情难自禁之下有了肌肤之亲。本宫与众人都已经做了见证，那就让二小姐嫁给你，做侍妾可好？”
侍妾？！
王府后院也有等级之分，一般只有戏子贫民，或者奴籍女子，才会被封为最下等的侍妾。
周星瑶好歹也是国公府二小姐，怎么……
苏氏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哭着跪倒在地：“皇后娘娘，小女纵然做错了事，也不能如此贬低她呀！她分明可以做正室，如今却要与青楼女子一个品阶……”
“本宫之前还惋惜，好端端一位妙人，却养出此等险恶心性，原是苏夫人宠出来的！”
皇后就等着这一出，当即又下了第二道口谕—
“本宫久居宫闱，也处置过不少腌臜事。为了睿王府的安宁，二小姐手里的实权还是少点为妙。侍妾也算是抬举了，不如从暖床侍女做起，也免去未来宠妾灭妻之事！”
咚的一声，周星瑶就这么晕倒在厅前。
莫名其妙被塞了个人，谢琰清的脸色也不大好，却不敢违抗懿旨。
周清懿扫了一眼旁边人的神色，俱是惨淡，除了谢晏词。
带着点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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