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兼职？”穆凡愣然。
他接过睡眠喷雾，握在手中打量。
配料表成分，是天然精油、薰衣草精华、以及各种添加剂。
安神的原理，是让植物分子在空气中扩散，代替香薰。
穆凡的视线，缓缓移动。
白幼薇购买的睡眠喷雾，是知名品牌。
蓦然。
穆凡注意到条形码旁边、贴着的价格标签。
建议零售价：399元。
“我糙，10毫升的玩意儿，这么贵！？”穆凡惊呼出声。
他咽下一口唾液，看向白幼薇的眼神，满是复杂。
曾经，自己帮白幼薇办理入学的时候，就带她去食堂吃过饭。
见戴着厨师帽，守在窗口打饭的员工，都是稚嫩的脸庞。
便清楚：他们都是做兼职的学生。
穆凡也趁着买饭的间隙，向学生们打听了薪水。
每天10块钱工资，包一顿饭。
白幼薇为了购买这瓶睡眠喷雾。
牺牲了近乎40天的午休时间。
也就是说，从第一天进学校，白幼薇就盘算着做兼职了。
懂事的让人心疼！
穆凡微微蹙眉，黯淡的眼眸划过几分哀伤。
他握住白幼薇的胳膊，撸着袖口往上掀。
露出了白皙的小臂。
穆凡检查着白幼薇的肌肤，心里五味杂陈：“薇薇，在食堂做兼职，任务量很大。”
“每天吃饭的学生，有好几千。”
“光是洗餐具，都要挤大量的洗洁剂。”
“洗洁剂是碱性的，容易烧伤皮肤。”
“工作的时候，大堂经理让你戴胶皮手套了吗？”
白幼薇的脑袋，宛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
她抬起头，弯成月牙的眼角洋溢着憨厚的微笑：“我戴套了，嘿嘿。”
闻言，悬在穆凡胸膛里的那颗心，缓缓落下。
他呼出一口浊气，顺势将手掌搭向白幼薇的脑袋，轻轻抚摸：“笨蛋，以后别再做洗盘子的兼职了。”
“如果缺钱，就告诉我，我给你。”
哗哗——
白幼薇扑向穆凡的胸膛。
胳膊摆动，衣物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白幼薇的小手，从穆凡的腋窝下缓缓探出，将厚实的肩膀反抱。
随后，将脑袋靠了过去，聆听穆凡胸膛传来的炙热心跳。
舒适地闭上了眼睛。
“穆凡。”
“为什么……你总想让薇薇花你的钱呢？”
“你和薇薇一样……没有家人……”
“你照顾薇薇……谁又来照顾你呢？”
平静的轻缓语调，宛如一根闪烁着锋芒的棘刺，不偏不倚戳向了穆凡的胸膛。
穆凡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窣窣——
白幼薇收拢双臂带来的紧缩感，源源不断地袭来。
穆凡不禁闷哼，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呃……薇薇……你抱得有点紧。”
白幼薇不为所动。
从头到尾，她都保持着将脑袋迈进穆凡心窝的姿势。
“呃……薇薇……”
就在穆凡打算重复话语的时候。
掺杂着些许酥麻触感的微妙音符，与胸骨发生振动，传遍穆凡身躯的每一处细胞。
“薇薇明白……你想让薇薇开心。”
“但是穆凡……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也是需要被照顾的小男生呀。”
白幼薇微微抬眸，浮现出一层水雾的眼眸，闪烁着些许璀璨的月色柔光：“穆凡。”
“今晚……让薇薇好好疼爱你，可以吗？”
温柔的语调，宛若舒适的清风，治愈人心。
穆凡的嘴角不经意的抽动，甚至忘了思考。
直至白幼薇重新将睡眠喷雾握在手里，穆凡才反应过来，支吾询问：“呃……薇薇，你要做什么？”
白幼薇蠕动着嘴唇，古井无波的语气，悠悠响起：“哄你睡觉。”
“然后。”
“吃掉你。”
语落，白幼薇握着睡眠喷雾。
将喷孔，缓缓朝向穆凡。
手指轻轻按压。
滋——滋——
水雾状的气体，喷洒而出。
整个卧室，薰衣草的植物清香，充斥整个房间。
宁静、安逸。
穆凡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
砰砰狂跳的心，也逐渐放松，陷入平静。
一股前所未有的困意，顷刻间涌向身躯。
长期聚集在穆凡心底深处的繁忙琐事、幻化成阴沉的瘴气，沿着血液流淌。
穆凡头重脚轻。
眼皮子困得厉害。
“薇薇……”
“我好像……有点困……”
“呼……”
话音未落，穆凡身体失去平衡，倒向了印着牡丹花的艳红床单。
鼾声，逐渐起伏。
白幼薇依旧保持着‘鸭子坐’的跪姿，待在穆凡的身边。
见穆凡熟睡。
白幼薇蹑手蹑脚地绕过穆凡，将睡眠喷雾，轻轻搭在了床头柜上。
紧接着，抱起棉被，收进了衣柜。
又从其余的角落，抱出一床更干净、更温暖的棉被，丢到床上。
温柔地盖住穆凡的身躯。
同时，又俯下身子，吻向穆凡的额头。
起身时，白幼薇的脸蛋，已经浮现出绯红的光晕。
然而——
眼神却无比坚定。
哗啦！
白幼薇猛地拉开窗帘。
任由皎洁的月光，将那股渗透着凌寒的微薄光亮，将卧室的墙壁染出一层银霜。
白幼薇抬起头，呆呆地望着月亮。
微微颤动的瞳孔，洋溢着无法掩去的悲伤：“穆凡。”
“这段时间……我好害怕……”
“心慌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其实……你也有这种感觉……对不对？”
“每当深夜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你会悄悄起床……去看月亮。”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接近我们。”
“想要把我们一点点儿的分开。”
白幼薇抿着唇，语气近乎哽咽。
她探出手掌，捂向自己的胸膛，感受着烛骨般的心跳。
“穆凡。”
“薇薇……不想和你分开……”
“薇薇……喜欢你……”
“薇薇……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你……”
“所以……所以啊……”
“穆凡……你一定要原谅我今天的小花招……”
稍作停顿。
白幼薇缓缓转过身。
她平静地注视着陷入沉睡中的穆凡。
感受着他起伏的胸膛。
聆听着他鼻腔呼出的温热气息。
随后，迈着轻缓的脚步，朝床边靠近。
微微张开的嘴唇，吐出具有钝感的音符，一字一句道：“穆凡。”
“今晚。”
“就让薇薇……吃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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