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修柯回答不了。
可能，就算开诚布公，也依旧不会圆满。
那个时候的他，年少、自卑、身负仇恨，就算在一起，等待他们的，也不一定是美好的结局。
当初那些依附温楚砚的言语，最终会变成彼此间的刺，将彼此伤得体无完肤。
只有像现在这样，修柯有自己的能力，不靠温楚砚站在人前，他们才有圆满的可能。
不论任何爱情，不论男女，都是先做自己，才能学会爱别人。
修柯执起温楚砚的手放到唇边，“阿楚，我们有未来。”
未来，多么动听的词。
莞尔一笑，温楚砚反握住修柯，“是你说的未来，阿柯。”
“嗯，我说的。”
真好啊。
温楚砚想。
他们还有未来。
温楚砚的心情变好，再拿起筷子时，只觉得饭菜无比可口，自己老婆做的，就是好吃。
*
温楚砚去上班，修柯接到南烛的电话，电话里的南烛语气严肃，“修老板，路泽不见了。”
修柯皱眉，“不见？”
“嗯，我怀疑有人先我一步，把他藏起来。”
能把路泽藏起来的，修柯只想到一个人。
“我知道了。”
“你知道是谁？”
“嗯，接下来的事，我自己来。”
“行，关于第二次催眠，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不用，我已经想起来了。”
南烛也不多问，“有事你再找我吧。”
“多谢。”
结束通话，修柯拨通另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个叫温沈的人，他在S城，我要他的地址。”
那边传来轻快的女音，“修老板，五十万。”
“十万。”
“修老板，没你这样砍价的呀，人家刚看中一款新包，这样吧，老熟人，三十万。”
“十万。”
“…二十万！不能再少！再少我就黑进网络把这个人的信息抹除。”
“十万。”
“…成交！”
挂断电话半小时，关于温沈的信息，发送到修柯的手机上。
抬脚出门，出去前给温楚砚发信息：阿楚，我出去一趟。
温沈住在群居楼里。
楼里的几个大妈，聚在一起说着八卦。
“601那个住户快两个月没有出门，不会死在房间里了吧？”
“那个阴沉沉的小伙子？”
“对。”
“不会吧，说不定半夜出去，我们没看到呢？”
“他肯定没从家里出来过，丢在门外的垃圾都馊了，也没见他拿去丢。”
“不会真死了吧？要不要报警？”
“万一不是，你岂不是报假案。”
…
601正是温沈住的那间房。
修柯走上六楼，最先闻到垃圾的臭味，眉头皱了皱，忍着臭味站到门前。
礼貌敲门，毫无回应。
拧动门把手，竟然一下子就打开了。
警觉地走进去，不期然看见倒在地上的人。
洗得发白的衣裤，头发乱糟糟，下巴满是胡子渣，紧闭着双眼的脸有着说不出的安详，若不是胸腔微弱的起伏，还以为死了。
温沈。
思考一瞬，修柯将温沈扛到肩膀上，快步出门，离开前还顺带拿走了门口的垃圾。
把人送到医院，得到的结果是身体没有伤口，体内也没中毒，各项机能还算正常，就是昏迷不醒，原因不明。
温沈挂上营养液，修柯坐在床边看着。
温沈昏迷的原因，极有可能与灵魂还在小世界有关。
只是，若温沈昏迷，路泽消失就与温沈无关。
是谁？
路泽背后除了温沈，还有谁？
手指点着床，修柯眉头微微皱着。
突兀的铃声打断修柯思路。
电话接起，修柯语气变柔，“阿楚。”
“你在哪？”
“在医院。”
听见修柯在医院，温楚砚变得紧张，“你受伤了？”
“不是，一个故人昏迷，我把他送到医院。”
温楚砚咀嚼着‘故人’两个字。
什么故人值得阿柯亲自送到医院。
“在哪家医院，我正好下班去接你。”
给温楚砚报完医院名字，那边只回复，“半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后，修柯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
下午三点，下班？
说半小时后到，实际不过二十分钟，温楚砚已经出现在温沈的病房里。
视线不着痕迹扫过躺在病床上的温沈，温楚砚对修柯笑了笑，“阿柯，你还记得他？”
这十三年来，修柯身边的人温楚砚都知道，他怎么不记得，温沈跟修柯有过互动？
在温楚砚的记忆里，温沈与修柯仅有的交集，是在贵族学校的时候。
“嗯，记得。”
“他生了什么病？”
“昏迷不醒。”
“被车撞了？”
“不是，他昏倒在家里，正好看见，就送他过来。”
温楚砚眉心微动，“你今天出门，就是去他家？”
“嗯。”
温楚砚没再问，在修柯看不见的地方，他拿出手机，发出短信：问路泽关于温沈的一切，事无巨细。
收起手机，温楚砚开口：“如果他是你重要的故人，我可以给他安排更好的病房。”
修柯点头，“好。”
温楚砚的拳头已经握紧，视线再扫过去时，只觉得病床上安详躺着的温沈有些碍眼。
碍眼归碍眼，既然答应修柯，温楚砚还是打电话给了院方。
医护很快过来把温沈送到VIp病房，并请了24小时看护。
安排完温沈，修柯坐进温楚砚的轿车，与他一同回家。
坐在车上的修柯因为想事情，比平时要安静上不少，这在温楚砚眼里，就是修柯在担忧温沈。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温楚砚率先开口：“阿柯，别担心，我会帮你请最权威的医生给他看。”
听见温楚砚话语里的‘轻快’，修柯回神，“阿楚，我没有担心他，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
修柯抿了抿唇，“我身边出现叛徒，我在找那个人。”
叛徒？
“谁？说不定我能帮你。”
“一个叫路泽的人。”
“……”温楚砚微顿，沉默许久，反复衡量，“你指的背叛，因为他把我错误的资料给你？”
修柯挑眉，“阿楚，你认识他。”
修柯的这句话，是肯定句。
“嗯。”顿了顿，温楚砚又说：“阿柯，路泽是我的人。”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把修柯脑子炸得一片紊乱。
如果路泽是阿楚的人，那么阿楚死后第三年，路泽把他送到温沈手里，是为了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