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和宸贵妃已经轮过了，贤妃做了些花样后便送去了镇国公府，挨个做了之后，才轮到他们这些小辈。
赵成宁是太子，理应是他为先，再接着就是赵谨渊，赵知南他们了。
“快缝好了？”
“我这部分快了，接着就是谨渊了。”说到这个，赵成宁就奇怪，往日里三步内必然能看见赵谨渊的身影，但今日不知何故，赵谨渊总往外跑，“对了，你看见谨渊去何处了吗？”
羲和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汤，心一横，“没看见！”
“没看见就没看见，你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谨渊的同伙呢。”赵成宁喝了两口凉汤，又再次认命地拿起了绣花针，结果一个没注意，又扎到了自己的手，顿时血珠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大哥，要不算了，太为难你了。”赵成宁这双手握生死大权的手居然拿起了绣花针，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还行。”赵成宁将最后一片叶子绣好，最后一针落下，便在后头绑了一个死结，剪掉了多余的线，这才满足地朝后一躺，语重心长道：“羲和啊。”
“在呢。”羲和连忙到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你这辈子应该就成一次亲吧？”赵成宁生无可恋地问道。
“额……”羲和尴尬地扭过了头，“应……应该吧。”
赵成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最好就一次，再来一次，我真的要疯了。”
鬼知道他们一群大男人是怎么学会的绣花，赵成宁想起有次在元阳殿看见景元帝拿着一排排丝线，努力辨认颜色的样子，差点没笑疯。
羲和拿着那件半成品的嫁衣仔细地看，针脚不一，疏密不同，疏的地方应该就是爹爹他们大男人做的，密的应该就是娘亲他们做的了。
她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花纹，是凤凰。
羲和眼眶一热，竟有几分落泪的冲动。
爹爹是天子，娘亲位比皇后，贤母妃富甲一方，国公府的舅舅婶娘们哪一个不是世家大族出身，金尊玉贵。哥哥姐姐们各个都是人中龙凤。
可他们却为了自己的嫁衣，如此费尽心思，叫她如何不感动。
因着赵绾予的事情，边关的军务积压了不少，赵成宁缝好嫁衣还要看下头送上来的文书，“羲和，你若是闲着，正好给谨渊送去，接下来该他了。”
“行，我刚好要去找二哥哥，我顺道带过去吧。”羲和将嫁衣叠好，放在手边。
赵成宁没抬头，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又一头扎进成堆的文书里了。
羲和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了脚步，手里的嫁衣滚烫如火，传递者不灭的暖意直入心脏。
“大哥。”羲和忽然开口。
那头的赵成宁抬头望了一眼，“怎么了？”
羲和莞尔一笑，“谢谢哥哥～”
赵成宁愣了一下，随后笑开了，“去玩吧，等哥忙完这阵子就带你出去玩。”
他自小就带着妹妹到处玩，后来长大了，每次去各地考察，只要不危险都会带上羲和，一带就是十一年。
“好。”
羲和离开了，赵成宁反而没再看手底下的折子，他看着妹妹逐渐远去的身影，摇头笑了笑。
“长大了，再有几年就要嫁人了，到时候哥哥背你出嫁。”
*
羲和来寻赵谨渊，结果人真的不在房间里，问了人才知道赵谨渊去了集市上。她循着方向一路走来，果然在一个卖发簪的摊位上看见了赵谨渊。
“二哥哥～”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赵谨渊一转头就看见了朝他飞奔而来的羲和，习惯性地如幼时那般将人接住了。
“怎么跑出来了？也来逛集市？”
羲和摇了摇头，“不是啦，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赵谨渊把手里的发簪放回摊位上，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大哥让我把衣服送去你那儿，我去的时候你不在，他们说你在这，所以我来碰碰运气。”
羲和话音刚落，赵谨渊的身体就僵了一下，语气间略带不可置信，“大哥绣完了那朵花了？”
“绣完了啊。”转念一想，羲和又道：“不过……好像不是一朵，是两朵来着。”
羲和记得自己进去的时候绣的是左边那一朵，走的时候是右边的一朵，应该是两朵才对。
赵谨渊无奈地捂了脸，“大哥的绣工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二哥，怎么啦？”许是赵谨渊的反应太过反常，羲和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少问大人的事儿。”赵谨渊摆了摆手，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
羲和知道赵谨渊肯定有事瞒着她，但鉴于对方不肯说，她便也懒得再问，只是眼神一扫，忽然发现赵谨渊腰间的荷包有一点破了，若不细看，当真发现不了。
“二哥。”
“怎么了？”
“户部没给你发俸禄吗？”
“发了啊。”
“……”羲和沉默一晌，“没事了。”
赵谨渊狐疑地看了一眼羲和，但鉴于自家妹妹时不时犯个傻发个疯，便也习以为常，转身继续专心挑选发簪了。
“是要带给贤母妃吗？”羲和见赵谨渊挑选的簪子都是明艳的颜色便大胆猜测，整个宫里喜欢这个颜色的只有贤妃。
“对，就是给母亲带的。”赵谨渊最终选定了一直红色的蝶花簪，“这只如何？”
“好看～贤母妃会喜欢的。”羲和当即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贤妃最喜欢花花草草，这只送她真真是送到心坎儿上了。
“行，那就这只。”赵谨渊也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块个头不小的碎银来递了过去，“不用找了。”
商家都是小本生意，何时见过这么大的银子，连忙千恩万谢地收下了。
羲和眨巴眨吧眼睛，“二哥，你刚刚那块碎银子足够把整个摊子买下来了。”
赵谨渊反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从小不愁吃穿，出兵打仗的时候更是在银子的事情上从未头疼的，“没事儿，母亲说了不用给她省银子，她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