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院住着，时间长了，难免会有磕磕绊绊的时候，你打我两下，我骂你两句，这都是常有的事儿。
可是田小娥这是什么？
这是明晃晃的恶毒了。
你这不只是看不得人好了，这是明晃晃的盼着人死啊。
田小娥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她又不想承认，呆了半晌蹲在那儿呜呜的哭了起来。
“妈……”
田小娥抬头，就看见壮壮带着弟弟妹妹站在那儿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妈。
壮壮本来就早熟，很多事儿其实都懂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之前他带着弟弟妹妹往陆家去蹭饭的确失败了，他也很恨陆家的人，可是他从没想过要人命。
甚至于背地里，陆叔叔还跟他说，男子汉大丈夫，该知道什么事儿可以做什么事儿不能做。不说顶天立地，也得做好弟弟妹妹的榜样。
这几天陆叔叔还说了，只要他好好的表现，带着弟弟妹妹，以后就让他进部队当兵呢。他这几天正琢磨着要不要去上学呢。
结果他妈妈差点害死陆叔叔的媳妇儿？
壮壮再早熟也只是个孩子，他无法理解自己的母亲，他看着田小娥说，“妈，你怎么能这么坏啊。”
旁人说什么田小娥都可以装听不见，但是壮壮的一句话却让田小娥心里的线都崩断了，她愕然的看着壮壮，脸色惨白，“你说妈什么？”
壮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围的人看着母子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壮壮张了张嘴，突然说，“妈，我们回老家吧。”
田小娥突然瞪眼，斩钉截铁道，“不，我不回。”
大院里还在闹着，宋楠婷在去往省城的车上也在煎熬着，小王开车多年，开的又快又稳，早上九点多出发，十二点的时候终于进了市区。
宋楠婷的疼痛已经越来越密集了，她额头上的汗出了干，干了湿，浑身上下也不停的出着汗。
宋楠婷突然道，“见安，我觉得……”
她有些难以启齿，但她还是说，“见安，我想大便……”
宋楠婷说着说着就哭出来了，以前就听人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没有尊严，拉尿的都属正常，可真到了自己这儿的时候，宋楠婷真的还是难以接受的。
陆见安握紧他的手道，“不怕，怎么舒服怎么来。”
宋楠婷哭了，前头梅大娘却催促小王，“快点，估计是要生了。”
好歹车子进了医院，梅大娘连滚带爬的下来喊医生，“医生，快点，产妇要生了。”
几个护士从大楼里飞快的出来，接着便有人推着车子过来了。
宋楠婷的脸都白了，陆见安抱着她一动不敢动。
一位妇产科的大夫过来，让人遮挡一下，直接脱了宋楠婷的裤子，伸手一摸，道，“这是要生了，这位解放军同志，你扶好……”
话还没说完，宋楠婷就觉得肚子突然一空，疼的她差点想要死过去。
陆见安脑子嗡嗡的，下意识的伸手一兜，竟然兜住一个滑溜溜的小娃娃。
他呆住了，大夫也呆住了，“生了，生了。”
梅大娘一声喊，终于让众人惊醒。
宋楠婷肚子的疼痛没了，她低头看了眼干瘪下去的大肚子，也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生了？
生在车上了？
后面的情况很混乱。
宋楠婷被抱上了推车，再被推往病房。
一个滑溜溜的小小的孩子，就被随便包着放在她的腿间。
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但是她只能用腿感受着这小小的生命，却看不见她的脸。
她扭头看了眼陆见安，发现陆见安的脸比她的还要白，整个人像僵硬的像一个木偶，脸绷着，眼神有些飘忽。
宋楠婷问他，“见安，你怎么了？”
陆见安眼珠子终于转了转，似乎才反应过来，问她，“还疼吗？”
只这么一句，宋楠婷就忍不住哭了，“疼。”
宋楠婷问，“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陆见安一愣，皱眉道，“不知道。”
语气里竟没有多少的欢喜。
这时候到了病房，大夫又是一通忙碌，孩子刚才在外头已经剪断脐带，后面便是对产妇和孩子的护理，陆见安听的很仔细，还从兜里掏出纸笔都一一记录下来。
等送大夫出门的时候，陆见安问，“男人能结扎吗？”
俩大夫一愣，接着问，“你想结扎？”
陆见安严肃点头，“是。”
俩大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个应该是可以的，但是还得去男科那边问一下。”
大夫走了，陆见安也赶紧进去了。
才生的孩子还是很乖的，乖乖躺在那儿，眼睛睁开了。
宋楠婷问，“你知道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了吗？”
陆见安又被问住了，他过去把孩子的包被打开，看了眼说，“女孩。”
宋楠婷无语，“所以刚才大夫说了什么你完全没听见？”
“听见了。”只是脑子有选择的听见了。
梅大娘笑道，“他啊，就是心疼你心疼的。”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梅大娘过去看了眼，高兴道，“你们可算来了，孩子都生完了。”
宋大娘和华映月进来，也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就生完了？”
梅大娘点头，“生车上了，还好到医院了，不然真是够麻烦事儿的。”
“怎么样？还疼吗？”宋大娘在床边上坐下，握着宋楠婷的手，心疼的脸都红了。
宋楠婷看着她狼狈的样子问，“您打架了？”
宋大娘脸上有些不自在，还不想跟宋楠婷说，便道，“没事儿，走的太着急了。”
宋楠婷嗯了一声，华映月道，“你赶紧休息休息，我们下去把车上收拾一下。”
说完又去看孩子，孩子已经睡着了，华映月瞥了一眼说，“瞅着像见安小时候，小姑娘？”
梅大娘笑道，“你可真会猜。”
华映月顿时惊喜，“真是小闺女啊，我怀二胎的时候就盼着是个小闺女贴心，结果生下来还是个臭小子，没想到我有孙女了。有孙女好啊，以后再生一个。”
陆见安道，“以后不生了。”
华映月一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道，“你们自己说了算，我们当老人的不管。一个也挺好的。”
说完华映月跟梅大娘出去收拾车上了。
一出来，华映月就后悔，“你看看我这嘴，楠婷还指不定怎么想呢，我也是怕她多想。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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