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琪终于报出了一个电话号，年轻警察在自己的手机上输入了号码，把电话递给她。
苏下琪握着电话走到了一旁，警察跟了过去，不远不近地站在她的身边。
她神色紧张地朝着孙老师和温月的方向望了一眼，紧接着背过身去开始打电话。
孙老师的眉头从审讯室出来后就没松开过，她神色复杂地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个热度极高的帖子她也看到过，本以为是学生之间流传的无聊玩笑，没想到影响居然这么大，甚至触犯到了法律的红线。
此刻她也是愧疚的，她望着苏小琪的背影，目光又流转到面无表情的温月身上，她觉得自己这个班主任当得太不尽责了。
过了一分钟后，警察走了过来，“一会儿苏小琪的奶奶就到了。”
孙老师脱口而出：“父母呢？”
年轻警察瞥了一眼苏小琪，“奶奶就是监护人，奶奶签字也可以，孙老师麻烦你还要在这等一会儿。”
“没事没事，班里的孩子出了这档子事，也是我当班主任的失职。”
警察对苏小琪说：“既然你不再提起诉讼，那就等家里人来签字就可以了。除了拘留和罚金，你还要公开给受害人道歉。”
温月注视着苏小琪，苏小琪冷漠的目光也向她投过来，她咬着牙拒绝：“我不。”
“你不道歉不行。”警察严厉地教育道：“公开道歉是流程，你如果拒绝的话就会登刊或者在网络上公告，其中产生的费用都要由你自己承担。
温月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她平静地对警察说道：“能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吗？”
年轻警察看到苏小琪没有拒绝的意思，点头同意后，带着孙老师走到距离两个人不远的地方。
温月要和苏小琪谈谈，但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最后苏小琪沉不住气了，她开口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温月勾起嘴角轻笑一声，这个表情深深刺痛了苏小琪。
她的胸膛起伏着，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焰。
“温月，你别给我做出这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我很讨厌。”
温月好奇地挑起眉头，“我不可一世？”
“对！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就这几个月！我讨厌死你那副云淡风轻谁也看不起的嘴脸了！”
“你想太多了。”
“你别装了，你在别人面前装圣女，只有我知道你有多脏！”苏小琪咬牙切齿地说着，本就因为肥胖而挤压在一起的五官，此刻更显狰狞。
温月平静地凝视着她，“你从来没把我当过朋友，你只是不想一个人被孤立，不想一个人被别人当作一摊烂泥嫌恶，是吗？”
苏小琪神色一怔，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又像是良知被唤醒，她摇头否认道：“曾经我真心把你当过朋友的。”
“真心吗？”温月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大的笑话，“高一下学期，董姗珊趁我上厕所偷拍的时候，那时候你就在旁边，你连出声制止的勇气都没有，你的真心来得可太不值钱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苏小琪讽刺地笑出声，眼底染上一抹绝望，绝望中又带着无力，“我自己都朝不保夕，你想让我阻止，好，我就算当时阻止她了，然后呢？董姗珊就不拍了吗？你觉得她会听我的话吗？”
温月竟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这一刻她无法反驳。
“你正义，你高尚！班级后排的那些男生嘲笑我是死肥猪的时候，你又在哪儿？你替我说过一句话吗？”苏小琪越说越气，声音都有些颤抖，“温月，这两年我们怎么过的，你心里最清楚。现在你跟我在这边满口仁义道德，你真tm够假的。”
温月攥紧了手指，定定地与她对视着。
“你太自私了温月，你从没考虑过我。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就问你，如果我为了你去对抗董姗珊，我也会一起被打被欺负，这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温月差点被苏小琪的谬论带沟里去，她没有直面回答苏小琪的质问，“如果因为怕被报复，就忍气吞声不敢反抗，那你被别人欺负也是活该。”
苏小琪双眼泛红，整个身体都被气得发抖，“所以你报警是不想忍董姗珊，还是不想忍我？”
“我不想忍造谣的人，只是恰巧造谣的人是你罢了。还有，那本日记，是你偷走撬开的吧？”
“是我。”苏小琪很干脆地承认了，刚才还暴怒到发红的脸上，此刻竟带上了轻松的笑容，“温月，是你自己犯贱，不自量力暗恋校草宋嘉承，我让你清醒清醒看清自己，你该感激我。”
“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了。”温月懒得再和她周旋，“你就像阴沟的臭老鼠，见不了一丝光亮。”
温月并不认为苏小琪是因为自己成绩提高了人缘变好了而嫉妒自己，偷日记撬锁曝光在贴吧上都是她穿来之前的事情。
苏小琪对原身积怨已久，只是这股怨气随着温月变优秀而瞬间催化膨胀。
“温月，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是我太天真了。”
“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温月真想一个白眼翻到她脸上，“你不仅自己不思进取，还想把我拖进下水道里和你一起不见天日，你不仅蠢，而且坏。”
苏小琪不怒反笑，甚至哈哈大笑出声。
温月打了个激灵，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孙老师和年轻警察观察着二人的动态，见苏小琪仰着头哈哈大笑，不解地对视了一眼。
苏小琪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再次凝眸望来时，眼睛里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恨意。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我精神失常了，因为我这段时间看着你，总感觉好像在看着另一个人。我甚至会怀疑你是不是被夺舍了，为什么那么笨的脑子突然理科那么强？为什么平时被捏得像个软柿子一样的怂包，突然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你一定不是温月，你不是她，对吧？”
听到苏小琪这样说，温月心脏停跳了一拍，她甚至不敢和苏小琪对视。
苏小琪哼笑一声，“你看吧，我就是疯了。我宁可相信你被魂穿了，也不肯相信你就是改变了开窍了变好了。你天天和那些好学生混一起，还去参加什么鬼集训的。为什么？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垃圾，凭什么你可以毫不费力地一步登天？”
“毫不费力吗？我在学校不浪费每一秒钟，一天刷七八张卷子的时候你眼瞎？”
“你别跟我说这些！”苏小琪瞪着眼睛，恨不得当场把温月撕了，“你就是骨子里看不起我，变好了之后你一脚就把我踢开了，其实你早就不想和我玩了吧？”
面前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温月觉得和她说再多也是徒劳，她直接单刀直入道：“为什么要偷我的日记？还要发布出去？”
苏小琪冷笑道：“还不是怪你对我保守秘密？要不是我发现了，你还要瞒我多久？”
温月皱起眉头，“什么秘密？”
“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装，有意思吗？那件事如果你早告诉我，我至于去撬你日记本的锁？”
温月没了耐心，她冷冷开口道：“你爱说不说，反正你要进去了，好好改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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