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泰斗小心将珠串的绳结解开，将子衣让家庭终端买了那一部分珠串摘里到一边，只留下银狐那颗还留在工作台的锦帕上。
又拿出个放大镜模样的观察工具仔细研究一番，杨泰斗才笑道：“没走眼，确实是相当纯粹灵眼紫沉。”
“什么是灵眼紫沉？”子衣问道。
“紫沉是这木珠的品种名，而灵眼则是圆光流栽培方法的特质划分标签。”杨泰斗解释道。
“玩木料的人，经常也会自己种一些自己喜欢的品种，从萌芽培育到成熟。这其中有三种栽培方法最为出名，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自然流’、‘圆光流’和‘至真流’。
这三种流派各自有不同的理念，最终也形成了不同的栽培方式。”杨泰斗缓缓道。
“所谓自然流，讲究的是木料生长的自然而然，这种流派最大的特点就是成材品质不一，特征多样。而且最贴近自然状况，在我看来是最能赋予木材灵性的培养方式。”
“而且这种自然的差异性也有很好的艺术价值。”杨泰斗指了指杨威利的爷爷举例道：“比如无敌效仿古贤郑板桥画竹就选的自然流的竹林。”
杨威利的爷爷杨无敌点了点头。
“如果是用圆光流或至真流的竹子，是没法看的。”杨泰斗道。
“但圆光流和至真流也是有他们的长处的。至真流认为人们并非需要木料的全部，只是需要其中某一类特性而已。所有他们的培养方式也围绕这一点打造，经常好的地方极好，差的地方极差。”
“而圆光流就更奇特了，它纯粹只是因为星际时代这个大背景造成的，他们认为将木料放在太空里照理能激发木料新的特性，所有他们的栽培方式大多是无重力栽培，有时候还会加点微量宇宙辐射什么的。”杨泰斗说到这里笑了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至于刚才提到的灵眼，是指的品质和特征。每个流派都有不同的品质划分方法，圆光流大致分为四层。
第一层只能说可堪一用，代表品质是‘纯均’，指的是材料纯粹且均衡，这个层次的圆光流是做家具的好材料，我曾经也考虑过用纯均的红木做这张工作台呢。”杨泰斗指了指眼前这张工作台。
第二层就已经称得上小有妙处了，这一层的代表标签是‘珍珠’，品质上佳，面露宝光。我刚才给你选的那批檀木就是这个档次的。”杨泰斗末了对子衣道。
子衣连忙回礼称谢。
杨泰斗只是笑笑，继续讲解：“第三层已是冠绝一方，难称凡品了。这一层最出名的叫‘凝翠’，千山一翠，凝然欲滴。
至于最顶尖的第四层，更是超凡绝世，五类无双了。圆光流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一层最知名的特性就是‘圆光’。古老头就有一串圆光的珠串，他说能‘通圆万情，和光同尘’，我赏过一两次，确实不凡，真的是无一处不登峰，凝一颗可称极。”杨泰斗面露红光，有些兴奋。
“至于你这个‘灵眼’标签，也是第四层，讲究的是一个‘洞明烛照，一珠传灵’。”杨泰斗说得眉飞色舞不能自己。
杨无敌和杨威利则听得如痴如醉，频频点头。
而子衣则是面露微笑，完全不懂。
“须知万物皆有灵性，灵眼是则是圆光流中最具灵性的，甚至一点也不比顶尖的自然流差。而且灵眼有一个特性，叫‘一串一眼’。”
子衣继续微笑着点头，表示自己不懂。
“就是说一串珠串一般只配一颗灵眼木料，其他的则按自己心意搭配，让灵眼称为珠串的眼，贯通全串。”杨泰斗解释道。
“这么说我的搭配方法是对的咯？”子衣嘴里溜出一句话。
“哪里对了，肯定是人家好心送你一颗让你自己搭配，结果你却不识货买了个商店珠串应付了事了。”杨泰斗气道。
这时工作台侧滑露出一方小小的夹层，里面正是刚才杨泰斗提到的第二档的檀木，现在已经加工好了。”
“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也不是手工雕刻，但也够你用了。以后你可以学学怎么把这颗灵眼搭一搭，免得白瞎了这块好材料。”杨泰斗拿出这串珠串，却没有马上将灵眼紫沉串上去。
子衣点头如捣蒜。
“你别不信我刚才说的话。”杨泰斗道：“像我们这样浸淫文物多年的人，都会一种感觉，觉得古董是有灵性的，并非死物。很多收藏家都是以‘为古董选择合适的主人’为己任，而非为了钱或单纯满足自己的收藏欲。”
杨泰斗郑重道：“用我们这行的话来说，‘人经历不同的事物会增长智慧，而事物经历不同的人会增长灵性。’”
“例如从看到你这颗灵眼开始，我就能在冥冥之中感受到送你这颗灵眼的人对你的心意。”
听到这话，子衣心中又是一震，如果这要是真的……银狐不就暴露了吗？”
这时没怎么说话的杨无敌突然插话道：“爸，你不是要通灵吧，您这身体吃得消吗？”
子衣听得出杨无敌话语中的担心，‘也就是说曾祖爷爷的话可能是真的？’子衣暗感不妙。
杨威利则向子衣道：“所谓通灵，就是以心去沟通文物中刚才祖爷爷说的灵性，能体悟到古董的内心。我们杨家也只有祖爷爷达到了这个境界，爷爷还差一点。但即使是祖爷爷，通灵一次也会很伤身，所有子衣你能不能劝劝祖爷爷。”
听了杨威利的话，子衣立刻就心动了。然而还没等子衣说话，杨泰斗就笑道：“平时还道你们道行不错，没想到也是学艺不精，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自然流通灵费力，难道圆光流还费力吗？通灵费力是因为古董经历的人与事太杂乱，虽是红尘历练，也是沉疴迷藏。通灵就是拂去上面的尘埃，尘埃多了自然就累。
但圆光流的环境比自然流纯粹得多，而且我刚才已经略感受过了，这颗灵眼紫沉应该才经历两任主人，灵性喷薄欲出且依旧纯粹，通灵起来根本不复杂，就是子衣戴久了说不定也能通灵呢。”
杨无敌和杨威利惭愧的低下了脑袋，而子衣已经觉得自己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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