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棋倒抽一口凉气，“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我太失望了，谢老夫人和长华姐姐待你多好。
长华姐姐人美心善，无论多好的东西，但凡你多瞥上一眼，她眼睛眨都不眨就给你。
我不过是你的妹妹，她都当作亲妹妹来疼爱。
我实在没有想到，她们对你的好，却成了你的‘讨好’？谢老夫人和长华姐姐何须你讨好？
母亲的确有错，我也曾日日劝母亲待你好些，暗地里叮嘱下人善待于你。
却不想，你本性凉薄，完全继承了父亲的性子。
是你自己不做人，还怪旁人不爱你？
你这样的人，能让旁人爱得起来吗？”
葆琴凄厉地笑，“所以，你就是来报复我的？”
“没错，”葆棋坦然承认，“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失去一切，先是太子的宠爱，接着是陛下的信任，如今是小皇子的抚养权。”
“原来，这些都有你的手笔。”葆琴恨得咬牙切齿。
“没错，只要能让你痛，让你绝望的事，我都乐意做。”
“搭上你自己，哪怕毁了我又有何意义？”
“搭上自己又如何？只要能毁了你，我就高兴万分。如今，你的儿子是我的儿子。太子将小皇子的起名权给了我，我打算叫他秦望，他要忘记自己的母亲，不要妄想不该有的东西。你觉得这个名字好不好？”
葆琴的脸顿时扭曲了起来，狂怒地吼着，“不该妄想不该有的东西？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妄想？太子已废，皇位就该是他的。我是他的母亲，我才是皇太后！”
“皇太后？”葆棋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的好姐姐，你连太子妃都不是了，还妄想成为皇太后？”
“你还不知道吧，小皇子的出生日赶上太后的薨逝日，现在人人都在说是小皇子克死了太祖母，是个不吉的人。你的儿子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皇家的恩赐了，竟还妄想登临帝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说什么？”葆琴眼睛蓦地睁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皇子的出生日怎么可能是太后的薨逝日？
“你骗我，霍葆棋，你如此骗我有何好处？”
“骗你？有必要吗？”葆棋冷笑，“宫里谁人不知？这几日有品阶的夫人都要为太后守灵，大家都在传这件事。我的好姐姐，你的小皇子，出生便被视为不吉，你还指望他能救你？”
说罢，葆棋转身便走。
直到此刻，她眼中的泪才纷纷滚落。
母亲，女儿终于为你报了仇，此生无憾了！
“不，不会的，我的儿子继承了谢家之能……”
“呵呵，姐姐，你骗谁呢？你自己都没有谢家之能，小皇子何来谢家之能？”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自然是太子告诉我的呀。太子说他很后悔，早该在发现你根本没有谢家之能时，便应该除去你。
结果，一时心软，反害了他自己。
姐姐啊，你早已众叛亲离，认命吧！
你的儿子会叫我母亲，你的夫君会只认我为妻。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葆棋说完就向外走去，跨出地牢门后顿了顿，转过身说，“姐姐，你还是祈祷陛下得知你根本没有谢家之能，小皇子更不可能有此能力后，不会迁怒于小皇子。你这个母亲作的孽，却让他来承受雷霆之怒，姐姐，你真是个好母亲。”
“不，不是的，我是谢家的血脉，小皇子未必不能继承谢家之能。葆棋，你放我出去，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当牛作马报答你。不，不，我叫小皇子当牛作马报答你。”葆琴发出绝望的呐喊。
葆棋灿然一笑，“姐姐，你的命不是我的，你的命是长华姐姐的。放不放你，我说了不算。”
说罢，葆棋不再停留，直直地向外走去。
临出地牢前，她转身告诉宫人，以后大霍氏的事不必再禀报她。
从此天上地上，老死不相往来。
身后，传来葆琴的哭号声，葆棋置若罔闻，脚步不停地出了地牢。
地牢外，阳光璀璨，一如葆棋此刻的心情。
葆棋匆匆赶回了听竹馆，远远地便听到小皇子凄厉的哭声。
她心急如焚，赶紧跑进馆内，净了手，换了衣衫，抱起小皇子。
“望儿，怎么了？是想娘了吗？”葆棋温言细语地问。
小皇子瞪着委屈的大眼睛，嘴角一撇，挤出两滴晶莹的泪。
“可爱的望儿，竟会撒娇了，娘不是回来了？”
小皇子闻着葆棋身上熟悉的味道，沉沉地睡着了，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小皇子睡着后，葆棋又赶到正殿，太子殿下正瞪着眼无所事事。
“葆棋，你怎么才来？”
葆棋见桌上没有动过的饭菜，生气地说，“殿下，您怎么不用膳？”
“你不在，我不吃。”
“殿下，臣妾去地牢看望姐姐了。”葆棋委屈地说，她不是刻意抛下太子的。
太子脸色一沉，“提她干么？父皇怎么还不处死她？”
“殿下，她好歹是望儿的亲娘。”
太子恶向胆边生，“望儿长大后，若得知是他的亲娘害了他亲爹，还如何做人？”
葆棋见太子生气，立刻哄他，“不说了，不说了，殿下，臣妾还是伺候您用膳吧。”
太子点头同意，葆棋吩咐人重新上些热的饭菜后，委屈地解释，“姐姐一直吵着要望儿，臣妾不得不去地牢安抚，不然怕她还要继续吵闹。”
“哼，望儿有她这个母亲才倒霉。葆棋，谢谢你，愿意抚养望儿，往后他就是你的亲子，谁若说漏一句话，立刻打死了事。”
“殿下，臣妾知您心意，是不是亲生的有什么打紧？只要臣妾善待望儿，真心换真心，日后便是他知道了真相，也无伤母子情。”
太子连连点头赞同，“真心换真心”说得好！
葆棋微微一笑，太子数次试探，现在终于放心了吧。
“殿下，用了膳您便歇个晌，臣妾要去为太后守灵。”
提到太后，太子的眼里浮上一层悲意。
“孤不孝，竟惹得皇祖母心碎而去。”
“您既然知道，便好好养伤，陛下正千方百计想法为您医治，待治好了，太后在天之灵也会宽慰。”
太子绝望地拼命拍打双腿，“孤不是断腿，孤是没了腿骨？世上何人能救孤？谁也救不了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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