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现实。
在梦里，他的宁儿和时回成了亲，他们很幸福，而他却只是一个旁观者，无论怎么伸手都触碰不到他日思夜想的人。
可到了最后，梦境却全部破碎，他的宁儿躺在冰冷的床上，看着窗外的飞雪一点点失去生机。
沈霁颤抖着手去摸洛宁的脸，掌心下的触感是真实的，可却那么冰冷。
“宁儿。”
洛宁被沈霁闹醒，疲惫地睁开眼。
“陛下。”少年嗓音轻柔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沈霁沉默着将人揽进怀里。
洛宁察觉到沈霁的不对劲，狗男人怎么身体这么冰？还满头大汗的。
做噩梦了吗？
洛宁迷迷糊糊的想着，本想安慰他一下，可又想起两人现在的关系，最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绝不能让他的计划被这种细节破坏。
沈霁得不到回应，心中越发不安，只能将人抱的更紧一些。
“陛下，我困了。”洛宁困的能下一秒就昏厥过去，但沈霁一直坐着没动，他也只好开口。
沈霁没说话，但却抱着洛宁重新躺下去。
大冷的冬天，屋子里还烧着炭火，被子也很厚实，可沈霁却无端觉得冷，就连衣服都被冷汗浸湿。
一个噩梦之后，沈霁再没了睡意，一整晚就在胡思乱想中度过。
……
时家的人被押入了大牢，洛家的人被停职了，还被沈霁安排人严加看管着，一时之间朝廷无人再敢做出头鸟，更没人敢做什么小动作。
各家不清楚其中的内情，只当沈霁是一时兴起看不顺眼时洛两家才将他们发落，因此胆战心惊，生怕自家也被殃及池鱼。
洛夫人待在洛府里，心里却时刻挂念着洛宁，洛苏也是在这长久的相处中得知了更多的内情。
在很久之前，沈霁就已经对洛家起了杀心，是洛宁一次次拦住了他，这一次的逃跑是两家一同策划的，在计划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可如今时家被押入大牢，而他们洛家也只是被看管起来，虽说名声不好听，可却没有人员的伤亡。
洛父和洛信很清楚自己效忠的主君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十八道酷刑折磨，杀光他们全族，这才是他沈霁的个性，可他却偏偏用了最柔和的手段。
他们都很清楚，到底是谁从中周旋才让他们免于一死。
洛夫人抑制不住思念，三番四次的请求，最后被允许入宫探望洛宁。
洛夫人带着深切的思念去探望洛宁，却在看到洛宁的一瞬间泪流满面。
循规蹈矩了一辈子的洛夫人不顾礼仪形象地跑到洛宁身边，眼含热泪地将人抱住。
“宁儿……我的儿……”
洛苏也被惊到，小跑着到洛宁身边。
“娘亲，二姐。”少年笑的温温柔柔，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却没了从前的光亮。
洛夫人颤抖着手去摸洛宁的脸。
“怎么瘦了这么多。”
“只是前几日感染风寒，没什么胃口，过几日便好了，娘亲不必担心。”洛宁不想让洛夫人跟着担心，轻声安抚着。
这话的可信度并不高，至少屋里的人都不相信，不过他们没有说出来，只是顺着少年的话接下去。
“宁儿要多吃些东西，风寒才能好得快。”洛夫人又抱住了洛宁，在少年看不到的角度悄悄拭泪。
“嗯。”少年轻轻应了一声。
洛苏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然后拿出了一叠云片糕：“阿宁尝尝，这是我和娘亲亲手做的云片糕，我记得你最爱吃了。”
云片糕不仅是洛苏喜欢吃的，更是洛宁喜欢的。
洛宁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一碟糕点，眼神有些欣喜。
他想伸手，周围的宫女却是上前一步。
“洛二小姐，请让奴婢来吧。”她说着就强硬地夺过那糕点，用银针试探了一会儿才退开。
洛苏把糕点端到洛宁面前，但洛宁没什么食欲，捻了一点吃下去后就不想再动了。
洛苏想劝他再吃一些，洛宁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在心里和系统聊起来。
“女主看来已经知道之前我为洛家做的事情了。”
【她的转变真的很大。】
“是啊，看起来已经完全放下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那宿主你的计划还要继续吗？】系统看着已经完全改了态度的洛苏问道。
“当然要继续了，我做了那么多铺垫，怎么可能因为她现在改变了态度就放弃呢。”洛宁嗓音平静。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而付出代价的，上一世是她害死了洛宁，这一世她同样下了手，即使后面没有再继续下手，可她的初心不就是希望我被沈霁折磨吗？”
“若要真较真起来，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因为我的干预无法再继续下手，我这个人没什么肚量，她想害我，那我必定是要全部还回去的。”
“白月光人设会限制我的行动，可我也有别的办法报复回去，报复一个人，比起身体上的折磨，还是心理上的折磨，更为刻骨铭心。”
系统沉默下去。
洛夫人此时也擦干了眼泪，重新扬起一个笑脸：“家里一切都好，宁儿不必担忧我们，你父亲和兄长都思念着你，可他们面皮薄不好意思来后宫看你。”
洛夫人笑着说着违心话，但她不说洛宁也能知道自己的父兄处境大概是不太好的，不过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毕竟他前段日子才向沈霁三番两次请过罪，看在他的面子上，沈霁也不会对他们下死手。
洛夫人像是怕洛宁不信，转头看向洛苏，洛苏也赶紧应和，然后转移了话题。
屋外的风呼呼地刮着，屋子里暖洋洋的，洛宁不免生出些困意。
洛苏见状将洛宁身上的毯子拢了拢，正想说些什么，门就被突然打开了。
沈霁大跨步进来，看到洛苏时眸色一瞬间暗沉。
洛夫人不喜沈霁，可耐不住对方身份高贵，自己儿子又在他身边，只能耐下性子，遵循着礼数下跪拜见。
沈霁挥了挥手没有管两人，目标明确地走到洛宁身边然后将人抱进怀里。
“天色已暗，福德全，送洛夫人和洛二小姐回去。”男人声音冷硬。
洛夫人心有不甘，但宫女和太监总管都上前，她也只能咬着唇不舍地离开。
而洛宁虽然被沈霁抱着，目光却是一直追随着两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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