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于战火中永存·其五
激光，导弹，骤如雨下。
在枪林弹雨中，一道道人影顶着密集攻击突进，又在接近海岸时被海水凝聚的大手拍落。
”又拦下一位S级，目前就这些了！”
萧长风一挥手，夹杂着破碎冰晶的水幕在周围高速旋转，将诸多强者困在此处。
顾漓将双剑掷出，一剑化龙潜入水下，一剑化凤翱鸣天空，两者冲入人群，将触碰到的异能者吞入体内。
两人合作，短暂地控制住了S级强者，他们若是加入战场，会极大程度影响战局。
剩下的异能者有些停下来参与围攻萧长风和顾漓，大部分继续冲锋，即将冲击防线。
炮弹炸开，高温与冲击撕开衣物，却难以伤及皮肉，近防炮连续轰击在同一异能者身上，才终于造成伤害。
至于普通枪械，哪怕更换上特殊子弹，命中也只能在异能者的皮肤上留下红痕，仅此而已。
魔枪没有崩坏能加持，其威力也只能破防b级及以下异能者的防御。
不仅实力悬殊，在数量上，异能者涌来的场面如同雷云，铺满海面与天空。
“要来了，他们要来了！”
海岸上的士兵扣动扳机，虽然敌人还没有进入射程，但不安的情绪压在心头，让人不得不做些什么安慰自己。
他们可是亲眼看见军舰如何被一击折断，那样的威胁每靠近海岸一分，不安就更甚十分。
战机在他们头顶呼啸而过，年轻的面孔透过看了眼这遍布海岸的硝烟，迷彩涂装的装甲似是砖瓦，数万块这样的砖瓦构成一道钢铁长城。
而在他战机各个方位，是他同编队的战友，以及更多的飞行编队，他们，曾是没有羽翼的，天空的王。
年轻飞行员的呼吸声在头盔内格外沉重，随后，目光移向前方，
……机舱空闲处贴着可爱女友的照片，再往外的窗口，那里，肆虐的能量洪流形成云雾，在朦胧中，密密麻麻的身影正自天与海之间，随滚动的云雾一同袭来。
“无法锁定，云雾外的能见度不高，继续拉进。”
战机扎入其中。
“火控雷达失效……不对！”
“滴滴”的锁定声在头盔内持续不断地响起，他尝试用肉眼去捕捉，那些异能者高速从机舱外闪过，数量极多，速度极快。
导弹射出，在飞行不远的距离后爆炸，但飞行员们无法确认是否造成了有效伤害。
一轮轮齐射，导弹打空，却无法返航补充。
异能者的飞行速度大多快于战机，想要撤离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有继续缠斗，用机炮与敌人厮杀，直至打光最后一枚子弹。
这一次与血肉的碰撞，钢铁之躯却成为了以卵击石的一方。
那些高速移动的异能者，有些只是不闪不避地撞上去，就将战机摧毁，接连不断的爆炸在云雾中四起，机炮的咆哮逐渐减少，剩下一片片燃烧着的金属残骸从空中坠落。
“0053号机机翼损坏！0054号！0054号在不在！下一个接上领队！”
“0807号机被强磁场解体！周围编队避让！”
“我们被咬尾了，请求支援！请——”
“2532号机炮过热损坏，雷达出现故障……有人趴在我们机舱上！”
追逐、碰撞、集火、歼灭……
同时，海岸上，坦克与各类装甲不断射击，炮弹旋转飞行片刻落在冰面上，冲击与碎屑掀翻三五个异能者，但对方很快又带着不痛不痒的伤站起来。
来来往往的履带将海岸的碎石碾成粉末，又随着火炮齐射的震荡四散，
终于，
先是一道人影落下，强悍的力量将坦克炮塔击穿，几十吨的装甲被一击扭曲，未射出的炮弹点燃了泄露的燃油，发生剧烈爆炸，火光冲天。
紧接着，更多异能者涌上海岸，钢铁长城如同沙堆一般被这浪潮冲垮。
许多装甲在第一波冲击中被摧毁，剩下的，也是进退两难，被实力稍弱些的异能者围住，卸了履带，折断炮管。
但没多久就有异能者将其钢铁之躯撕开，连带着其中的车组成员，将残骸丢到远处。
“啊啊啊！呃啊啊——”
炮手被卡在坦克残骸里，他的下肢留在了残骸另一半，随着钢铁一同被撕裂，血液止不住地喷涌。
很快，医疗兵将其从那堆废铁中背出来，一刻不歇地往后方狂奔。
“给我一个痛快，小兄弟，给我一个痛快！”
还是少年的医疗兵一言不发，背后血液的温度提醒着他在挽救一个人的生命，步伐灵活地躲过遍地的爆炸。
终于，在跨过又一道战壕时，医疗兵双腿一软摔在地上，他没有理会将手掌对准自己的异能者，而是摇晃着地上的伤员。
“醒醒！我们马上就要到后方了！你再坚持一下，你再坚持一下！”
力场爆发，他和已经死去的炮手瞬间泯灭成灰烬，不等那异能者离开，一架战机直直俯冲下来，
“人类文明，永垂不朽！”
火光冲天，同归于尽。
机炮咆哮，扫射在地面溅起一串破碎的砂石，有血雾弥漫，是异能者在扫射中被打碎身躯，而刚刚死里逃生的士兵又扛起武器，悍不畏死地补上防线缺口。
他们身上是不同的军装，手中是各式各样的武器，但却有着一致的目的，一致的信念。
“人类绝不屈服！”
“还我们同胞，还我们家园！”
数百名士兵呐喊着冲锋，海岸染成血色，四处的杀声连成一片，他们投入这绞肉机般的战场，下一刻——
冰晶密集地坠落，刺入他们的皮肉又炸开，这数百个生命在这瞬间的绽放中彻底枯败。
但后面的人就是亲眼目睹惨剧发生，也没有停下，继续前进，前进！
冰晶坠落，光线扫过，那些战士定格在冲锋的瞬间变成石头，石人的脸上还残留着不甘与愤怒。
行凶的异能者被密集的弹幕压得不断后退，重机枪的弹链快速消耗，喷吐火舌，老兵的嘶吼也淹没在火药炸响中。
后辈与老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们因战争而聚，如今也在战火中死亡。
很快，高温烧红机枪枪管，这台咆哮的怪物也被融化，老兵倒在地上，浑身皮肉开始蒸腾出热气。
“不……要……”
火光大盛，熊熊烈焰席卷大半战场，数十位火系异能者在空中肆意倾泻力量，火焰吞没一切，连带着炮火与枪械的声音也消失无踪。
沙滩在高温下玻璃化，地上成滩的血浆沸腾，散逸出腥臭气味，在这样的地狱中，遍布着人类与器械的残骸、零件。
但，
仍有战士在向着防线奔跑！
火焰点燃他们身上的衣物，烈火缠身，他们却仍然前进，损伤的血肉组织一块块从骨骼上脱落，火焰点燃他们脆弱的躯壳，只剩下不可摧折的意志，永垂不朽！
他们烧成火人，身上的一切都在燃烧中化作灰烬，又一股热浪，铺天盖地的烈焰将整个战场包裹，每个人都深知这是自己生命最后一次的绚丽！
就连失去意识的异能者都有些怔愣，似乎是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呼唤着他们肉体中原本的意志。
可，这些士兵为什么？！
拼尽所有希望，只为了在这里阻拦异能者片刻？
以自身平凡血肉之躯，开展一场毫无胜算的阻击？
为何！
为何！
他们为何身赴烈火，他们为何死战不退！
他们只顾前进，他们忘却一切！
哪怕尽头是死亡，哪怕牺牲毫无意义，哪怕文明的结局仍然不会改变！
他们也不会停下，为自己的使命与渺小的可能，倾注一切！
文明最强大的武器从来不是导弹，而是在一场场明知毫无意义的冲锋中，顽强挣扎的不屈意志！
人类向树与海之间的万物无声宣告，哪怕未能留下一页记录的纸，也无法改变我们曾经的璀璨！
“人类文明——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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