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殷淮野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朝着云青梧走去。
少女抱着膝盖，仰头看他。
他竟然在那双纯澈的眼睛中看到了不舍。
想来是他看错了。
云青梧：“嗯。”
她笑声应答，并不想要失落的情绪将她淹没。
她想...她会记得殷淮野很久。
“你有什么目的。”
殷淮野微蹲在云青梧面前，直视少女的眼睛，语气冰冷又锐利。
究竟是多大的利益驱使。
才会让她一次又一次用那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力量来帮助他。
云青梧：“......”
还好。
还没有生气。
“目的...”
“希望你往后，诸邪辟退，岁日长宁。”
云青梧垂眸，想了想，神色异常认真。
少女的声音依然青涩，但空灵和清冷为这句话平添了几分神性。
殷淮野：“你...”
诸邪辟退，岁日长宁。
祝福他？
他下意识地想要露出嘲讽的笑容，甚至讥诮的话语在脑海中闪过千万遍。
最终...
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竟也渴望这些虚无缥缈的祝福？！
“呵。”
殷淮野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不再言语。
只有愚蠢的蠢货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这种世界上没有关系不是利益驱使。
“你最好现在说出你的目的。”
“不然....”
殷淮野的话说一半。
既然是合作的关系，那就互相坦诚一点。
一旦谈不拢，当即散伙。
最好的关系就是这样。
“我想...去逛集市！”
“想要吃冰糖葫芦。”
“想看烟花。”
“想.....”
没有目的。
她自动将殷淮野的话理解为他要报答她。
既然如此...
云青梧想到了云雾川下的城镇。
那不属于她的万家灯火。
热闹和繁华。
让人心驰神往。
殷淮野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女露出满脸期盼的神情。
“好。”
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当作利益牵扯的条件。
但他还是答应了。
云青梧站起来，仍觉得头脑有些发晕。
但是她不在乎了。
这种时候，毫不遮掩的兴奋已经完全占据了她整个心脏。
“那我们快走吧！”云青梧的眼睛很亮，她抓住了少年的衣袖。
眼底是急切。
得快一点儿，要不就没时间了！
...
离城池还很远。
殷淮野就给云青梧买了热气腾腾的饼。
云青梧并不爱吃，她只掰了一小口，尝尝。
她对热的东西没有任何抵抗力。
云雾山太冷了。
她不喜欢。
殷淮野看着满足的笑容在少女脸上绽开，眼底表现出烦躁与不屑。
心中却偷偷想着这饼的味道。
最终，他掰了一口。
味道还行。
他从小山珍海味也吃惯了，落魄后残羹冷炙也吃惯了。
吃食到他嘴里也没了分别。
“啪！”
云青梧正拽着殷淮野朝城池而去时，一道瘦小的身影砸在了云青梧的面前。
云青梧：“......”
“喂，没事儿吧？”
她身下倒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不是修士，只是普通人类。
衣服破破烂烂，大多数皮肤裸露在外，冻的发青发紫。
云青梧连忙将人扶了起来，男孩儿挣扎着想要云青梧手中的饼。
云青梧想也没想就将饼递给男孩儿。
男孩儿接过饼，立刻送进嘴里开始狼吞虎咽。
“谢谢你！”
“谢谢您！”
“谢谢你，活菩萨！”
小男孩儿口齿不清地含糊道歉。
云青梧便又把之前买的桃花糕全递给小男孩儿。
这么小的年纪。
却连吃饭都成难题...
云青梧心脏有瞬间的揪痛，愧疚蔓延在心底，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活菩萨？”
殷淮野冷笑着一把拉起云青梧，朝着前边走去。
云青梧踉跄着跟上了殷淮野的脚步。
殷淮野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憋得胸腔生疼。
还真是善良的可怕。
这些到处行乞的乞丐满大街都是，难不成各个都要这么心善。
愚蠢。
“他...好可怜。”
云青梧虽然跟着殷淮野的脚步，但注意力似乎还没有跟上。
“给。”
语气不善。
红色的冰糖葫芦塞到了她的面前。
热烈鲜艳的红色装点了她空白的心脏。
“冰糖葫芦！”
云青梧几步跟上，甚至是超过殷淮野。
随后扭头，高举着糖葫芦看向殷淮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
第一次，有人给她买冰糖葫芦。
也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和那些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也是有人疼的小孩，
糖衣被咬碎，山楂略显酸涩。
云青梧依旧将第一个山楂完完全全的咬碎。
殷淮野：“......”
他不明白，冰糖葫芦而已。
怎么会有人吃出这样溢满的幸福感。
少年双手环胸，沉默着跟在云青梧身后。
“你也尝尝！”
“给你吃第二个！”
糖葫芦又回到了殷淮野的眼前。
“不吃甜的。”
殷淮野冷声道。
云青梧突如其来的动作他没有想到，闪避时浑身僵硬，整个人往后咧着，嫌弃溢于言表。
“好。”
云青梧收回糖葫芦，轻哼一声。
不吃算了。
这样宝贵的东西，她巴不得殷淮野不吃，全是她的。
客气一下。
还好...
云青梧方才要松口气，只觉得一道阴影完全笼罩下来，紧接着殷淮野一口咬掉了第二个糖葫芦。
“你！”
云青梧扭头，正对上殷淮野懒洋洋的神情。
他就看不得少女得意。
就这么一点儿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好吧。”
云青梧自己妥协了。
这毕竟是殷淮野买的，他吃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青梧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东西给转移了。
卖玩偶的摊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偶，栩栩如生。
云青梧一眼就看到了龙。
小龙。
威风凛凛，与所有动物都不同。
云青梧拽着殷淮野的袖子，朝着那摊位跑去。
“我要这个！”
云青梧指着那条龙。
殷淮野面无表情的付钱。
玩偶？没什么用的东西。
只是刚离开摊位，少女就迫不及待：“送你了！龙！”
她将金色的龙玩偶递给殷淮野，语气真诚。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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