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飞小声对周菲说：“去年是我，今年是你，我妈还真是一年都消停不下来。”
去年，许凌飞不顾周菲和尹钰的反对，非挑着过年的时候，连着出柜带着公布恋情，把家里给搅了好一场。
许阿姨坐沙发上听得发懵，反应过来后就哭了。
周菲紧张死了，紧紧盯着许阿姨和周爸的，生怕俩人过于激动晕过去，甚至做好了拨打120的打算。
许阿姨一巴掌要打上来的时候，周菲竟然替许凌飞接住了，背上火辣的疼。
全家都愣住了。
周菲说：“没事儿，阿姨，有话咱们好好说。”
许凌飞还愣着，许阿姨就哭着进屋了，还把门锁上了。
周菲给尹钰发了微信。
一直到晚上，许阿姨都把自己关在屋里没有出来，周爸就在书房，也不出来。可尹钰却来了，骑着高中那辆小电驴，裹着围巾，眉毛都结了层霜。
许凌飞给尹钰开门的时候，又是愣了许久没说出话。
尹钰扒拉下围巾露出一整张漂亮的脸，笑了笑，又掰过许凌飞的脑袋在他脑门儿上亲了一口，说：“发什么愣，尹哥来给你打扫战场了。”
尹钰侧身就要进来，许凌飞拉住了他的手腕，说：“你别，”
尹钰打断他，说：“给你男朋点儿信任吧，交给我。”
周菲从自己房间出来，给尹钰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尹钰和周爸以及许阿姨，在书房关着门聊了许久，聊到许凌飞终于惴惴不安到想去强行把门打开的时候，尹钰从里面出来了，挂着笑。
尹钰这次在许凌飞唇上亲了一下，说：“进去吧，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明天见。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尹钰要来家里过年的意思？
许凌飞进去书房，看见自己妈妈依旧泪如雨下，周爸看向自己的眼神也饱含愧色。
“怎么了，妈？他跟您，说什么了？”许凌飞蹲下问妈妈。
许阿姨抱住许凌飞的脑袋，说：“儿子，对不起。”
第二天中午，尹钰真的来家里吃饭了，但之后不管许凌飞怎么问，尹钰都不肯告诉他自己那晚跟许阿姨和周爸说了什么，真被问急了就气冲冲地去亲着他堵他的嘴，再去床上干一场，直到许凌飞精疲力竭地没心思再去问。
尹钰说了什么呢？
“这么多年，你们总因为觉得亏欠周菲的原因，格外顺着她迁就她，但与此同时，许凌飞是在受委屈的，你们没觉得吗？可许凌飞就不难受吗，他也是小小年纪就进入了重组家庭在生活，他也还是懵懵懂懂的。周菲母亲的问题，再怎么归根结底，也和许凌飞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阿姨，叔叔，他是想你们的新生活尽量和顺，这个新家尽量安稳，才从小迁就周菲迁就到大。小时候的跆拳道班，他也想去离家近的那个，也想被叔叔您开着车送过去再接回来，可是周菲去的那个，他就选了离家远的，自己坐公交车来回。再到大了上高中，他也想天天住家里的，但周菲选的是外高。”
“因为我和他一样，所以我能明白，心里憋着这件事不告诉父母有多难受，又有多想父母能仔细倾听并接纳。他本可以很早就告诉你们的，但他觉得，你们那个时候操心周菲一个人就操心不过来了，不想给你们再添烦恼，才憋到了现在。我的父母，从知道后，至今没再联系过我，更不要说接纳了。我明白这种痛苦，我不想让他也尝这种痛。我已经失去了，但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是美满的，逢年过节的时候，总得有个家可回吧？从我接住他递过来的手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再松开。”
这些话，对许凌飞来说，永远是个秘密。
尹钰在许凌飞面前是个傲娇臭屁鬼，他才不想这么矫情的话被许凌飞知道，也不想让许凌飞知道自己有多心疼他。
许凌飞叹口气，问周菲：“你说，去年的今天，尹钰到底跟我妈还有你爸说了什么？怎么感觉现在，我妈疼尹钰比疼我还多？”
许阿姨揉着小面团从厨房探出头道：“干脆啊，让小邓和小尹一起来家里吃饭啊，小尹不是特别喜欢我包的饺子吗？我现在调他喜欢的三鲜馅儿，还来得及呢，哎呦，菲菲，你知不知道小邓喜欢什么馅儿啊？他对海鲜过不过敏呀？虾仁可以吃吗？”
许凌飞和周菲都还来不及接话，许阿姨就紧接着道：“哎呀，不能指望你们，磨磨蹭蹭的，老周！老周啊，你快给小尹和小邓打电话呀，先给小尹打。对了儿子，明天你是要去小尹家看小尹爷爷对不对？你准备好礼物没有呀？不能失礼的，老人家一个人抚养小尹，很不容易的，你们两个要好好把爷爷放心上的。老周，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和尹钰爷爷见面合适？虽然不能合法，但别的该有的我们不能少的，所有礼数都要做足的。”
一大段话交代出来，客厅里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脸无奈。
“哎呀，你愣什么，不是让你给小尹和小邓打电话吗？”许阿姨再次从厨房出来，看见周爸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好，这就打。”周爸赶紧拿手机。
周菲用口型示意：“别打别打，别给小邓打。”
周爸说：“不行啊，小邓不来我可没法交代！”
许凌飞脑门的灯泡忽然亮了一下，拿起手机给尹钰发微信，说：“来我家吃饭，带上张超，并告诉他，他的新名字是小邓。”
许凌飞边打字边对周爸说：“叔，您先给尹钰打，不用给小邓打了，我给小邓说。”
周菲诧异地看向许凌飞，用眼神问：你哪儿认识什么小邓？
许凌飞只比了个让周菲安心的手势。
张超还就真这么被尹钰拎来了。
周爸和许阿姨都没见过小邓，一看“小邓”一米九几的高个儿，硬朗的身材和长相，满意的不得了，心里在长相那一栏打了个勾，还咬耳朵道：“这好呀，这走出门儿，谁敢欺负菲菲？不过就是不像坐办公室的，像是运动场上比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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