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三十年。
正旦。
紫宸殿内。
在各部都做了汇报之后，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年，诸卿做得可圈可点。
新的一年，还请诸卿再接再厉。”
秦游领着群臣附和，“臣等定不负陛下期许。”
皇帝笑了笑，接着说道：“朕还有一事要说。”
“臣等洗耳恭听。”
群臣声中，秦游眼眸灿动地抬眼看着皇帝。
皇帝开口道：“朕初登大宝时，内有奸臣逆贼谋逆，外有齐国夏国时常袭扰边疆。
几十年来，朕每每思之，亦觉得今日之不易。
然朕亦觉得朕做得还不够好。”
群臣闻言，纷纷对视。
这还不够好？
大魏如今在版图远超前朝。
这都还不够好？皇帝这未免也太卷了吧！
有人正想出班劝诫。
又听见皇帝说道：“皇宫多年未换过新人，许多宫人也以老迈。
朕思之虑之，决定遣散她们回家。
另外，为避免后世之君贪念美色，为色祸国。
凡是入宫者年纪皆定在三十五岁往上，采取聘用制，三年一换。
后宫妃嫔仅设皇后一人，贵妃四人，余者皆不设。
此为祖制，后世之君胆敢违制者，内阁和各部只要有一方反对，后世之君皆不得做。”
此话一出。
群臣当即惊掉下巴。
皇帝这也太狠了。
他们本以为皇帝是想换批宫人。
因为宫人已经快三十年没换了。
没想到皇帝不仅没换，还削减了宫人的人数。
不仅削，还制定了一些规则。
年纪小的不要，还要年纪大的。
纵观古今，哪有帝王这样做过。
秦游也没想到皇帝这么狠。
因为皇权自古以来都是至高无上的形象。
宫人的多寡也是彰显皇家威仪的一种方式。
但皇帝这么做不仅没让人觉得不妥，反而让更多的人觉得皇帝仁慈。
这就是有功绩在身的皇帝底气。
他先其他人一步拱手高呼，“陛下英明！”
外交部程实听见这话，也是立马反应过来。
暗暗懊恼，自己怎么就愣神了，错过了这种好机会。
正准备开口，其他人的声音也都响了起来。
皇帝笑着颔首，看向一旁的皇太孙曹睿。
“太孙，你可有异议？”
曹睿哪敢有异议，这话就是祖制，他也反抗不了啊。
他恭敬地拱手道：“回陛下，孙臣没有异议，只觉得陛下周到。”
这话相当于我不仅同意还顺手点了个赞。
皇帝颔首笑道：“你现在宫中只有一个太孙妃，还差四个，你是想自己找还是让朕给你挑。”
曹睿愕然，“孙臣还想在晚点。”
皇帝点头，“很好，有自己的主见，朕也就不做这个坏人，你自己做主。”
说完。
皇帝起身背手离开。
席福见状，扯着嗓子高呼，“退朝！！”
所有人朝皇帝离去的方向拱手行礼，“恭送陛下！”
席福接着笑道：“诸位大人，别忘了去赴宴。”
正旦大朝会后，皇帝都会设宴款待群臣，今年也不例外。
而今日朝堂上的事也被城内三大报社整理刊印到报纸上发布。
除去皇帝最后的那番话外，最重要的就是大魏首辅秦游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也来到了第五年。
秦游下朝回家的车上。
车外的天空下着细碎的雪花。
街上人来人往，两侧的楼房比以前更高了。
秦游摇下车窗，伸手感受着从指间流过的寒风。
旁边是阿寿见状，开口问道：“公子，有心事儿？”
“嗯！！”
秦游应了一声，眼中的视线依旧模糊，路上那些人啊物啊犹如幻片灯一样。
阿寿正欲张口，秦游转着手幽幽一叹，“时间真快，转眼就元成三十年了。”
前面的阿禄扭头，阿福也从后视镜中看着后面的二人。
阿寿脸上也露出追忆之色。
“是啊！！”
“一转眼，怀玉今年中旬也十八岁了。”
“还记得元成十八年把他带到身边才五岁。”
阿禄和阿福二人对视一眼，不知不觉对方眼角都多了几道鱼尾纹。
二人也忍不住感叹一声。
“咱们人都老了啊！！”
秦游回过神来，开口问道：“阿寿，今年的会试怀玉要参加吗？”
阿禄也转身询问，“对啊，怀玉那小子我记得已经是举人了吧！”
阿寿笑道：“是举人了，今年的会试他是要参加的。”
秦游也笑呵呵的说道：“怀玉这小子平时就是个闷葫芦，但才华这方面是没问题的。
想来这次会试能取得不差的成绩。”
阿寿乐得合不拢嘴，“借公子吉言，等怀玉弱冠，公子可得给他赐个字。”
“小意思，咱们谁跟谁啊！”
秦游大方的摆手。
都是自家兄弟，他自然不会吝啬。
阿禄看阿寿开心的模样，又开口催促道：“怀玉那小子闷，你可得抓紧给他相个姑娘。
不然我怕那小子都不敢和女的说话而单身一辈子。”
阿寿脸都黑了，“滚犊子，我家怀玉聪明着呢，用不着操心。”
阿禄嘿嘿笑道：“狗东西，不如这样，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哥哥家闺女算了。”
阿福也在一旁附和，“对对对，便宜我家闺女了。”
阿禄挑眉不悦，“阿福，你什么意思要和我抢？”
“什么跟你抢，我是你哥，你就该让着我！”
“滚蛋，不是大的让小的吗？”
“什么大的让小的，在我这里没用。”
秦游和阿寿听着二人的争吵声相视一笑。
这样的日子，也不是太无趣。
至少亲近的人都还在。
不是吗！
......
皇宫。
慈华宫内。
信王和安阳公主跪在赵贵妃床前。
兄妹二人泪眼婆娑。
外面，皇帝坐在一旁，听着里面的啜泣声，平静的脸有了丝丝变化。
席福快步走到皇帝身边，悲恸地说道：“陛下，娘娘殡天了。”
皇帝起身走了进去，看着床上枯瘦的赵贵妃，于心不忍。
“席福！”
席福恭敬回应，“奴婢在。”
皇帝道：“传朕旨意，贵妃赵氏，芳华陨落，犹朝露倾辉；忆昔统御后宫，仪态万方，德容兼备，虽无皇后之实却做皇后之事。
朕心震恸，取消今日宴会，追封贵妃赵氏为皇后，谥曰德昭，着有司以皇后礼制操办，陪葬帝陵。”
“呜呼，儿臣叩谢父皇！！”
信王和安阳公主拜倒在皇帝面前高呼。
皇帝此举，给了二人母亲极大的尊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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