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站外头吃了点东西，又买了些煎饼，馒头啥的，一家五口在三点钟准时上了火车。
圆圆一上火车就睡觉了，把她放在下铺上睡着，盖好被子。
这年头坐卧铺的少，一是贵，二就是得是干部或者是有介绍信才能坐。
乔大妮打量了下这节车厢，放着两个上下铺，目前还只有他们一家五口上车。
让树娃和甜妞也爬到上铺去睡一觉，总算是暂时安顿下来，林衡觉和乔大妮都松了一口气。
这出趟远门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火车哐当，哐当地前进着，看旁边的床铺还没人，看来这段路是没睡人了。
三个孩子都睡着了，都累坏了，睡得呼呼的，跟个小猪崽似的。
林衡觉踮起脚看看树娃和甜妞睡得好好的，被子也盖好了，跟乔大妮两个人靠在下铺说起了自己父母的事。
“我爸叫林明华，我妈叫江书媛，他俩早年都在美国留学，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认识，等回国后都在湘城大学教书，这才结的婚。
我爸是教文学的，我妈她学的音乐，她唱歌可好听了。”说起母亲来，林衡觉满脸的思念，总算是快能见着了。
乔大妮静静地听他说，也不多问，就听他说：“爸妈结婚晚，三十多才生下姐姐，这又过了两年才生了我，今年都七十五六了。”
乔大妮听他说过一次，他还有姐姐叫林衡清。
“也不知道姐姐姐夫他们有没有信儿？爸妈这么大年纪了，身体怎么样了？”林衡觉喃喃自语道。
乔大妮靠着他，拍拍他的手道：“放宽心，马上就能见到了。”
林衡觉反握住她的手，看着窗外的景色快速地跃过，点点头。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了两天，期间旁边的卧铺也没人来，家里带的煮鸡蛋，粑粑，糖果，罐头啥的，还有买的煎饼，馒头都吃完了，总算是到站了。
乔大妮伸伸僵硬了的身体，给甜妞扎好小辫子，整理下树娃和圆圆的衣服，跟林衡觉抱着，拉着三个孩子下车了。
把她们娘几个安排在安保亭，林衡觉又赶紧拿着票去拿托运的粮食，包裹。
跟前面一样，林衡觉雇了两辆板车，一辆装包裹，一辆她们几个坐。
出了火车站，看着印象中熟悉的街道和建筑，林衡觉颇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给乔大妮和孩子们介绍起来：“这是湘省大饭店，这是医院……”
经过湘城大学的时候，林衡觉指着校门跟孩子们说：“这是爹工作的学校。”
“哇，好大呀。”树娃和甜妞崇拜地看着林衡觉。
圆圆还啥都不懂，只知道伸着手让林衡觉抱。
林衡觉一把抱起小闺女儿，看着渐渐远去的校门，只觉得那校门越来越模糊，抹了一把脸，又逐渐清晰起来。
板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拐进一条石板路，两边都是树，树荫底下特别凉快。
“这是润和路，咱家在23号，这边家家都有一个小院子。”林衡觉给乔大妮指着看。
乔大妮看过去，每户都是一条不大的木门，围墙围起来，门上还订着门牌号。
咚地一声，板车停了下来，到了。
林衡觉把乔大妮她们娘几个扶下来，又跟两个挑夫把车上的行李，粮食卸下来，给了两人一人七毛钱，这省城的消费就是要贵一点。
看着板车走了，林衡觉拍拍身上的灰，大步走上前，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砰砰砰地敲了几下门。
过了一会儿，听到几声迟缓的脚步声，嘎吱一声，门开了。
探出一个满头白发，脸颊凹陷，布满皱纹的老太太：“你找…”
话还没说完，看到林衡觉瞬间哽咽了：“衡、衡觉回来了。”
说着，紧紧地抱着林衡觉，用手不住地敲着林衡觉的背。
林衡觉也用力回抱着他妈，眼眶红红地：“妈，我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啊，老太太才放开林衡觉，摸摸他的脸：“真好，没瘦。”
林衡觉感受着母亲粗糙的手，正想摸摸老太太的手，就见老太太一把推开了他。
“哎呀，这是大妮吧，真好看，哎呦，这是奶奶的三个乖孙啊，可想死奶奶了。”林衡觉转开身，就见老太太眉开眼笑地看着大妮他们几个。
摸摸树娃和甜妞的头，又把圆圆抱在怀里：“我是你们奶奶呀，快叫奶奶。”
老太太把圆圆抱怀里亲了又亲，拉着树娃和甜妞就要往屋里进：“明华，明华，快出来，你看看是谁回来了。”
林衡觉看着他妈这脸变得可真快，刚刚那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好像是他的错觉，这会儿抱着圆圆这个肉团子还能健步如飞。
林明华听到老伴儿的声音赶紧走出来，看见老伴儿带着三个孩子，顿时不明所以，再看见门口的林衡觉和乔大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跟乔大妮打了声招呼：“大妮，你们回来了。”
“爸。”乔大妮的一声爸还在嗓子眼儿，就见林衡觉他爸已经转过去了。
“哎呦，我的乖孙们回来了，我是爷爷啊。”说着，林明华就追着老伴儿看孩子去了。
乔大妮和林衡觉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
林衡觉苦笑一声，认命地出去搬粮食去了。
不忍林衡觉一个人忙前忙后的，乔大妮也出去帮把手，等把粮食都搬进杂物间，乔大妮也有空打量林衡觉家的这座房子。
四合院的样儿式，前面一个小院儿，还挺宽敞的，看得出荒废了好几年了，都是些杂草了。
后边儿就是屋子，正房是堂屋，边儿上有两间房住人，两边是东西厢房，都是分成两间屋，东厢房是住人的，西厢房是灶房和厕所。
乔大妮把林衡觉家大致看了一遍：“衡哥，你家真大啊。”
乔大妮可是听说过，城里住房可挤了，还没乡下舒服呢。
林衡觉给乔大妮掸了掸她身上的灰：“什么你家我家的，现在这里就是咱们的家。”
乔大妮轻轻点点头，是啊，现在也是他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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