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一人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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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6章 麟趾呈祥(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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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景和三年,冬。

京城的雪下得比往年早,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来,给巍峨的皇城覆上一层白霜,也给城南的打更人衙署门前那对石狮子添了圈毛茸茸的雪边。衙署内,值夜的打更人们围坐在炭盆旁,火光照亮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空气中弥漫着粗茶的苦涩和烤红薯的甜香。

“听说了吗?昨晚西城的义庄丢了三具尸体,都是前几日病死的流民,今早被人发现在城外乱葬岗,尸体胸口都有个血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掏走了内脏。”一个穿着青色差役服的年轻打更人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几分惊惧。

坐在角落的许七安抬起头,手指夹着的炭笔在卷宗上顿了顿。他刚入职打更人不久,原是锦衣卫的小旗官,因卷入一桩贪腐案被罢官,走了门路才进了这打更人衙署。许七安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未脱的青涩,但眼神却比同龄人锐利得多,他放下炭笔,拿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温声道:“义庄有官差看守,怎么会丢尸体?”

“谁说不是呢!”那年轻打更人拍了下大腿,“看守的老差役说,昨晚听到义庄里有动静,进去查看时只看到满地脚印,尸体已经没影了。更邪门的是,那些脚印不是人的,倒像是某种野兽的,爪子印比寻常狼犬大上一倍,还带着血迹。”

炭盆里的木炭噼啪响了一声,围坐的打更人们都安静下来,空气中多了几分寒意。打更人虽不像锦衣卫那般专司缉捕,但也管着京城的夜巡和治安,寻常的偷鸡摸狗见得多了,可涉及到尸体失踪、野兽脚印,就难免让人联想到邪祟之事。

许七安皱了皱眉,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在锦衣卫当差时,曾跟着老旗官处理过几桩离奇案子,知道京城表面太平,暗地里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近半年来,京郊接连发生流民病死的事情,义庄的尸体堆积如山,若真有邪祟作祟,怕是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就在这时,衙署的大门被推开,寒风裹挟着雪片灌了进来,一个穿着黑色锦袍、腰佩长刀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眉宇间带着一股威严,正是打更人衙署的总旗官,李玉春。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当值了?”李玉春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训斥的意味。打更人们连忙起身行礼,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李玉春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许七安身上,沉声道:“许七安,跟我来。”

许七安心中一动,连忙跟上李玉春的脚步,走进了衙署后院的书房。书房里燃着一盆银丝炭,温度比前厅高了不少,桌上铺着一张京城舆图,舆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几处地点,其中就有西城义庄和城外乱葬岗。

李玉春拿起舆图旁的一份卷宗,递给许七安:“你看看这个。”

许七安接过卷宗,翻开一看,里面记录的都是近半年来京城及周边发生的离奇案件:先是京郊的流民接连病死,死者症状相似,都是面色发青、嘴唇发紫;接着是西城义庄的尸体失踪,前后已经丢了七具;再后来,城外乱葬岗出现了被掏走内脏的尸体,附近还发现了大型野兽的脚印。

“这些案子,看着零散,其实都有关联。”李玉春走到舆图前,指着红笔圈出的地点,“你看,流民病死的区域、义庄、乱葬岗,刚好形成一个三角,而且每一次尸体失踪后,乱葬岗都会出现被破坏的尸体。”

许七安点点头,指尖在卷宗上划过:“总旗,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偷尸体,用来做什么邪术?”

李玉春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小块黑色的鳞片,鳞片边缘锋利,表面泛着诡异的光泽。“这是今早从乱葬岗的尸体旁找到的,你看看。”

许七安拿起鳞片,入手冰凉,鳞片上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腥气。他仔细观察了片刻,突然想起自己在锦衣卫时看过的一本古籍,里面记载过一种名为“尸煞”的邪祟,以尸体为食,身上会脱落这种黑色鳞片。

“总旗,这会不会是尸煞留下的?”许七安抬头问道。

李玉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去请教钦天监的方术士了,初步判断,这确实是尸煞的鳞片。尸煞以尸体为食,若是让它继续作恶,恐怕会酿成大祸。”

“那我们该怎么办?”许七安问道。

李玉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雪景,沉声道:“今晚,我们去乱葬岗蹲守。尸煞既然多次在那里出现,想必还会再去。你刚进衙署,正好跟着我历练历练,也让你看看,这打更人要管的,可不只是夜巡。”

许七安心中一凛,连忙应道:“属下遵命。”

当晚,雪势渐小,一轮残月挂在天边,给寂静的京城镀上一层冷光。许七安跟着李玉春,还有另外两名经验丰富的打更人,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地出了打更人衙署,朝着城外的乱葬岗而去。

乱葬岗位于京城西南方向的荒山脚下,平日里荒无人烟,只有野狗和乌鸦在此出没。此时雪覆盖了地面,只露出一些高低不平的土坟,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和雪水的冰冷气息。

四人在乱葬岗附近的一棵老槐树下潜伏下来,李玉春压低声音道:“尸煞怕火和阳气,等会儿若是发现它,先用火把逼退,再用特制的符箭射它的要害。”

许七安点点头,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时间一点点过去,寒风刮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哭一般。就在许七安快要冻僵的时候,远处的土坟旁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扒拉泥土。

李玉春眼神一凝,朝着另外两名打更人递了个眼色,四人悄无声息地朝着响动的方向摸去。靠近后,许七安借着残月的光芒,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正蹲在一座新坟前,双手在坟土里刨着什么。那黑影的身形不像人,四肢粗壮,身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毛发,背后还隐约露出一对残缺的翅膀。

“是尸煞!”李玉春低喝一声,率先举起火把,朝着黑影扔了过去。火把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尸煞面前,火焰瞬间燃起,照亮了尸煞的模样。

那尸煞的脸扭曲变形,双眼是两个黑洞,嘴角流着黑色的涎水,看到火把后,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转身就想逃跑。另外两名打更人立刻举起弓箭,箭头上贴着黄色的符纸,朝着尸煞射去。

符箭带着风声,射中了尸煞的后背,尸煞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身体踉跄了一下,黑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流了出来,落在雪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阵阵黑烟。

许七安趁机拔出长刀,朝着尸煞冲了过去。尸煞见无路可逃,转身朝着许七安扑来,张开满是獠牙的嘴,朝着他的脖子咬去。许七安反应迅速,侧身躲过,长刀朝着尸煞的胸口砍去。刀锋划过尸煞的身体,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尸煞的皮肤坚硬如铁。

“砍它的眼睛!”李玉春高声喊道,同时举起火把,朝着尸煞的脸扔去。尸煞被火把逼得连连后退,许七安抓住机会,纵身跃起,长刀朝着尸煞的左眼刺去。

“噗嗤”一声,长刀刺入尸煞的左眼,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尸煞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疯狂地挥舞着爪子,许七安连忙后退,却还是被爪子划到了胳膊,夜行衣被撕开,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李玉春和另外两名打更人趁机发起攻击,符箭接连射中尸煞的要害,火把也扔到了尸煞的身上,火焰瞬间蔓延开来。尸煞在火中挣扎了片刻,身体逐渐化为灰烬,只留下一小块黑色的鳞片,落在雪地上。

战斗结束后,四人都松了一口气,许七安捂着胳膊上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夜行衣。李玉春走过来,从怀里拿出一瓶伤药,递给许七安:“先敷上,回去再好好处理。”

许七安接过伤药,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总旗”。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灯笼的光芒,朝着乱葬岗的方向而来。

李玉春眉头一皱:“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这里?”

四人连忙隐蔽起来,只见一队锦衣卫骑着马,举着灯笼,很快就来到了乱葬岗。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千户,他翻身下马,目光扫过乱葬岗,最后落在地上的灰烬和鳞片上。

“这里发生过打斗?”那千户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出来吧,别躲了。”

李玉春知道躲不过去,只好带着许七安等人走了出来,抱拳道:“打更人衙署总旗李玉春,见过千户大人。”

那千户上下打量了李玉春一番,目光落在许七安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许七安?你不是被罢官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许七安心中一凛,没想到这千户竟然认识自己。他连忙抱拳道:“属下如今在打更人衙署当差,今晚是奉命来追查尸煞一案。”

那千户冷哼一声,没有再追问,而是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鳞片,仔细看了看:“尸煞已经被你们解决了?”

“回千户大人,是的。”李玉春道。

那千户点点头,将鳞片收好,沉声道:“此事涉及邪祟,非同小可,你们打更人衙署恐怕处理不了。从今日起,这案子交由锦衣卫接管,你们不要再插手了。”

李玉春脸色一变:“千户大人,这尸煞危害京城治安,我们打更人衙署有责任追查到底……”

“放肆!”那千户打断李玉春的话,语气带着几分威严,“锦衣卫行事,岂容你们置喙?赶紧离开这里,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插手此事,休怪我不客气!”

李玉春咬了咬牙,却不敢反驳。锦衣卫的权力远在打更人之上,他们根本得罪不起。无奈之下,李玉春只好带着许七安等人,悻悻地离开了乱葬岗。

在回衙署的路上,许七安忍不住问道:“总旗,那千户是谁?为什么要抢我们的案子?”

李玉春叹了口气:“他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姓赵。至于为什么抢案子,恐怕这尸煞背后,还有更大的秘密。”

许七安沉默下来,他想起自己在锦衣卫当差时,曾听说过北镇抚司负责查办一些涉及邪祟和秘闻的案子,而且往往牵扯甚广,甚至可能涉及朝中官员。这尸煞案看似简单,但若真的背后有秘密,恐怕不是打更人衙署能应付的。

回到打更人衙署后,李玉春让许七安先去处理伤口,自己则去了书房,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许七安回到自己的住处,脱下夜行衣,看着胳膊上的伤口,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重葬岗的场景,还有那赵千户的态度。他总觉得,这尸煞案绝没有这么简单,而锦衣卫的介入,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第二天一早,许七安刚起床,就听到衙署里传来一阵喧哗。他走出住处,看到一群锦衣卫正在衙署里搜查,为首的正是昨晚的赵千户。李玉春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却不敢阻拦。

许七安心中一紧,连忙走过去:“赵千户,不知我打更人衙署犯了什么错,值得您亲自带人来搜查?”

赵千户看到许七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本千户怀疑你们打更人衙署私藏与尸煞有关的证据,奉命前来搜查。怎么?你有意见?”

许七安没有退缩,直视着赵千户的眼睛:“千户大人,我们昨晚已经将尸煞解决,所有证据都已交给您,何来私藏一说?您这样贸然搜查,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赵千户冷笑一声:“规矩?在锦衣卫面前,规矩就是本千户说的算!来人,把许七安给我抓起来,他昨晚与尸煞交手,说不定已经被邪祟感染,需要带回锦衣卫严加审问!”

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想要抓住许七安。许七安侧身躲过,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赵千户,你无故抓人,就不怕朝廷降罪吗?”

“降罪?”赵千户嗤笑一声,“你一个小小的打更人,也配谈降罪?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把你抓起来,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赵千户好大的威风啊,竟敢在打更人衙署抓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朝着衙署而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面容儒雅,眼神却带着几分威严。赵千户看到那男子,脸色瞬间变了,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卑职参见魏大人。”

许七安心中一动,这魏大人,想必就是吏部尚书魏渊了。魏渊是大奉朝的重臣,为人正直,深受皇帝信任,连锦衣卫都要忌惮三分。

魏渊翻身下马,走到赵千户面前,目光冷淡:“赵千户,我听说你昨晚接管了尸煞案,今日又来打更人衙署抓人,不知可有圣上的旨意?”

赵千户额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地说道:“回魏大人,卑职是为了追查邪祟,担心打更人衙署有人被感染……”

“一派胡言!”魏渊打断赵千户的话,“打更人衙署是朝廷设立的机构,负责京城治安,岂容你随意搜查抓人?若是真有证据,大可通过正常程序,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我看你是滥用职权,想要掩盖什么吧?”

赵千户脸色惨白,连忙跪下:“魏大人明察,卑职绝无此意……”

魏渊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赵千户,而是转身看向李玉春和许七安,温声道:“李总旗,许差役,昨晚辛苦你们了。这尸煞案事关重大,锦衣卫既然处理不了,就交给打更人衙署继续追查。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随时来找我。”

李玉春和许七安连忙躬身行礼:“多谢魏大人。”

魏渊点点头,又对跪在地上的赵千户道:“你滥用职权,扰乱打更人衙署秩序,暂且免去你的千户之职,回锦衣卫听候发落。”

赵千户不敢反驳,只能狼狈地起身,带着手下的锦衣卫离开了打更人衙署。

等锦衣卫走后,魏渊走到许七安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你就是许七安?我听说过你的事,在锦衣卫当差时,就颇有才干,可惜被人陷害。如今在打更人衙署,正好可以好好历练一番。”

许七安心中感激,连忙道:“多谢魏大人赏识,属下定当尽心尽力,追查尸煞案,维护京城治安。”

魏渊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递给许七安:“这是我的令牌,拿着它,若是遇到什么阻碍,可以凭此令牌调动京城的府衙差役。尸煞案背后恐怕不简单,你要多加小心,有什么发现,及时向我汇报。”

许七安接过令牌,郑重地说道:“属下遵命。”

魏渊又叮嘱了李玉春几句,便带着手下离开了打更人衙署。

魏渊走后,李玉春看着许七安,眼中带着几分赞赏:“没想到你竟然能得到魏大人的赏识,这下我们追查尸煞案,就有底气了。”

许七安笑了笑:“全靠魏大人明察秋毫,我们才能继续追查此案。总旗,我们现在该从哪里入手?”

李玉春沉吟片刻,道:“昨晚我们解决了一只尸煞,但我总觉得,这尸煞不止一只。而且,尸煞通常是由怨气凝聚而成,京郊最近病死了这么多流民,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尸煞在暗中滋生。我们得先去京郊的流民安置点看看,查明那些流民的死因,或许能找到尸煞滋生的根源。”

许七安点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两人立刻召集了几名经验丰富的打更人,带着令牌,朝着京郊的流民安置点而去。京郊的流民安置点位于京城西北方向的一片空地上,搭建了许多简陋的草棚,里面住满了从各地逃荒而来的流民。此时天气寒冷,不少流民都蜷缩在草棚里,面黄肌瘦,眼神呆滞。

安置点的负责人是一个姓王的九品官,看到许七安等人带着魏渊的令牌前来,连忙上前迎接:“不知几位大人前来,有失远迎。”

李玉春拿出卷宗,递给王官:“王大人,我们是来调查近半年来流民病死的事情,你给我们详细说说情况。”

王官搓着手,眼神躲闪,声音压得更低:“一开始只是零星几人染病,症状都是发热、咳嗽,我们还以为是风寒,就按寻常病症抓了些草药。可没过多久,染病的人越来越多,而且病情发展得极快,往往前一天还能下床,第二天就没了气,死后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跟冻毙似的,却又没半点冻伤的痕迹。”

许七安蹲下身,看着草棚外冻得瑟瑟发抖的流民,其中一个孩童正抱着母亲的腿,小脸蜡黄,咳嗽声断断续续。他伸手摸了摸孩童的额头,触感滚烫,孩子却没什么精神,眼神涣散。许七安心中一沉,这症状和卷宗里记载的一模一样,不像是普通风寒,倒像是某种邪祟引发的疫病。

“病死的流民尸体,都送去哪里了?”许七安问道。

王官叹了口气:“一开始是按规矩报备官府,送去西城义庄。可后来死的人实在太多,义庄装不下,官府又迟迟没给说法,我们只能偷偷拉到城外乱葬岗埋了。唉,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尸体堆在安置点,万一引发更大的疫病,我们担待不起啊。”

李玉春皱紧眉头:“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早点上报?”

“上报了!”王官急得直摆手,“我们前前后后报了七八次,可每次都石沉大海。负责此事的户部主事说,流民病死是常事,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还说要是敢声张,就以‘造谣惑众’治我们的罪。我们这些小官,哪敢跟上面硬刚啊。”

许七安心中冷笑,这户部主事怕是收了好处,或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才敢如此敷衍了事。他站起身,对李玉春道:“总旗,我们去看看那些病死流民的埋尸地,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王官连忙点头:“我带你们去,就在安置点后面的荒坡上,埋了有几十具了。”

众人跟着王官来到安置点后面的荒坡,这里的土地光秃秃的,连草都没几根,雪地上能看到一个个新翻的土坑,土坑边缘还散落着一些破旧的衣物。许七安走到一个土坑前,蹲下身子,用长刀拨开表面的积雪和泥土,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他强忍着不适,继续挖掘,很快就看到了一具尸体的衣角。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手指蜷缩着,像是死前经历过极大的痛苦。许七安仔细检查了尸体的口鼻和胸口,没有发现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唯一异常的是尸体的腹部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总旗,你看这里。”许七安指着尸体的腹部,“尸体已经腐烂,腹部却还保持着隆起的状态,不太正常。”

李玉春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又用长刀轻轻戳了戳尸体的腹部,触感坚硬,不像是内脏腐烂后的状态。他脸色一变:“难道里面有东西?”

许七安点点头,用长刀小心翼翼地划开尸体的腹部,一股黑色的液体流了出来,伴随着更浓烈的恶臭。众人连忙捂住口鼻,往后退了几步。许七安强忍着恶心,继续解剖,很快就从尸体的腹部取出了一个黑色的虫子——那虫子有拇指大小,身体细长,表面覆盖着一层黏液,头部有一对红色的复眼,看起来极其恶心。

“这是什么东西?”李玉春皱眉问道,他当了这么多年打更人,从未见过这种虫子。

许七安将虫子放在一块干净的布上,仔细观察了片刻,突然想起自己在锦衣卫时看过的一本《邪祟录》,里面记载过一种名为“尸蛊”的邪物,以尸体为食,能在尸体内部产卵,孵化出的幼虫会吸食尸体的内脏,然后控制尸体行动,变成尸煞。

“这是尸蛊的幼虫。”许七安沉声道,“那些流民恐怕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尸蛊寄生,吸干了内脏才死的。死后尸体被尸蛊控制,变成尸煞,才会出现之前的尸体失踪和乱葬岗的怪事。”

王官听到“尸蛊”两个字,吓得腿都软了,差点瘫倒在地:“大人,这……这可怎么办啊?安置点里还有好多流民在染病,要是他们也被尸蛊寄生,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玉春站起身,沉声道:“王大人,你立刻组织人手,将安置点里染病的流民隔离起来,不许他们随意走动。再派人守住安置点的出入口,防止有人将尸蛊带出去。我们现在就去户部,找那个主事问个清楚!”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王官召集了安置点的差役,开始隔离染病的流民。许七安和李玉春则带着尸蛊幼虫,骑着快马,朝着户部衙门而去。

户部衙门位于京城的中心区域,朱红色的大门前站着两名衙役,看到许七安和李玉春穿着打更人的服饰,态度十分傲慢:“你们是哪里来的?户部衙门也是你们能随便进的?”

李玉春拿出魏渊的令牌,递到衙役面前:“我们奉魏大人之命,来找户部主事张大人,有要事相商。若是耽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衙役看到令牌上的“魏”字,脸色瞬间变了,连忙躬身行礼:“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请进,小人这就去通报张大人。”

许七安和李玉春走进户部衙门,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主事张大人的书房。书房里燃着名贵的熏香,与安置点的恶臭形成鲜明对比。张大人正坐在书桌前,悠闲地品着茶,看到许七安和李玉春进来,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你们是打更人衙署的?找我有什么事?”

李玉春将装着尸蛊幼虫的布包放在桌上,沉声道:“张大人,京郊流民安置点发生了尸蛊疫情,已有数十人流亡,你为何不上报?还阻拦王官上报?”

张大人看到布包里的尸蛊幼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强装镇定:“你……你们胡说什么?流民病死只是寻常疫病,哪来的什么尸蛊?我看你们是想造谣惑众,扰乱京城秩序!”

许七安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地盯着张大人:“张大人,我们已经在病死流民的尸体里找到了尸蛊幼虫,若是你再敢隐瞒,等到尸蛊疫情扩散,危及京城百姓,就算是魏大人也保不住你!”

张大人被许七安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额头上冒出冷汗。他知道,尸蛊疫情绝非小事,若是真的扩散开来,自己肯定会被追责。他犹豫了片刻,终于松口:“不是我不想上报,是……是上面有人不让我报。”

“上面有人?”李玉春皱眉,“是谁?”

张大人压低声音:“是……是司礼监的陈公公。半个月前,陈公公派人来找我,说流民安置点的事不用我管,也不许我上报,还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封口。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司礼监陈公公?许七安心中一沉,司礼监是皇帝身边的亲信机构,权力极大,陈公公更是深得皇帝信任,他为何要隐瞒尸蛊疫情?这里面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陈公公有没有说为什么不让上报?”许七安问道。

张大人摇了摇头:“他没说,只是让我照做,若是敢违抗,就卸了我的官职,还会让我家人不得安宁。我……我也是被逼的。”

李玉春冷哼一声:“你为了一己私利,置京城百姓的安危于不顾,就算是被逼的,也难辞其咎!我们现在就去司礼监,找陈公公问个清楚!”

张大人连忙拉住李玉春:“大人,不可啊!陈公公权势滔天,你们去找他,不仅问不出什么,还会惹祸上身。我看你们还是先禀报魏大人,让魏大人定夺吧。”

许七安和李玉春对视一眼,知道张大人说得有道理。司礼监势力庞大,他们两个小小的打更人,根本无法与陈公公抗衡。若是贸然去找陈公公,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危及自身安全。

“好吧,我们先禀报魏大人。”李玉春道,“但你要记住,若是你再敢隐瞒任何事情,或是与陈公公勾结,我们定不饶你!”

张大人连忙点头:“不敢,不敢,我一定配合大人调查。”

许七安和李玉春带着尸蛊幼虫,离开了户部衙门,立刻前往魏渊的府邸。魏渊的府邸位于京城的东城区,不算奢华,却十分雅致。两人通报后,很快就被引入书房。

魏渊正在看书,看到两人进来,放下书本,温声道:“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想问问你们流民安置点的情况如何了。”

李玉春将尸蛊幼虫和调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魏渊,包括户部张大人隐瞒不报,以及司礼监陈公公插手此事。

魏渊听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陈公公……他怎么会插手流民安置点的事?而且还是尸蛊疫情,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许七安道:“魏大人,依属下看,这尸蛊疫情恐怕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陈公公隐瞒此事,说不定就是为了掩盖幕后黑手的阴谋。”

魏渊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尸蛊这种邪物,寻常人根本无法炼制,只有精通邪术的方士或是某些隐秘的组织才能做到。陈公公一直负责皇帝的祭祀和祈福之事,与一些方士往来密切,说不定就是他勾结方士,炼制尸蛊,想要在京城制造混乱。”

“那我们该怎么办?”李玉春问道,“陈公公深得皇帝信任,我们没有证据,根本无法扳倒他。”

魏渊沉吟片刻,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住尸蛊疫情,不能让它扩散。你们立刻返回流民安置点,用符水和火把清理安置点,消灭尸蛊幼虫。我会让人去钦天监,请方术士炼制驱蛊丹药,分发给流民和京城百姓。至于陈公公,我会亲自进宫,向皇帝禀报此事,请求皇帝下令调查。”

“可是皇帝信任陈公公,未必会相信我们的话啊。”许七安担忧地说道。

魏渊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此事关系到京城百姓的安危,就算是冒风险,我也要试一试。你们放心,只要有证据,皇帝自会明察秋毫。”

许七安和李玉春连忙躬身行礼:“多谢魏大人。”

两人离开魏渊府邸,立刻返回流民安置点。此时,安置点的情况已经有些失控,不少流民看到差役在隔离染病者,以为是要将他们赶走,开始闹事。许七安和李玉春赶到时,一群流民正围着王官,情绪激动地大喊大叫。

“大家冷静点!”许七安高声喊道,声音洪亮,压过了流民的喧哗,“我们是来帮大家解决疫情的,不是要赶走你们。只要大家配合我们,服用驱蛊丹药,就能治好病,不会有生命危险。”

流民们听到“能治好病”,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许七安趁机让差役将符水和火把分发给众人,教他们用符水擦拭身体,用火把点燃草棚的角落,消灭可能存在的尸蛊幼虫。

就在众人忙碌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一阵诡异的笛声。许七安心中一紧,这笛声听起来十分刺耳,让人头晕目眩,像是能控制人的心智。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队穿着黑衣的人骑着马,朝着安置点而来,为首的人手中拿着一支黑色的笛子,正吹着诡异的旋律。

“不好!是炼蛊的方士!”许七安高声喊道,“大家快捂住耳朵,不要听笛声!”

流民们连忙捂住耳朵,却还是有不少人眼神变得呆滞,开始朝着黑衣人的方向走去。李玉春拔出长刀,对身边的打更人喊道:“保护流民,拦住他们!”

黑衣人们骑着马,冲进安置点,手中拿着长刀,朝着流民砍去。许七安纵身跃起,长刀朝着为首的方士砍去。那方士冷笑一声,收起笛子,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陶罐,打开罐口,无数只尸蛊幼虫从罐子里爬出来,朝着许七安扑去。

许七安连忙后退,用火把点燃身边的草堆,火焰瞬间燃起,挡住了尸蛊幼虫的进攻。尸蛊幼虫遇到火焰,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就化为灰烬。为首的方士见状,脸色一变,从怀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马背上,马匹瞬间变得狂暴起来,朝着许七安冲去。

许七安眼神一凝,侧身躲过马匹的冲击,长刀朝着方士的胸口刺去。方士连忙用陶罐挡住,“噗嗤”一声,长刀刺穿陶罐,刺入方士的胸口。方士发出一声惨叫,倒在马下,很快就没了气息。

其他黑衣见为首的方士被杀,顿时慌了神,想要逃跑。李玉春和打更人们趁机发起攻击,很快就将黑衣人们全部制服。许七安走到为首方士的尸体旁,搜出了一封信,信上的字迹潦草,写着“月圆之夜,以尸蛊引尸煞,攻进皇城,夺取皇位”。

“不好!他们的目标是皇城!”许七安脸色大变,“总旗,你留在这里继续清理安置点,控制疫情,我立刻去皇城禀报魏大人!”

李玉春点点头:“你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

许七安骑上一匹快马,朝着皇城的方向疾驰而去。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渐渐升起,正是月圆之夜。许七安心中焦急,他知道,一旦尸煞攻进皇城,后果不堪设想。

快到皇城时,许七安看到远处的街道上出现了一群黑影,正是被尸蛊控制的尸煞。这些尸煞数量众多,朝着皇城的方向移动,一路上破坏房屋,伤害百姓,场面十分混乱。

许七安咬紧牙关,加快速度,终于在尸煞到达皇城外时,赶到了皇城门口。魏渊正带着禁军在城门口驻守,看到许七安赶来,连忙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尸煞已经来了,数量很多,而且有人在背后操控,目标是皇城!”许七安喘着粗气说道,将搜到的信递给魏渊。

魏渊看完信,脸色变得铁青:“果然是陈公公的阴谋!他想在月圆之夜,用尸煞攻进皇城,夺取皇位!”

就在这时,尸煞已经来到皇城外,发出阵阵嘶吼,朝着城门冲来。魏渊高声下令:“禁军听令,用火把和符箭攻击尸煞,绝不能让它们攻进皇城!”

禁军们立刻举起火把和弓箭,朝着尸煞射去。火焰照亮了夜空,符箭射中尸煞,发出“滋滋”的声响,尸煞的身体开始燃烧起来。但尸煞的数量实在太多,很快就突破了禁军的第一道防线,来到城门下,用身体撞击城门。

城门剧烈震动,随时可能被攻破。许七安拔出长刀,对魏渊道:“魏大人,我去杀了操控尸煞的人,只要没了操控,尸煞就会失去行动能力!”

魏渊点点头:“小心点,操控尸煞的人肯定隐藏在附近,你要多加留意。”

许七安纵身跃起,从城墙上跳下去,朝着尸煞的后方冲去。他知道,操控尸煞的人肯定在尸煞的后方,用某种邪术控制尸煞。果然,在尸煞的后方,他看到了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手中拿着一支黑色的法杖,正在念着诡异的咒语。

“陈公公!”许七安高声喊道,“你的阴谋已经败露,还不束手就擒!”

陈公公转过身,看到许七安,脸上露出几分惊讶,随即冷笑一声:“一个小小的打更人,也敢来管杂家的事?今天就让你死在这里,成为尸煞的食物!”

陈公公举起法杖,朝着许七安一挥,一道黑色的能量朝着许七安射去。许七安连忙侧身躲过,能量击中地面,地面瞬间塌陷,出现一个大坑。许七安趁机冲上前,长刀朝着陈公公的法杖砍去。

陈公公用法杖挡住长刀,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陈公公的法杖能释放出黑色的能量,威力极大,许七安渐渐有些不敌。就在这时,魏渊带着几名禁军赶了过来,朝着陈公公发起攻击。

陈公公腹背受敌,渐渐体力不支。许七安抓住机会,长刀朝着陈公公的胸口刺去。“噗嗤”一声,长刀刺穿陈公公的胸口,陈公公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手中的法杖掉在一旁,失去了光泽。

随着陈公公的死亡,那些被操控的尸煞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倒在地上,很快就化为灰烬。皇城的危机终于解除,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欢呼雀跃。

魏渊走到许七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及时发现陈公公的阴谋,后果不堪设想。”

许七安笑了笑:“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只是不知道,陈公公背后还有没有其他同党。”

魏渊沉吟片刻,道:“陈公公在朝中经营多年,肯定有不少同党。接下来,我们要彻查此事,将所有参与阴谋的人都绳之以法,还京城一个太平。”

就在这时,一名禁军匆匆赶来,对魏渊道:“魏大人,皇帝陛下召您即刻进宫。”

魏渊点点头,对许七安道:“你先回打更人衙署休息,等我从宫里回来,再商议彻查同党的事。”

许七安躬身应下,看着魏渊跟着禁军走进皇城,才转身朝着打更人衙署的方向走去。此时夜色已深,街道上的积雪被马蹄和脚步踩得凌乱,空气中还残留着尸煞燃烧后的焦糊味,但百姓们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冲淡了这份诡异。许七安走在街道上,看着家家户户点亮的灯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便是他们拼命守护的东西,是京城的太平,是百姓的安稳。

回到打更人衙署时,李玉春已经带着人清理完流民安置点的尸蛊,正在前厅等着他。看到许七安回来,李玉春连忙迎上前:“怎么样?皇城的危机解决了吗?”

许七安点点头,将陈公公的阴谋和战斗的经过告诉了李玉春。李玉春听完,脸色一阵变幻:“没想到陈公公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图谋皇位,还好我们及时阻止了他。”

“只是陈公公经营多年,背后肯定还有同党,接下来的彻查恐怕不会轻松。”许七安坐在炭盆旁,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

李玉春叹了口气:“是啊,朝中官员盘根错节,很多人都和陈公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彻查,怕是会触动不少人的利益。不过有魏大人在,应该能镇得住场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许七安实在疲惫,便回房休息了。这一夜,他睡得很沉,梦里都是尸煞嘶吼、火焰燃烧的场景,直到天快亮时,才终于摆脱噩梦,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许七安被衙署外的喧哗声吵醒。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门,看到一群禁军正站在前厅,为首的禁军统领看到他,连忙上前:“许差役,魏大人让我们来接你,陛下要在朝堂上召见你。”

许七安心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魏渊将昨晚的事情禀报给了皇帝,皇帝想要亲自召见他。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禁军朝着皇城而去。

皇城的太和殿内,气氛庄严肃穆。皇帝坐在龙椅上,面容威严,魏渊和其他文武大臣站在殿下。许七安走进大殿,连忙跪下磕头:“草民许七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威严,“魏渊已经将昨晚的事情告诉朕了,你在这次事件中功劳不小,说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许七安站起身,躬身道:“陛下,草民不求赏赐。能为陛下分忧,为京城百姓除害,是草民的本分。只是陈公公的同党还未清除,草民恳请陛下下令,彻查此事,将所有参与阴谋的人都绳之以法,以绝后患。”

皇帝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倒是个懂事的。朕已经下令,让魏渊负责彻查此事,你就跟着魏渊,协助他调查。若是查案过程中遇到阻碍,可以直接向朕禀报。”

“草民遵命。”许七安道。

皇帝又问了一些昨晚战斗的细节,许七安一一如实回答。随后,皇帝让许七安退下,留在殿内与大臣们商议其他朝政。

许七安走出太和殿,魏渊已经在殿外等着他:“陛下对你很满意,不仅让你协助我查案,还打算恢复你的官职,甚至可能提拔你。”

许七安心中一喜,却还是保持着冷静:“魏大人,恢复官职之事不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彻查陈公公的同党,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魏渊笑着点点头:“好,有你这份心就好。我们现在就去陈公公的府邸,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两人带着几名禁军,朝着陈公公的府邸而去。陈公公的府邸位于京城的西城区,规模不小,门口站着几名锦衣卫,正在看守。看到魏渊和许七安前来,锦衣卫连忙上前行礼:“参见魏大人。”

魏渊点点头:“打开府门,我们要进去搜查。”

锦衣卫不敢怠慢,连忙打开府门。众人走进府邸,里面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府邸内一片狼藉,家具被打翻,书籍散落一地,显然是有人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来过这里,并且带走了一些东西。

“看来陈公公的同党已经提前动手了,想要销毁证据。”许七安皱着眉头说道。

魏渊沉声道:“没关系,再仔细搜,就算他们带走了大部分东西,也肯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众人分散开来,在府邸内仔细搜查。许七安来到陈公公的书房,书房里的书架被翻得乱七八糟,书桌上的纸张散落一地。他蹲下身,一张张地查看地上的纸张,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书信,但其中一张被撕碎的纸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纸条上只剩下几个字:“月圆之夜,西郊破庙,交接……”后面的字迹已经被撕掉,无法辨认。许七安将纸条递给魏渊:“魏大人,你看这张纸条,上面提到了西郊破庙,说不定陈公公的同党会在那里交接什么东西。”

魏渊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西郊破庙……那里偏僻荒凉,确实是个交接东西的好地方。我们现在就去西郊破庙,说不定能抓住他们。”

众人立刻离开陈公公的府邸,朝着西郊破庙的方向而去。西郊破庙位于京城西郊的一座荒山上,早已废弃多年,只剩下断壁残垣,平日里很少有人去。

当众人赶到破庙时,天已经快黑了。破庙内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洒下几缕微弱的光芒。魏渊示意众人隐蔽起来,不要轻举妄动。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人影朝着破庙走来。走近后,许七安认出其中一个人,正是户部的张大人,另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看不清面容。

张大人走进破庙,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东西带来了吗?陈公公已经出事了,我们得尽快离开京城,否则迟早会被发现。”

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递给张大人:“这是陈公公交给你的密信,里面有我们在朝中的同党名单,你拿着名单,去南方找王大人,他会安排我们的后路。”

张大人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转身就要离开。就在这时,魏渊高声道:“你们往哪里走?”

张大人和黑衣人脸色大变,转身就想逃跑。许七安和禁军们立刻冲了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黑衣人想要反抗,却被禁军们制服。

魏渊走到张大人面前,冷声道:“张大人,你果然是陈公公的同党。快把盒子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张大人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却还是不肯交出盒子:“我……我没有,这盒子里没什么……”

许七安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张大人的胳膊,将盒子从他怀里搜了出来。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有一封信,信上记录着数十个官员的名字,都是朝中的重臣,甚至还有几名将军。

魏渊看完信,脸色变得铁青:“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官员参与了陈公公的阴谋,真是胆大包天!”

他转身对禁军统领道:“立刻按照名单,将这些官员全部抓起来,关进天牢,等候发落!”

禁军统领连忙应下,带着人离开了破庙。魏渊又对许七安道:“你负责审讯张大人和这个黑衣人,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其他同党,以及陈公公的其他阴谋。”

许七安点点头,带着张大人和黑衣人,返回了打更人衙署。在审讯过程中,张大人和黑衣人起初还不肯招供,但在许七安的严刑逼问下,终于还是松了口。

原来,陈公公早就有谋反之心,他暗中勾结了朝中的许多官员和地方的将领,想要在月圆之夜,用尸煞攻进皇城,杀死皇帝,夺取皇位。而那些病死的流民,都是被陈公公的人用尸蛊陷害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尸煞,为谋反做准备。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京城的几处水源地投放了尸蛊幼虫,想要让更多的百姓感染尸蛊,制造更大的混乱。幸好张大人和黑衣人招供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许七安立刻将这个消息禀报给魏渊。魏渊听完,脸色大变:“立刻派人去京城的水源地,清理尸蛊幼虫,绝不能让百姓喝到被污染的水!”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分成几队,前往京城的各个水源地。许七安带着一队人,来到京城最大的水源地——护城河。此时,护城河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黑色的虫子,正是尸蛊幼虫。许七安立刻让人点燃火把,将火把扔进护城河里,火焰瞬间蔓延开来,尸蛊幼虫遇到火焰,很快就化为灰烬。

经过一夜的努力,京城各个水源地的尸蛊幼虫终于被清理干净,百姓们的饮水安全得到了保障。而那些被抓起来的官员和将领,也在魏渊的审讯下,一一招供了自己的罪行。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陷入了一场大清洗。许多参与谋反的官员被罢官抄家,关进天牢,等待皇帝的发落。而许七安因为在这次事件中立下了大功,被皇帝恢复了锦衣卫的官职,还被提拔为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负责京城的治安和缉捕工作。

李玉春也因为协助查案有功,被提拔为打更人衙署的百户。打更人衙署的其他打更人,也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赏赐。

这天,许七安正在锦衣卫北镇抚司处理公务,魏渊突然走了进来:“许千户,陛下有旨,让我们去一趟钦天监。”

许七安心中一愣:“魏大人,陛下让我们去钦天监做什么?”

魏渊道:“钦天监的方术士发现,最近京城的气运有些异常,似乎有什么邪祟在暗中作祟。陛下担心还有漏网之鱼,想要让我们去看看,查明原因。”

许七安点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带着几名锦衣卫,朝着钦天监而去。钦天监位于京城的东南角,是负责观测天象、推算历法的机构。此时,钦天监的方术士们正围在一个巨大的观星台旁,神色凝重地看着天空。

看到魏渊和许七安前来,钦天监监正连忙上前行礼:“参见魏大人,许千户。”

魏渊点点头:“监正,陛下说京城的气运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监正叹了口气,指着观星台上方的天空:“魏大人,许千户,你们看,最近这几天,京城上空的紫气变得十分稀薄,而黑气却越来越浓。这黑气乃是不祥之气,若是不尽快驱散,恐怕会有更大的灾祸降临。”

许七安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果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与周围的紫气相互交织,看起来十分诡异。他皱着眉头问道:“监正,这黑气是从哪里来的?”

监正摇了摇头:“我们还没有查明,只是推测,这黑气可能与陈公公的谋反有关。陈公公炼制尸蛊,残害百姓,已经严重破坏了京城的气运,而那些漏网之鱼,可能还在暗中作祟,想要继续破坏京城的气运。”

魏渊沉声道:“看来我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必须尽快找到那些漏网之鱼,驱散京城上空的黑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许七安道:“魏大人,我们可以从陈公公的同党入手,看看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另外,我们还可以派人在京城各处巡查,寻找黑气的源头。”

魏渊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你负责派人巡查京城,寻找黑气的源头;我负责审讯那些被抓起来的同党,看看能不能找到漏网之鱼的线索。”

两人立刻分工行动。许七安回到锦衣卫北镇抚司,召集了所有的锦衣卫,分成数十队,在京城的各个角落巡查。他自己则带着一队锦衣卫,前往京城的西郊——那里是陈公公谋反的发源地,也是黑气最浓的地方。

西郊的荒山上,寒风呼啸,树木凋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黑气。许七安带着锦衣卫,在荒山上仔细搜查,很快就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山洞的入口处,散发着浓郁的黑气,显然是黑气的源头之一。

许七安示意锦衣卫们做好准备,自己则手持长刀,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山洞内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气。他点燃火把,朝着山洞深处走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许多黑色的陶罐,罐子里装满了尸蛊幼虫,祭坛周围还刻着一些诡异的符文。

“果然是这里!”许七安心中一喜,正要下令销毁祭坛和陶罐,突然从山洞的黑暗处传来一个声音:“许千户,我们又见面了。”

许七安心中一惊,转身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这个人他认识,正是之前被陈公公派去流民安置点,操控尸煞的方士首领。

“是你!你竟然还没死!”许七安冷声道。

方士首领冷笑一声:“许千户,你以为陈公公的阴谋就这么简单吗?他不过是我们的一枚棋子罢了。真正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真正的计划?”许七安皱着眉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方士首领道:“我们想要的,是毁掉大奉的气运,让天下大乱,然后趁机夺取天下。陈公公的谋反,不过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目的是为了破坏京城的气运,引来更多的邪祟。而这个祭坛,就是我们用来召唤邪祟的关键。”

许七安心中一沉:“你们想召唤什么邪祟?”

方士首领没有回答,而是举起手中的法杖,念起了诡异的咒语。祭坛上的符文开始闪烁,黑色的陶罐纷纷破裂,尸蛊幼虫爬了出来,朝着许七安扑去。同时,山洞外传来一阵嘶吼声,无数只尸煞朝着山洞冲来,将锦衣卫们团团围住。

“杀了他们!”方士首领高声喊道。

尸煞和尸蛊幼虫朝着许七安和锦衣卫们发起了攻击。许七安挥舞着长刀,斩杀着冲上来的尸煞和尸蛊幼虫,锦衣卫们也纷纷拔出武器,与邪祟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许七安和锦衣卫们虽然勇猛,但邪祟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们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许七安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邪祟们杀死。他抬头看向方士首领,决定先杀了他,打乱邪祟们的进攻节奏。

许七安纵身跃起,朝着方士首领冲去。方士首领见状,连忙释放出一道黑色的能量,朝着许七安射去。许七安侧身躲过,长刀朝着方士首领的头部砍去。方士首领用法杖挡住长刀,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方士首领的实力很强,手中的法杖能释放出各种诡异的能量,许七安渐渐有些不敌。就在这时,魏渊带着一队禁军赶到了山洞外,看到里面的情况,立刻下令:“放箭!用火把攻击邪祟!”

禁军们立刻举起弓箭和火把,朝着山洞内射去。火焰和符箭落在邪祟们身上,尸煞和尸蛊幼虫纷纷燃烧起来,很快就化为灰烬。方士首领见状,脸色大变,想要逃跑,却被许七安抓住机会,长刀刺穿了他的胸口。

方士首领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很快就没了气息。随着方士首领的死亡,山洞内的黑气渐渐消散,祭坛也失去了光泽,变成了一堆废墟。

魏渊走进山洞,看着地上的尸体和废墟,松了口气:“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黑气源头。”

许七安道:“魏大人,我们可以让钦天监的方术士帮忙,用天象观测,找到其他的黑气源头,然后一一销毁。”

魏渊点点头:“好,就这么办。只要我们找到所有的黑气源头,销毁它们,京城的气运就能恢复正常,百姓们也能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

两人带着锦衣卫和禁军,离开了山洞,朝着钦天监的方向而去。他们知道,虽然解决了方士首领和山洞里的祭坛,但他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想要彻底恢复京城的气运,还需要找到所有的黑气源头,将它们一一销毁。

而在京城的某个阴暗角落,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正看着许七安和魏渊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许七安,魏渊,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个人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他将玉佩放在手中,低声念道:“伟大的黑暗之神,您的信徒已经做好了准备,很快,整个天下就会成为您的领地……”

说完,这个人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阵诡异的笑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而许七安和魏渊对此一无所知,他们还在为寻找黑气源头,恢复京城的气运而努力着。他们不知道,一个更大的阴谋,正在暗中酝酿,一场更大的灾难,即将降临到大奉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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