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笙退后一步，淡淡的道：“我爸已经死了。”
葛望怎么愿意放弃眼前的希望，岑宁的手段他是见识到了。
简直是骇人听闻。
他怕了，真的怕了。
他后悔听黎明的话来上这个节目傅笙，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哪里有他的性命重要。
只要能活下来，别说是眼前不喜欢的女儿，就是他的仇人来了，他也能跪在他面前舔他的鞋。
葛望嘭嘭嘭的朝着傅笙磕了几个头，声泪俱下的边哭边扇自己耳光，“桂花，爸爸错了，爸爸不是人，你原谅爸爸一次好不好？”
“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我，我立刻就回老家，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求你，求你。”
他也是被岑宁吓破了胆。
傅笙眸光无神的盯着上辈子她难以逾越的高山般高大的男人跪倒在她的脚下。
眼前这颗脑袋被她砍了下来，装进了垃圾袋里。
唔～
满手黏腻的触感似乎还在，她甚至想要再一次的砍下这颗脑袋，剁成肉酱，傅笙觉得自己疯了，她已经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疯子。
她眼含泪光，忽然哈哈大笑，“你，你们制造了一个疯子，我是一个疯子。”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阁楼的那几年她就疯了，或许更早。
傅笙穿着高跟鞋，踩在葛望的手指上，她一下下的碾过他的指头。
见到这个男人的嘴脸，所有以为早已遗忘的画面一幕幕的涌入她的脑海之中。
无数个无助、恐惧、怯弱的她在狞笑，在她很小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成为了她摆脱不掉的梦魔。
他忘恩负义，逼死了母亲，不仅如此，动辄对小小的她拳打脚踢，后面更是伙同小三直接把她卖给了人贩子。
她的所有不幸都源自于他。
怎么能不恨，她恨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想到自己的身体里流有这个男人一半的血，傅笙甚至生出放光它的想法。
恶心。
太恶心了。
这个男人的基因坏到骨子里了，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傅笙狰狞的看向躲在葛望身后的葛宝，包括这个小畜生，也包括她，否则，她怎么能做出杀人分尸的事情来。
她怎么现在满脑袋都是一刀一刀将两人剁掉的想法？
傅笙的灵魂深处，岑宁手指发出一缕白光，白光的一端连接着傅笙的灵魂。
傅笙的灵魂不稳，岑宁认为是她的经历导致她太痛苦了，即使是她的灵魂也不得安生。
傅笙在饱受折磨摧残后，亲自斩杀了亲父，正义和邪恶两股力量在她的脑海里搏斗。
她被两端撕扯，潜意识里的消极情绪，让她灵魂走向自我毁灭。
所以岑宁放她出来，面对前世导致她痛苦的这些人，他们的生死不过在傅笙的一念之间，岑宁给了她抉择他们生死的权利，或许这样能够将傅笙从前世的沼泽里拯救出来。
就在傅笙脑袋剧痛，被脑海里血色的回忆逼得濒临崩溃的时候，聂凌抓住了她的手腕。
“傅笙，不要这样。”
傅笙呆滞的偏头看向抓住她手腕的聂凌。
聂凌眉头皱得死紧，傅笙现在的样子明显不对劲，他见过许多像他她这样矛盾到自我割裂的人。
那些人是他的战友，他们作为卧底打入毒枭内部，为了取得毒枭的信任，被迫做了一些与心中正义相悖的事情，比如吸毒。
这些战友完成使命回来之后，大多数过不了内心的那一关，他们理智知道自己做得没错，但心理上的创伤却不会愈合。
最后，他们很多都选择了自我灭亡。
傅笙嗓音嘶哑，“你觉得我不该杀了他们吗？”
“你知道的，我已经杀了他们一次了，这双手早就沾满了血腥。”
岑宁在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傅笙都能看见。
岑宁放出她前世所经历的一切的画面时，这个男人也在，她也看到了她行凶的样子了吧？
听说他是个军人，那他现在是要阻止她杀人吗？
傅笙的眼底剧烈颤动，她挣脱聂凌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为什么要站出来阻止她？上辈子，怎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这些人？这算什么，活该她受罪。
“你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聂凌摇头，肯定道：“你不会杀我。”
“你为什么以为我不会杀你？”傅笙恐吓他，指了指葛望和葛宝，“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我杀了他和他，我还将他们碎尸万段，我杀过人。”
聂凌叹口气，“你不会杀无辜的人。”
“傅笙，我不是要帮他们，你想杀他们，我可以帮你。”
说着，他掏出自己的枪，对准葛望。
“你很善良，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干净的姑娘，我只是不希望你再经历一次痛苦。”
正常人谁杀人分尸会感到快乐。
给你一把刀去砍了你的仇人，你也不敢啊！
傅笙是正常人，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他是不会杀人的。
一个人的善良，是刻在灵魂和骨子里的美好品质。
傅笙在聂凌眼里，就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她和那些战友一样，他们的善良正义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们该死，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过分，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你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聂凌永远不会忘记傅笙刚出现时，对他说的那声‘没关系’，在经历这一切之后，她还能温柔的原谅他。
傅笙渐渐地平静下来，她眼底的分裂矛盾感消失。
“你不用替我杀了他们，我和姑娘做了交易，我相信她会帮我让他们付出千万倍的代价。”
傅笙最后看了一眼聂凌，“谢谢你。”
在她缓缓闭上眼的那一刻，葛望癫狂的扑上来，“你别走，你说你原谅我。”
岑宁睁开眼，推来准备挡在她面前的聂凌，一脚踹飞葛望，她红唇张扬，“狗东西，我给你脸了。”
岑宁一步步走过去，你把薅住葛望的头发，按着他的脑袋往地上撞，“你扑过来想对姑奶奶做什么？”
她可不是傅笙，她做坏事完全没有心里负担。
谁招惹她，她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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