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空。”
“小释空。”
……
岑宁在第四次被师兄偷塞馒头的时候，他揪住师兄的僧袍，腼腆的伸出三个手指：“释者师兄，我已经吃了三个馒头了。”
岑宁捏紧手里的馒头，这帮子前世死得凄惨的师兄好到令人发指。
他们安静本分的学习佛法，关心照顾寺里年龄稍小的师弟，一生所愿不过是普度众生。
但他们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就成了敬仰的佛子、信任的师弟的刀下亡魂。
岑宁脑海里浮现眼前释者师兄死前的一幕，他浑身染血，倒在地上，身下却死死护着仅有几岁的小沙弥，临死前极力的抓住释寂的衣摆，透骨的绝望，哀求：“不要伤害小师弟。”
释寂冷漠的踹开他，一剑砍下他怀里茫然不知发生何事的小沙弥的脑袋。
滚烫的鲜血溅到释者师兄的脸上，释者神色僵硬惨白，嘶吼着提剑斩向释寂，被他一剑穿心，死不瞑目。
岑宁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眸底森寒如冰。
很好！
释寂这个畜生不如的玩意儿惹到他了。
杀了他太便宜了。
释寂、月瑶、魔教狗东西们，等着，不把你们玩得欲生欲死，他就不姓岑。
“释空，想什么呢？馒头都被你捏碎了。”
释者温柔的扳开岑宁的手掌，掏出帕子将碎裂的馒头包裹，然后擦干净岑宁掌心的馒头碎屑，耐心的教导他，“小释空，不可以浪费粮食，师兄将馒头包在帕子里，你晚上饿的时候吃。”
岑宁的心突然变得很平静，在释者包容柔和的目光下，诚恳的认错，“释者师兄，我以后不浪费粮食了。”
释者揉揉岑宁的光脑袋，“释空真乖。”
岑宁囧了。
这一天他被摸了多少次光脑袋了？他的脑袋不会被师兄们摸歪了吧？
岑宁一激灵，眼神认真的看向释者：“释者师兄，不可以摸我的脑袋。”
释者见小和尚鼓着脸颊，肉嘟嘟的板着小脸认真的告诫他的样子，笑了，他伸出食指轻轻地弹了弹小家伙脑袋，“师兄不摸。”
岑宁：“……”
不摸脑袋了改成弹是吧！
哪一种脑袋歪得慢？
岑宁在长老黑沉着脸，目光如炬的注视下，艰难的完成了拖延的早课。
得到允许，他撒腿跑出长老的禅院，直奔释怀师兄的僧舍。
在见到正往释怀僧舍走去的俊秀和尚，岑宁眯了眯眼，哒哒哒跑过去，挡在释怀的僧舍门口，“哟嚯，我说这是谁？原来是我们悲天悯人的大佛子啊！请问大佛子屈尊降贵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来看释怀师兄咽气没？”
岑宁讽刺的目光，像要要把他一下子穿透，释寂在这目光中突然觉得无地自容。
以前，释空这个小沙弥每次看向他的目光都盛满崇拜，也最喜欢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在他的身后，叽叽喳喳的跟他说话。
释寂心里也是喜欢这个活力无限的小和尚的。
岑宁若是知道他的想法，定要狠狠吐他一身，呕个三天三夜。
喜欢释空？那也没见他饶了释空小和尚一命。
他的喜欢太恶心，释空承受不起。
“释空，此乃释怀命中所受之劫，一切因果自有定数，出家人不可心存怨恨，魔教之人虽恶果累累，但我佛慈悲，众生平等，他们也是需要渡化的众生。若今日受伤的是贫僧，贫僧亦毫无怨言。”
释寂面容空灵慈悲。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和尚。
他话里的意思是说，释怀师兄因他遭受无妄之灾是释怀师兄命里注定要经历的劫数。
因为他们是和尚，无论受到什么磨难也该往肚子里咽，不能怨恨，还要去渡化重伤他们的魔教中人，堪称你虐我千百遍我待你如初恋的高级版。
圣光普照！
这是哪里来的傻逼？
听到如此恶心的话语，岑宁好难才忍住将刚吃下去的馒头呕出来。
不能浪费师兄们给的馒头。
但面对眼前这张圣洁的脸，岑宁再也绷不住了，稚嫩精致的脸瞬间阴冷下来。
“佛祖割肉喂鹰，师兄品行高洁，简直是再世佛陀，师兄连魔教恶人都愿意渡化，我是你师弟，师兄愿意渡化我吗？”
释寂垂眸盯着个子只到他胸口的小沙弥。
“师弟有何佛法不知，师兄愿意解惑。”
释空小和尚以前也喜欢问他佛法问题，每次为小和尚解惑，小和尚就会亮晶晶的昂首崇拜的盯着他。
“多谢师兄。”
岑宁眨巴眨巴狭长的眸子，笑容无害，右脚后退一步，双手运气，打出一掌，“请师兄赐教。”
释寂猝不及然被他凌然的真气扫出几米远，气血上涌，他堪堪稳住身体，抬眸，目光冷然，“寂空师弟。”
收拾了渣渣，岑宁心里憋着的一口气散了出来，他凤眸微眯，眼角眉梢蔓延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顺手抓过释怀师兄放在门外的少林棍，岑宁单手帅气地耍了几下棍，脚尖轻点地面，提棍飞身噼里啪啦打过去。
“师兄，打畜生棍法，请赐教。”
清脆的嗓音透着兴奋。
除了重伤躺在床上动惮不得的释怀，听到动静的和尚纷纷跑了过来。
释袈寻声跑来，见到的就是释寂一掌向释空劈去的场景，他心惊胆战的喊道：“释空，小心。”
同时飞身上去，想要拦住释寂这一掌。
释空眼角余光扫到匆匆而来的方丈和众长老，眼睛咕噜一转，悄悄朝着释寂的方向掐了个诀，又用少林棍拦住了扑上来的释袈。
释寂浑身一阵剧痛，他颤抖一下，袭来的一掌真气瞬间消散，打在岑宁身上就像被拍了一下，毫无痛感。
但岑宁却砸了出去，他喷出一口鲜血，面白如纸，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指着释寂，“释寂师兄，切磋而已，为何对我下死手。”
释袈等和尚急急忙忙的跑上来，抱起“身受重伤”的岑宁，失望且复杂的目光看向释寂。
方丈和众长老更是闪身出现在岑宁面前，不要命的往他身体里输送真气，护住他的命脉，深怕他一口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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