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一怔，不由失笑，摇头叹道：
“难道你把老夫当成是图财之人？可笑可叹，老夫为官行事循的不过是‘本心’二字，只求俯仰无愧于天地，又岂会为钱财所动。”
“包大人，你素有青天之誉，难道就看不出唐三是被诬陷的？”
张本煜冷然反问他道：
“死者乃是死于胸口致命一剑，可我师弟擅长暗器，寻常也不过以扇子为防身武器。”
“他从不用剑，大人又怎能仅凭一堆赃物，就定他的罪？”
包拯暗叹一声，但他究竟是气量如海，遂对张本煜的态度也不着恼，道：
“此案牵扯甚大，背后势力几何，远非唐门或我六扇门可以对付，更绝非一件简单的杀人案，你师弟现在在牢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否则，他若再被人灭口，岂非更糟？”
“你不必太过担心，一切等白展堂等人自姑苏来了之后再说。我能答应你的只有，在白展堂回来之前，你师弟绝对不会过堂。”
堂堂六扇门门主，探圣包青天，能对他说出这话，作此保证，饶是张本煜，也已信了八成。
他目盲三年，早就学会从声音中觉察各人的性格情绪：
包拯的声音沉稳有力，铿锵落地，定是个有信之人。
“...多谢。”
他沉声道。
“不必，老夫行事不为其他，更不为你一个‘谢’字。”
包拯淡淡笑道，似乎意有所指。
张本煜明白他是指自己之前所说“筹集银两”之言，不由有些羞愧，即道：
“方才是草民心系师弟安慰失了言，还请包大人见谅。”
包拯叹口气有些疲惫道：
“若无他事的话，你就回去等消息吧。你双目不便，或者就在门中后厢房住下，等他们回来如何？”
张本煜本想回绝，但转念一想，如此也好，起码如果有任何消息，自己都能知晓，便点点头道：
“如此，多谢包大人。”
他刚起身，便听门外脚步声响，一人踏进门来。
“包大哥...这位是？”
来人声音，亦是苍劲有力，浩然正气。
他看见张本煜时，微微有些停顿，倒像是有几分讶异。
“这位，是唐三的师兄张本煜，是为了织造账本之案而来。”
包拯笑道，高声唤了马汉进来，吩咐道：
“带张公子去后厢房住下，他双目不便，你需让人吩咐妥当，饭菜要送到他房中。”
马汉应了，引着张本煜往外走。
张本煜迈出门去，才走了两步，便听见方才那个声音道：
“张本煜，张本煜...他长得、长得...实在是像...”
然后是包拯的声音，不甚在意地笑问道：
“像谁？你可是在何处见过？”
“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大哥还是京城府尹，却是未见过那人。”
狄仁杰略带怅然地叹了口气，道：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二十多年前！
狄仁杰说的那人，是我爹爹？
张本煜猛然停住脚步。
走在他旁边的马汉心眼实诚，压根没听见书房里的对话。
他见张本煜陡然停步，还以为是没留神什么东西绊住了他，低着头往地上看。
狄仁杰见过爹爹！
他见过爹爹！
张本煜胸中气血激荡，再也无法忍耐！
他猛然转身，复朝包拯书房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马汉，尚在原地懵了圈。
“狄大人，我有一事冒昧相询。”
六扇门中能以大哥称呼包拯的，也只有这个曾经的京城第一神探狄仁杰了。
所以张本煜知道那人的身份，开口便能称呼恰当。
见张本煜去而复返，包拯也有些奇怪，道：
“还有何事，张公子但说无妨。”
张本煜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害怕自己失却勇气，问得飞快：
“狄大人才所说二十多年前的那人，所指可是张若均？”
张若均！
原来是他！
包拯微微一惊，转头望向狄仁杰。
狄仁杰怔了怔，缓缓点头道：
“不错，正是张若均。”
“如此说来，狄大人是识得他的？”
“不错，也算是识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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