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挂断了项目部主管的电话，李老爷的脸色依旧很难看，李夫人有意想要让他悔一步棋，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被李老爷眼神制止了。
“万事有万事的规矩，落子无悔，我下错了，满盘皆输也是应该的。”
平心而论，李老爷的棋艺是高于李夫人的，他主攻击，大刀阔斧又不失缜密，而李夫人则是主防御，看似被动却也暗暗布置了一些可以翻盘的旗子。她确实不通棋艺，但胜在人聪慧，耳濡目染也能下上几步。
比如此时此刻，李夫人就聪慧地想到了自己女儿的身上，当爹的已经放权，现在的集团主要是女儿在管，出了事问一问总是应该的。
“晴凌这会儿应该还没有睡下，要不我叫下来问一问？她掌权应该会知道一些内幕吧？”
李老爷微微垂下眼眸，他也后知后觉了一点，集团出了事情，主管下意识找到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晴凌，这说明女儿在集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叫下来吧，集团出了事，她作为主管人，就算当时没有觉察，至少事后也要吸取经验。”
有了李老爷的发话，李夫人立刻就上楼叫了李晴凌下来，李晴凌开门的时候一脸的不高兴。
她的手机是真的掉在了浴缸里，原本只需要换一个手机就好，然而她手机里很多东西都没有备份。一些外地的朋友和客户资料都在里面，只能走恢复这一条路，她真闹心着呢。
“妈，现在都几点了，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嘛……”李晴凌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在听到是李老爷找自己的时候，内心有一瞬间的发虚。
李老爷是很少管女儿的，成年以后的交涉基本上都交给了李夫人在负责，这个点找自己……李晴凌一脸忐忑地跟着李夫人下了楼。
李老爷已经摆好了茶具，正在慢悠悠地浇茶宠，看见母女俩下来，他一人给满了一杯茶。李晴凌偷摸观察了一下李老爷的脸色，发现没有异常，她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然而落座刚刚抿了一口茶，李老爷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李老爷的脸色在接了电话以后一点点阴沉了下来，他不悦的眼神落在了李晴凌身上，声音低沉：“查清楚了吗？这事关两家的合作？”
李晴凌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该不会是季菀发现了然后告到了李老爷这里？可是这个点，她应该还在电梯里关着，不会那么好运被人发现了吧？
但李氏集团和季海集团下午的合同已经签好了，这时候要求终止合作，又不是合同范围内的事情，需要赔款的是季海集团。
“好，我知道了。”李老爷挂断了电话后，视线就凝视在了李晴凌的身上，他在等，等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女儿自己开口。
然而他低估了李晴凌的耐力，她确实是很慌，但是抱着侥幸心理的她死不开口，电梯故障也算是办公楼合理的事故。
李夫人看着李老爷阴晴不定的脸色，提醒似的率先帮李晴凌缓和气氛：“晴凌，你掌管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跟你爸说说都做什么了……”
李老爷要是想发火早就发了，一直忍着没发做就是给机会，李晴凌倒是接到了李夫人的暗示，她掐头去尾的描述了自己今天达成的单，对于季菀被困的情况只字不提。
“还在撒谎！你敢说你不知道季总被困在电梯的事情？世界上有那么巧的事情？！”李老爷黑着脸摔了茶杯，茶杯就砸在了李晴凌的脚边，盛怒之下他始终保持着理智没有伤害自己的女儿。
然而这个举动却伤到了李晴凌的心，她长那么大，一直都是被家族里捧在手心里的，虽说一直都和李夫人交流的多，但是作为严父的李老爷也很少有给过脸色。
“电梯出事怎么能怪我呢？她自己点背不行吗？你光听人家告状问过我的意思吗？”李晴凌的眼睛里已经蓄起了泪花，一半是被刚才李老爷的暴怒砸杯吓得，另一半则是委屈的。
“是啊，消消气，你好歹听一听女儿的辩解吧，她一个公司总裁怎么可能关注到一个小小的电梯呢？”李夫人坐到了李晴凌的身边，生怕盛怒之下的李老爷又砸杯子伤到宝贝女儿。
李老爷冷笑了一声，直接把自己的手机丢了过去，他的手机屏幕没有锁，上面有项目部主管收集到的资料。其中视频除了集团内部的，还有傅危那边特意透露过去的。
饶是看了视频的李夫人脸色也不好了，有实锤摆在这里，她怎么好再维护自己的女儿？而且被困电梯，万一季菀有个幽闭恐惧症，极端之下出了什么事情，那李氏集团才是真的在江城出名了。
“证据是傅家提供的，你应该清楚傅家在江城什么地位，解约的是傅氏集团，而不是季海集团。你最好是祈祷，季海集团那边的生意没有问题……”
李老爷看着面色惨白的李晴凌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重话，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追责是肯定的，但是身为父亲他更希望女儿能涨记性。
能和傅氏集团合作在江城算是一种信誉和质量的象征了，李氏集团刚来，正是被外界考察的时候。原本已经敲定下来的生意突然黄了，不被起疑才有鬼。
要是季海集团紧接着傅氏集团也取消了合作，不需要煽风点火，外界对于李氏集团的恶意猜测就已经可以如野火燎原了。
“对不起，爸，这次是我错了，损失从我的工资和零花钱里扣，以后不会再犯了……”李晴凌被这么一点，原本被嫉妒心占据了的理智重新回笼了一部分，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你那点零钱跟公司的损失比，九牛一毛。”李老爷的脸色回暖了不少，女儿迷途知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但是李老爷心里这时候也有了其他的打算，女儿到底还是太年轻，集团还是得自己坐镇把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