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安听到听筒里忙音的时候愣了一下，定睛一看打来的电话署名是季海集团的时候，他的眉心微微一皱。这是程泽山的办公室，自己在外人眼里是傅总，接电话确实有些不妥当。
以季菀如此谨慎的性格，不会追查程泽山，至少也会关注程澈景的消息，他得提前做好打算才好……
“原先程澈景那一组的人不要动，他的事情，你们的尾巴应该都做的干净了吧？我不希望听到任何的风言风语。”
程澈安拿定了主意后，伸出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集团的女职员在外“应酬”的风气必须尽快停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和季海集团有合作在身的项目组。
现在程氏集团的股价均值已经受到了影响，要是再面临和季海集团解约，那一点点赔偿金比起长久的利益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他可不能走沈瑜霏的老路。
“明白，都听程哥的……至于那边的事情，都已经了结了，肯定神不知鬼不觉……”
几个管理层自知好心办坏事了，纷纷点头如捣蒜。他们在正经公司运营这一块虽然不熟，但杀人越货可都是一把好手。
程澈安看着面前巴结的一张张嘴脸，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挥手示意这群人出去。他其实已经强调过好几遍了，在公司不要一口一个程哥，满身江湖气……
而季菀这边派了人想要和程澈景联系上，一是合同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是程澈景，需要给他个交代，也算有始有终。二则是程氏集团近期的变化让季菀心有不安，想要确认他的安危。
因为双方集团有合作，所以回复来的很快，联系季菀这边的是程澈景那一组的科研人员，只不过她们对于内情也不是很清楚。
“目前集团内的陪酒风气已经改善了很多，我们也被正常放归工作了。不过确实有段时间没有看看程经理了，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好像是出差来着……”
程澈景在程氏集团的位置是经历，外派出差是常有的事情，但不至于那么久的时间都不回消息吧……季菀又和程氏集团的科研人员多聊了两句，得出的结论就是程澈景联络不上，不知所踪。
而公关部已经拟订好了相关的解约公文，正准备过来给季菀做最后的浏览和决策。季菀现在一肚子的疑惑，看着文件反而久久没有动弹。
“季总，程氏集团那边其实来了道歉电话，目前项目组已经投入工作了，希望我们解约的事情可以再考虑考虑……”
季菀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观望一段时间，万一和程氏集团的关系彻底闹僵，后期要是想要查找什么估计也难。
“先搁置再议吧，今天时候都不早了，加班时长纳入工作时长内，收拾收拾准备下班吧。”
因为程氏集团的小插曲延长了季菀的下班时间，开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她简单地给自己下了一碗面后沾床就睡。
或许是忧思过重，坠入梦乡之后，她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已经去世多年的母亲……
阳光落在眼皮子上，季菀从床上起身洗漱下楼，厨房的方向女人的身上系着围裙，她的长发盘在脑后，背影看上去清瘦又单薄。
“妈，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季菀几步就蹿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环住了季母的腰身，她的脸上带着满足和几分女儿家的娇憨。
而季母则是柔柔地一笑，她看了一眼黏在身侧的女儿，满眼都是宠溺：“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些。中午我们包饺子，晚上叫你爸回家吃饭，待会儿你给程家送一些过去吧……”
环抱着季母腰身的季菀动作微微一僵，是啊，这个时候季家和程家的关系还不错，大概是打小订过亲的关系，往来走动也颇为频繁。
“怎么了？平日你可是最积极的，和澈景澈安两兄弟相处也算融洽，怕不是懒了不想跑这一趟？”季母察觉到了季菀的沉默，她拿过小碗给季菀盛了满满当当的一碗八宝粥，笑意盈盈地递了过去。
季菀刚准备伸手去接就已经被一只大掌给毫不犹豫地截胡了，只见季东海顶着两黑眼圈就闪现在了厨房。他身上的领带都是歪的，皮鞋也没换，一看就是通宵加班刚从集团那边赶回来休息的。
“谢谢老婆！还是家里的饭菜香，菀菀啊愣着干嘛，盛粥用膳啊，不用管我～”
“宝贝闺女的早餐你也抢，真是的，来，菀菀妈重新给你盛……”
季母翻了一个白眼，抬手就做出要季东海的模样，这气氛太好，以至于季菀看在眼里，泪光盈动。
而面前的二老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季菀的身上，尤其是季东海被季母揪着耳朵给季菀道歉。
“菀菀，爸错了还不行嘛，下次肯定礼让，老婆大人和女儿高抬贵手……”
画面因为季东海的圆场而变得有些戏剧性，季菀弯了弯嘴角，而这一抬眸，已经是卧室洁白的天花板了。
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季菀的梦境，那是她渴望已久的亲情，真正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自然是怅然若失的。
她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傅危的号码，电话是被秒接的，看来傅危也是个早起的人，他似乎在浴室洗漱，声音略带混响。
“怎么了？我一直都在呢。”傅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季菀却听得有些鼻尖发酸。
“梦到了一些陈年旧事……”
季菀的叙述里带着浓浓的怀念，她的梦境本来就不是无中生有，而是以前一些闪闪发亮的记忆片段以梦境的方式重新呈现在了眼前。
傅危安静地听着季菀的描述，他并没有打断，难得菀菀有分享的欲望，他能做的就是充当一个倾听者的角色罢了。
季菀叙述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点了，她眼看傅危那边没出生就挂断了电话进行洗漱，刚出浴室，大门的门铃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