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菀和傅危在西餐厅用完餐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步行街确实热闹，三三两两的人们挽着手散步，温馨而美好。
“要不一起走走？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看过烟火表演了。”
傅危率先提出了邀请，他主要是怕饭后季菀就想要离开，问这话的时候他声音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季菀抿了抿唇，刚刚的法式餐厅也好，现在的步行街也罢，大多是年轻的情侣，气氛自带了几分暧昧滤镜。
她对傅危并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这样不能进一步的关系在这样的氛围里想要把握平衡其实有些困难。
不过傅危的话确实是实话，他一个工作狂人，早上第一个到，晚上最后一个走，哪里有心情看什么烟花表演。
“好啊，平时工作繁忙，我也一样。不过刚才你做的事情可不厚道，说好了我请客，怎么最后还是你抢着买单？”
季菀的沉默其实已经让傅危的心里大概有数了，他眼底的期待褪去了三四分，正打算主动转移话题，却没想到面前的人突然开了口。
他怔愣的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喜悦，随即嘴角又忍不住上翘了三分：“这次我请你，下次请我。”
季菀忍不住被逗笑了，这是玩什么俄罗斯套娃呢，未免也太幼稚了一些：“即使下了班你还是那么运筹帷幄啊，这算盘打的震耳欲聋的……”
原本只是一句有感而发的调侃，没想到傅危的神色一黯，但旋即又恢复如初，他低下了头，轻声呢喃：“谋算再多也猜不准你的心思不是？”
季菀微微一顿，随即抬脚向前迈去，她走在了傅危的身边，与他肩并着肩一起往前走。
步行街的中央地带安置着很多地面的喷泉，两人走过的时候恰好水柱从地面喷涌而出，形成了一道水的帘幕。
而此时漆黑的天空传来一声声清脆的鸣声，季菀站定了脚步，目光穿透那水幕看向遥远的天际。
烟花表演开始了，那些腾空而起绽放的绚烂的烟火映衬着整座城市，瑰丽的色彩之下，人们相互依偎着，亲吻着。
“菀菀，”傅危的语调里透着几许期待，“如果季氏集团的真相彻底解开，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
“嗯？”
烟火声和周围的人声太过于嘈杂，季菀没有听清楚傅危在说什么，她侧头疑惑的看向他。
傅危抬眸往前走了几步，认真的看向她：“菀菀，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你。”
季菀怔忡了几秒钟，她的眼睛里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是傅危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告白，彼此相识多年，甚至可以说熟悉到了极致。可她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改变了。
比如，他眼神里的那份认真烫的惊人。
“现在的时机不合适，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季菀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内心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语速缓慢却坚决。
如今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感情的事情，她不想伤害傅危，也不想辜负自己心底深埋的那份情谊。
傅危轻轻地点点头，没有强求。
夜风吹拂过，撩动了季菀的发丝，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搭在她的肩头，外套带有余温的触感让她有些心跳。
“烟火表演好像已经结束了，要不我们先回去？”
烟火纵然绚烂也确实是转瞬即逝，傅危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江城的昼夜温差大，夜越深越冷。季菀的着装并不算太保暖，确实可以早点送她回去了。
出了步行街就是美食街，周围有不少林立的美食铺子，送外卖的小哥们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速度快的有些惊人。
“喂，小孩快闪开！”急促的人声呵斥后就是刺耳的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季菀抬眸就见一辆摩托车正疾驰而来。
美食街的中央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他手里还拿着刚买的。听见呵斥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回头，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直接呆在了原地。
傅危的反应速度很快，他毫不犹豫地上前挡在了孩子的面前，胳膊一把将人抱转了方向。
只听到“嘭”的一声，摩托车擦着傅危的后背开了过去，撞在路灯的栏杆上才勉强停了下来。
看着扑倒在地的一大一小，季菀只觉得脑袋嗡鸣作响，刚才那一刹那她真的很怕会失去傅危。
死亡的气息擦肩而过，这种无力抗衡的感觉让她觉得不安。
不远处传来急切的刹车声，一位外卖小哥从驾驶座上跑了下来：“不好意思，我的刹车有点问题，孩子和您没事吧？”
傅危从地上起身，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怀里的孩子，直到这时候，那孩子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哭出声：“妈妈！”
他被傅危护在怀里，除了受到了惊吓，其他一点外伤都没有。反倒是傅危的手背满是擦痕，渗出了血迹。
“谢谢你救了我家孩子，多亏了您，我带您上医院去看看吧……”孩子的妈妈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她第一时间查看了孩子后立刻就对傅危表示了感谢。
外卖小哥也是在一边掏出了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他作为驾驶方能够明显感觉物体的碰撞，既然孩子没事，那伤的就是大人。
“不用，倒是你，工作重要还是生命重要？”傅危微微摆了摆手，批评了两句就离开了原地，因为附近不少路人都举起了手机准备拍短视频，他可不想在短视频平台上看见自己。
当事人的离开很快就让原本围拢的人群散开了，在傅危看见季菀的瞬间，他抿唇一笑，满溢温柔。
“你还笑得出来！”
季菀的语气有些颤抖，眼睛更是微微发红，她又急又气，反而不知道说什么谴责的话语。
当时的情况紧急，换作是自己也会挺身而出，她清楚地知道傅危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去救那个孩子。
但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内心的感受才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