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霄没有咄咄逼人。
他只是公事公办。
剑宗脚下，那么多的百姓被杀害，他心中悲痛，能做到稳定情绪已是不易。
他不了解宁珂。
他对这个人存在太多疑问。
不可能完全相信。
所以他需要证据证明宁珂的清白。
宁珂并不傻，也不会自我感动。
他如今的身份是妖尊，楼云霄对他这种态度，很正常。
或者说，即使楼云霄没有看清所有的事实，冲过来要杀了他，他也能接受。
因为这才是他想要的楼云霄。
是不会因为对姐姐，阿珂，明心的感情，而对他心软的楼云霄。
但现阶段，他决不能测。
所以谈判不成，只能来硬的了。
他冷声问楼云霄：“如果我不配合呢？”
“你不配合就说明你受魔所控，或者你就是魔！”
无绝方丈控诉着宁珂，却突然发现后背发凉。
是楼云霄施展了领域。
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开口道：“无绝方丈，妖尊确实有嫌疑，却没有必要这么快下判断。”
“你如此激动反倒比妖尊更可疑。”
“你怀疑我？”无绝方丈满脸怒容：“你堂堂剑宗宗主，不去铲除伤害了百姓的妖孽，竟怀疑起了自家人！”
“剑宗是剑宗，佛门是佛门。”
“没必要混为一谈。”
“……”
他这话把无绝方丈气的吹胡子瞪眼。
但也顾及到自己太激动，确实会增加可疑度，就只能咽下这口气，没有再多说。
楼云霄祭出双神剑，对宁珂说。
“妖尊，你不配合，就洗不清嫌疑，所以作为剑宗如今的宗主。”
“我不能放你走。”
“我要给宗门弟子和全城百姓一个交代。”
宁珂见他怼了无绝，心里多少有些快意。
果然，楼云霄还是有些理智的。
所以他不怪楼云霄。
只摇了摇骨扇，说：“我不愿意测，你也不愿意让步。看来这一场架必定是避免不了了。”
“也好，你我之间本就有些仇怨，今日便一并解决了事。”
说话间，红瑶与卫青海也带着音宗与丹宗的高手赶来。
看到这血腥的场面，皆满面怒容。
卫青海说道：“楼家小子，既然要打，我们便一起上，生擒妖尊后，再做打算！”
楼云霄却摇头，一双眼睛紧盯着宁珂。
说道：“你们不必插手。”
“一对一，是对妖尊的尊重。”
楼云霄对宁珂的感觉很奇怪。
明明是只见过几次的人。
但他的人生轨迹却因此人而改变。
一开始恨极，后来因魔界之行，改观。
再后来便是满腹疑问。
但不管如何，其实在楼家没出事之前，他仰慕过宁珂。
是对强者的单纯仰慕。
天地间最强大的九尾狐，容貌实力冠绝整个大陆。
是值得尊重的强者。
而能让这位强者对自己吐露所想，尊重他的要求和意愿，就必须拥有能够让对方心服口服的实力。
一对一，是必然要求。
宁珂眯起眼睛。
倒是没想到楼云霄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让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在剑宗，两个人切磋的日子。
“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楼云霄回答：“至少有胜过妖尊的自信。”
“……”
宁珂一噎。
“那我们换个地方。”他用扇子捂住鼻子：“这里血臭味儿太重，我受不了。”
说罢，他直接御空离开。
楼云霄跟过去，其他三个宗主和一些高手也全部跟上去，一边追一边说：
“别让他跑了！”
“楼家小子，你怎么能放他离开？！”
“不能意气用事，我们还是要一起上！”
可换来的只是楼云霄的冷眼和拒绝。
宁珂自然没有跑。
他只是想借口离城池远些。
离远了，便停止御空，落了地。
而楼云霄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当抛开仇恨，冷静下来。
楼云霄才发现，宁珂不管是在宁家村还是在这里，都是在故意远离百姓才开始战斗。
这样的细节，让人联想不到他会犯下那么大的杀孽。
“妖尊，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楼云霄嘴上说着，却是在瞬间发动领域，由冰所化的龙鳞铠甲紧贴全身，极寒之气溢满整个空地，冰面扩散数里。
竟是引得天地异动，乌云聚集，雪花片片飘落！
而那身穿龙鳞铠甲的人已经在眨眼间出现在了宁珂的面前。
神剑与骨扇相击。
发出金属铿鸣声。
楼云霄逼近宁珂，两人面对面。
近到能够看到彼此的眼睫。
“我知道你不屑与我说话。所以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便好。”
宁珂拧眉，刚要拒绝，便听得楼云霄问：
“当年你杀害流云宗众人的原因，是否是因为他们已经入了魔？”
“……”
莫名的，被楼云霄那双认真的眸子，宁珂没能保持沉默。
而是回答了一声“是。”
“果然。”楼云霄的眉宇有瞬间的舒展。
两人后退，再次过招，楼云霄又问：“吞噬了我父亲的大魔，你是否认识？”
宁珂眉梢因极寒之气，染上霜雪，他也释放了领域，却没有发动时间特性，而是为了让自己在楼云霄的领域中不被压制。
此时听到这个问题，只犹豫片刻，便如实回答了一句是。
毕竟，已经决定了魔的事，他不再背锅。
所以关于魔的事，他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楼云霄听到这个答案，眸光波动。
他紧接着便问：“万年前，你是否参与了封印大魔？”
宁珂瞳仁紧缩。
难以置信楼云霄竟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是通过什么猜到了这一步？
宁珂不知道。
一年半的时间，楼云霄根本没有浪费。
他借助混沌之力和清儒的帮助，去了好多次魔界。
不止是去寻找阿珂。
更是将整个流云宗都翻了个遍。
又带着懂得封魔符的宁笑笑去大魔解除封印的地点勘察了数次。
包括之前阿珂惨死的地宫。
那些石碑都很破旧，遗留着岁月的痕迹。
唯独流云宗破碎的封魔石碑看起来很新。
根本不像万年前遗留的东西。
所以楼云霄猜测，流云宗灭门那日，宁珂用过万年前封印大魔的手法与那魔战斗过。
因为按照时间推算。
大魔产生在万年前，那也是宁珂所处的时代。
而不管是银峰还是月牙，亦或者刚才宁珂自己也说过，他讨厌魔。
如果不是在撒谎。
那么此人必定和大魔在万年前发生过纠葛。
种种线索结合 他大胆猜测……
那些大魔被封印，极有可能与宁珂有关！
“妖尊，请你回答我。”
楼云霄目光沉静却带着极明显的压迫感，重复道。
“是，还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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