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星抱着一对熊掌回到家时，卫青也加入到死死盯着他看的行列。
“看啥？”秦星把熊掌扔给卫少儿，“城外猎户庄买的。”
秦去病一脸惆怅地摸着毛乎乎的熊掌。
“哎呀！这玩意儿到底啥味啊？怎么有人为了它不要自己儿子命呢？”
“别胡说八道！”秦星把秦去病拉到一边，悄声道：“把熊瞎子引进上林苑，可是全家当太监的罪过。”
“哼！”秦去病挣脱秦星，“原来这玩意儿猎户庄有卖的呀！”
“那可不，你们是不知道啊！如今买这东西可不便宜，要不是咱在民间有口碑，人家都不一定卖给你。”秦星得意道。
“是啊！虎贲中郎将，天下第一的英雄，啥事都干得出来。”卫青揶揄道。
“别阴阳怪气的，自打上林苑出了活熊献掌，如今这东西可是稀罕得很，要是坏了，下回可不一定买得到。”秦星回道。
“咱平常人家谁吃它呀？”卫少儿摸着熊掌道。
“谁说给我们吃的，这是你那个倒霉妹夫——”
没等秦星说完，卫青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卫青回头对卫少儿道，“赶紧去蒸上，做好给丞相送去。”
卫少儿白了两人一眼，拿起熊掌去了厨房。
“娘，等会儿，蜂蜜可是我掏来的，给我留一只。”
秦去病叫喊着跟进了厨房。
等两人走远，卫青又开始对秦星死亡凝视。秦星躲闪着卫青要人命的眼神，闪进了书房。
卫青一脚关上门，上前踩着秦星面前的案几，露出了行刑官面对死鸭子嘴硬的囚犯的眼神。
“你别这样，好像我欠你钱似的。”
秦星说着想躲开。
“你给我老实交代，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卫青问道。
秦星拍着卫青大腿。
“这不是妹夫逼的嘛！”秦星推开卫青的腿，“我跟你一样，以前就是个喂马的，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啊。”
“别屁话，说重点。”
“说的就是重点啦！被逼没招了，只能想着去买俩熊掌，要不然窦婴那边我不好上门啦。”
秦星偷瞄了卫青一眼。
“跟我装糊涂，是不是？信不信我明天就上朝告诉皇上，说你赶的熊瞎子。”
秦星一听，赶紧拦住了要出门的卫青。
“别，别，别，你咋不开窍呢？这不是为了皇上，为了你嘛！”
“老子是关内候，再跟老子装糊涂，别怪老子耍候爷脾气。”卫青叱道。
“行行行，卫侯爷，哎！”秦星叉着腰，一屁股坐到席上，“皇上憋着让你我解决儒道之争的事，这是明摆着正常手段干不了的，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正常手段解决不了，《上林赋》出来，儒生都快翻盘了。”卫青回道。
“那我问你，要是《上林赋》这么牛，为何皇上还要窦婴再写一篇。”
秦星一问，卫青吃了一惊。
“为……啥？”
“为啥！就是儒生的势力还不够大。”
“那跟活熊献掌有什么关系？”
“准确的说是上林苑里，活熊献掌，这个谣必须你自己去造。”
卫青的脑子 “咯噔”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但一时又没捋清。
“盛世帝王修宫殿，上林苑是皇上一手兴建的，这个时候不整点顺天意应民心的异象，岂能对得起皇上一片苦心。”秦星摇着脑袋道。
“你在里边放过炮，这还不算？”
“省省吧，此一时彼一时，《上林赋》是顺应民意，活熊献掌是天降祥瑞，两者放一块是什么？”
“预示皇上是千古圣君。”
“干大事的千古圣君。”秦星补道。
这时，卫青脑子里的疙瘩一下子解开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太皇太后那边眼看不行了，皇上能不能亲政，就看这几天了，如果太皇太后咽气之前，皇上拿不到虎符，别说皇上能不能亲政，你我，还有平阳公主府能不能太平无事，都不好说。”
卫青的脸顿时沉了下去。
“北军在田恬手上，田蚡不是和我们一排的吗？”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再说了，没有虎符，田恬就是个摆设。”
“我该怎么办？”
秦星坚定地看着卫青。
“如今这个时候，舆论比什么都重要，必须让天下人相信，皇上就是天命所归。”
“儒生必须赢下这场论战。”
“窦婴召集天下道友也是做最后一搏，咱们不能让老庄一派赢了天下的民心。活熊献掌，天降祥瑞，我要是你就把这个谣造得绘声绘色。”秦星拍着卫青的肩膀道。
卫青捏着拳头，在屋里踱起了步。
“窦婴那边怎么办？那家伙现在诚心摆烂。”卫青突然道。
“他是想拖时间，如果太皇太后闭眼了，以他的文采，肯定可以玩出花来。”秦星回道。
“你的熊掌不是白买了？”
“放心吧，我会遵皇上旨意，亲自去探望丞相，顺便让去病给他道个歉。”
“有把握吗？”
“把握？”秦星摇了摇头，“跟聪明人谈判从来看的是手上的筹码。”
“你有吗？”
秦星笑了笑。
“你知道皇上为何让我去探望窦婴吗？”
卫青摇了摇头。
“因为我看着太皇太后。”
卫青听完，猛然惊醒。经秦星一番点拨，一盘草蛇灰线的大棋渐渐在卫青脑子里成型。
他惊叹于刘彻的帝王之术，更惊叹于秦星与他之间的默契。
“我发现你就是皇上肚子里的虫。”卫青冷然道。
“天慧”系统正要跳出来表功，秦星咳嗽两声道：“皇上是一代明君，我不过是个赌徒，赌大汉天下的运数。”
卫青笑着点了点头。
当卫青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
“活熊献掌，你是怎么做到的？”卫青转身问道。
秦星从案几上拿起一根竹管，在卫青面前晃了晃。
“还记得李广在夜郎国如何中的毒吗？”
卫青吃了一惊。
“夜郎国的菌毒对熊瞎子也有效？”
秦星尴尬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告诉他什么是麻醉剂，卫青也只会把它当“蛊”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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