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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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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颍川城破铸京观,民心失罢失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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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血腥气仿佛能穿透数百里关山,沉沉压在这处临时充作庆功宴的大帐里。

捷报——颍川陷落的消息,如同裹着血污的冰坨子,砸得帐中诸将心头一片寒凉死寂。

唯有上首那张巨大的胡床上,安禄山庞大臃肿的身躯随着粗重喘息起伏,如同盘踞的凶兽。他粗短的手指捏着金杯,浑浊眼珠里跳跃着兽性的红光,扫视下方。

“喝!都给孤喝!”安禄山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铁锈,震得杯盏微颤,“颍川已平!阿史那承庆这头狼崽子,干得漂亮!没给孤丢脸!”

他猛地灌下一大口酒,琥珀色酒液顺着他肥厚的下巴淌进衣领,留下深色污迹。

“恭贺陛下!陛下神威!”

席间响起一片参差不齐的应和声,干涩得如同枯叶摩擦。

安禄山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脸上的横肉堆起一个令人心悸的狞笑。

他身体前倾,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刺入每个人的耳膜:“你们可知,阿史那承庆是怎么替孤‘安抚’那些刁民的?嗯?”

帐内死寂,连呼吸都屏住了。只有炭火偶尔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像垂死者的心跳。

“哈!”

安禄山重重一拍面前油腻的食案,震得盘碟叮当乱跳。

“那才叫个痛快!城门一破,管他男女老幼,见人就砍!那血啊,顺着街巷淌,汇到低洼处,啧啧,竟成了血池子!深的地方,能淹死耗子!”

他唾沫横飞,肥胖的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着,“还有那些躲进井里的蠢货,以为能活命?阿史那承庆够绝!直接命人将尸块、滚木、石块,一股脑儿填进去!硬生生把那口井给塞平了!你们想想,那井口最后冒出来的,是什么?”

他故意停顿,浑浊的双眼闪着残忍的快意,扫过一张张发白的脸,“是血沫子!咕嘟咕嘟往上涌,像开了锅!”

“砰!”

一声突兀的碎裂声在死寂中炸开。声音来自大帐深处,光线最为昏暗的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带着惊惧与探寻,齐刷刷转向那里。

副将崔乾佑端坐不动,仿佛一尊冰冷的石像。他面前的矮几上,一只粗陶酒杯碎裂开来,尖锐的陶片深深刺入他紧握的掌心。

殷红的血混着浑浊的酒液,正沿着他紧攥的指缝,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脚下的毛毡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印记,像一朵骤然绽放的、诡异而不祥的花。

“嗯?”安禄山粗重的眉毛拧了起来,凶戾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扎向那个角落,“崔将军?”

崔乾佑缓缓抬起低垂的头颅。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那双平素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却深不见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暗流。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末将……不胜酒力,一时失手,惊扰陛下,罪该万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哦?”安禄山拖长了调子,肥硕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冷的审视,如同毒蛇在评估猎物。片刻,那丝阴冷又化开,变成一种混杂着轻蔑和掌控欲的、令人作呕的“宽宏”。

“罢了!今日高兴,孤不怪罪!只是……”他话锋一转,环视全场,声音陡然变得暴戾。

“你们都给孤记住了!颍川,就是榜样!让那些贱民知道,让那些敢有二心的杂碎知道,叛我安禄山者,便是这般下场!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一个活口都不许留!孤要用他们的血,铺平通往天下的路!这,才是真正的震慑!”

他猛地将金杯顿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如同丧钟敲在每个人心头。

那暴戾的宣言在帐中回荡,带着浓稠的血腥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将领们纷纷低下头颅,更深地埋下去,唯恐那噬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先前那点稀薄的、虚假的贺喜声,早已被这赤裸裸的恐怖碾得粉碎,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沉重地弥漫开来。

夜已深沉,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吞没了白日喧嚣的军营。

白日里喧嚣的营火大多已熄灭,只余下零星几处暗红的余烬苟延残喘,在无边黑暗里如同垂死的眼睛。

白日里那场充斥着血腥颂歌的“庆功宴”散去的浊气,似乎还凝滞在冰冷的空气中,混杂着汗臭、劣酒和一丝若有若无、却挥之不去的铁锈般的腥甜。

中军大帐深处,崔乾佑的身影宛如一尊凝固的塑像。帐内一片狼藉,倾倒的酒坛、啃剩的骨殖、油污的食案,在微弱跳动的牛油灯下,勾勒出扭曲怪诞的阴影,爬满四壁。

白日里安禄山那震耳欲聋、描绘着妇孺惨叫与血池的咆哮,如同跗骨之蛆,一遍遍在他脑中回响、撞击,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更深沉的寒意与灼烧般的耻辱。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胸甲。那甲胄白日里在宴席上还反射着幽光,此刻却仿佛刚从血池中捞出。

甲叶的缝隙里,暗红近黑的污垢顽固地嵌着,那是颍川的泥土,是颍川房屋燃烧后的灰烬,更是颍川万千无辜生灵凝固的血泪。

指尖传来粗糙而粘腻的触感,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气猛地钻入鼻腔。

崔乾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白日强压下去的酒液与食物在喉咙口灼烧。

他猛地闭上眼,牙关紧咬,下颌绷出冷硬的线条,强行将那翻涌的恶心感压了回去。

“嗬……”一声压抑的、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喘息,终于从他紧咬的齿缝间溢出。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挣扎已被一种近乎死寂的决绝取代。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不再有愤怒,不再有恐惧,只剩下冰冷的、沉重的、足以压垮一切的疲惫。

他不再看那身沾满污血的甲胄一眼,双手摸索到冰凉的卡扣,用力一扳。

“咔嗒。”

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营帐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第一道束缚被解开。

然后是肩甲的皮带,护臂的搭扣,胫甲的环扣……金属部件相互摩擦、碰撞,发出细碎而冰冷的“叮当”声,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片甲叶的卸下,都像是剥离一层浸透了罪恶与耻辱的硬壳。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却又无比坚定的力量。

沉重的甲片被他一块块取下,放在一旁冰冷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沉重的甲胄被一块块剥离,如同蜕下一层浸透血污与耻辱的硬壳。

崔乾佑只着单薄的贴身布衣,夜风裹挟着塞外的寒气,刀子般刮过裸露的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那寒意却奇异地让他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

他抱起那堆冰冷沉重的铁片,步履沉重地走出营帐。

夜色浓稠如墨,军营死寂。白日喧嚣的营火早已熄灭,只余下几处暗红的余烬在黑暗中苟延残喘,如同垂死野兽的眼。

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刁斗声都消失了,整个营地沉入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疲惫之中。

崔乾佑径直走向大帐外不远处的一棵枯树。那树虬枝盘曲,早已被塞外的风沙夺走了所有生机,光秃秃的枝桠狰狞地刺向漆黑的夜空,如同绝望伸向苍天的手骨。

他走到树下,毫不犹豫地抬手,将那副沉重、冰冷、浸透着颍川血污的铠甲,用力挂在了最高的一根横枝上。

铁甲撞击着枯枝,发出几声空洞、喑哑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传开。

“将军?”一个带着睡意和浓浓惊骇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是负责值守的亲兵王伍。

他显然是被那异常的声响惊动,揉着眼睛,提着长矛,待看清崔乾佑的动作和那挂在枯树上的铠甲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血色褪尽,“您…您这是做什么?”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崔乾佑没有回头。他依旧仰着头,目光似乎穿透了那副在夜风中微微晃荡、如同吊死鬼般的铠甲,穿透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投向遥远的、不可见的南方。

“做什么?”崔乾佑的声音很低,沙哑得像是被粗粝的砂石磨过,在寂静中却异常清晰。

夜风吹动他单薄的衣襟,勾勒出清瘦而孤直的轮廓。他缓缓抬起手,却不是指向那副令人胆寒的铠甲,而是遥遥指向南方无边的黑暗深处。

“这身皮……”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带着沉重的疲惫和某种彻骨的寒意,“太重了。”

亲兵王伍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惊恐地望着那副挂在枯树上、在夜风里微微晃荡的铁甲,又看看将军单薄挺直的背影,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透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诡异。

崔乾佑的目光依旧固执地穿透黑暗,投向南方。那片黑暗之后,是潼关,是洛阳,是……长安。

是无数被铁蹄蹂躏的城池,是万千流离失所的哀嚎,是颍川井口翻涌的血沫,更是……他曾经为之拔剑的煌煌大唐。

他深深吸了一口塞外冰冷刺骨的空气,那气息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入肺腑,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却也带来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这口寒气仿佛将他体内最后一丝因酒宴而残留的混沌彻底驱散,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沉重。

“穿着它……”

崔乾佑的声音再度响起,比方才更低,却更沉,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在死寂的夜里激起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涟漪。

他微微侧过头,小半个冷峻的轮廓在营火残烬的微光里一闪而逝,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映着远处点点黯淡的营火,却如同燃烧着冰冷的余烬。

“我连自己是谁……”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几个字,“都快忘了。”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那枯树上的铁甲一眼,也未曾理会身后僵立如木偶、面无人色的亲兵。

猛地转身,单薄的布衣在凛冽的夜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决绝的旗帜。

他迈开步子,身影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辕门外那片深不可测的、吞噬一切的黑暗走去。

沉重的脚步声敲打着冻硬的土地,每一步都像是踏碎了过去,踏碎了枷锁,踏碎了那个在血宴中迷失的“崔将军”。

身影迅速被浓稠的夜色吞没,只留下辕门口那一点摇曳的黯淡灯火,以及枯树上那副在夜风中轻轻晃荡、发出细微金属摩擦声的染血铠甲。

王伍僵在原地,浑身冰冷,如同被那夜风冻透。他死死盯着将军消失的方向,又猛地回头望向那副悬在枯枝上的铁甲。

白日里大帐中安禄山狂笑着描绘颍川血池的场景、将领们惨白的脸、酒杯碎裂的声音、滴落的血酒……无数画面在他脑中疯狂冲撞、炸裂。一种巨大的、足以颠覆一切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阵极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吟唱声,如同游丝般,不知从哪个黑暗的角落,顺着刺骨的夜风,幽幽地飘了过来,钻进他的耳朵:

“潼关破,洛阳烧,长安哭,胡儿笑……”

“颍川井,血水冒,白骨堆得比天高……”

“安禄山,狼心刀,早晚阎罗殿前剐千刀……”

那声音稚嫩,带着孩童特有的尖细,唱的词却字字泣血,句句剜心。

在这死寂的、如同巨大坟场般的叛军营地里,这童谣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王伍的脖颈。

他猛地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长矛,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目光再次投向辕门外那片将军身影消失的浓稠黑暗,又扫过枯树上那副空荡荡、随风呜咽的染血铁甲。

一个清晰得让他浑身战栗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混沌的脑海:

将军……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王伍僵直地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忘在寒风里的石像。

只有那飘渺、怨毒的童谣声,还在冰冷死寂的军营深处,断断续续地回荡着,缠绕着那副空悬于枯枝、在夜风中微微呜咽的铁甲,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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