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明明是道路，一步落下，何凡跌入水中。
双脚被东西拉拽着不断向下沉。
何凡屏住呼吸低头看去，下方是密密麻麻的人头，乌黑的长发随着水流飘荡，一张张五官模糊的脸正仰望着自己，快速围拢靠近。
抓住自己双脚的正是其中几个，饱满圆滑的曲线表明了她们的性别。
何凡双腿猛蹬，可是手太多了，踢开一只手，很快又有几只手抓上来，从脚踝到小腿再向上，不断攀升。
围拢过来的女人越来越多，这些面目不清的女人并不攻击何凡，只是源源不断地挤进来，伸出双手想要拽住何凡向下沉沦。
何凡手中的匕首胡乱挥舞，已经不需要寻找目标，因为身边全是白花花的肉体。
清澈的水被染得通红，何凡目不能视物，发紧的胸部提醒自己坚持不了多久，要尽快浮出水面换气。
然而想到和做到是两回事，何凡使尽全身力气也摆脱不了香艳危险的温柔乡，剧烈的搏斗加速了体内氧气的消耗，何凡终于憋不住，猩红的浑水呛入体内。
“抓住！”
模模糊糊中何凡好像听见有人叫喊，接着感觉到一个硬物戳中了自己的脑门。
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溺水的何凡本能伸手牢牢抓住那根东西，好像是一根棍子，不管是什么，何凡死也不会放手。
从棍子上传来一道力量，拉着何凡向上浮，何凡的双脚无力地配合蹬了几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帮助。
浑浑噩噩的何凡只知道自己被人拉出水面，又在那人的拉扯下双腿终于落在实地上。
跪在地上，那人不断拍击何凡后背，咳出几口水之后新鲜的空气终于涌入肺部，何凡贪婪地大口吸气，牵动肺部剧烈疼痛，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几个呼吸后，何凡的意识终于慢慢重新清晰起来，他放缓了呼吸节奏，扭头看见一张美丽熟悉的脸。
“严蝉?”
“嗯，是我，何凡你还好吧？”
何凡抬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在一艘小木船上，船很小，只够容纳两个人。
翻过身坐下，胸口还疼，但舒服了很多，又换了几口气咳出一些水沫子，何凡才问道：“我这又是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看见你溺水，就用竹篙把你拉了上来。”
何凡看向四周，周围的楼房就像是水中的倒影，随着扩散的水波纹轻轻荡漾，挪了挪身子低头看去，水里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大约两米多深的水清澈见底，底部是先前的街道路面。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何凡溺水后产生的幻觉。
何凡自嘲苦笑一声，“又玩什么花样，说吧，我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严蝉满脸疑惑地问：“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何凡盯着严蝉看了半晌，见她不像是说谎，于是问道：“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最后提醒你要去找尼尔森，再之后的事全部不记得，接着我就在这里，这艘船上，然后看见在水里挣扎的你。”
何凡想了想点头说：“好吧，那我们先划船，看能通向哪里。”
两侧的房屋近在眼前，划船却远在天边，怎么也靠不到岸，只能沿着路的方向一直向前划。
严蝉问起何凡之后发生的事情，何凡都照实说了一遍。
“抱歉，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严跖高，听说没有被神明附体，成了神女的仆从，现在是死是活我也不清楚。”
严蝉听了怔怔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救命！救命！”
呼救与水花声打破了宁静，何凡望去，不远处有人在水中扑腾求救。
小船靠近，严蝉递出竹篙，那人拉了竹篙出水，何凡才看清水中的人是孙姐。
“小凡，是你？快拉我上船。”
何凡却坐着不动，看着严蝉将孙姐拉近，他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果然，孙姐才搭上船舷，何凡又听见另一方向有人呼救。
严蝉愠怒道：“何凡，你愣住干嘛，快帮忙拉她上来，那边还有人。”
何凡依然不动，反而放肆大笑起来。
严蝉见状，叫孙姐扶着船，自己噗通一声跳进水中，把远处那人给救了过来。
何凡看清严蝉救的是莫雨琪后，笑得更大声了，他对着天空大喊道：“还有谁，都一起丢水里吧，让你看看我到底是选择救谁。”
“何凡，你疯了？”
何凡不置可否，冷冷看着水面，不多时水中浮出一个又一个头颅，有陈姣姣、有白国婷，有莉娜，有文雅......，还有许许多多何凡见过，印象或深或浅的女人，把小船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个全都光着身子，白皙的胴体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泛光，先前穿着衣服的严蝉与孙姐此刻也突然间裸了身子。
水中的严蝉说：“这艘船只能再带一个人离开，你选一个吧。”
“不装了？你他妈根本就不是严蝉。”
“先前我是，现在我不是，但你只要选择救我，假的就会变成真的。”
何凡怒道：“假的就是假的，全他妈是假的，我谁也不救。”
“不，会变成真的，你谁也不救，将失去所有人，选一个吧。”
“滚，你们全都给我滚，我谁都不会救。”
水中众女都望着何凡，一动不动，等着何凡做抉择。
“我叫你们都滚，听不懂吗？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搞这些破事又是为什么，我一定会找到你，让你付出代价。”
何凡指着严蝉骂道。
严蝉与何凡对视一阵后，叹气道：“那好吧，记住你的选择，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小船周边的人头一个个接连潜入水底，最后一个不剩。
水面恢复了平静，清澈的水底依然是笔直的道路，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何凡摇起桨，望着远方自言自语道：“我不会后悔，我要找到你，让你知道谁会后悔，后悔这样玩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