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实在怕的厉害，男人声音里都染上了一丝哽咽。
对上佟婳的眸子，他快速开口，“夫……夫人，我是真不知道展老爷子在哪，他带着罗九离开了，没告诉我去哪。”
“没告诉你去哪？”
“是。”
男人生怕佟婳不信，忙不迭的点头。
“他说，芳菲阁已经乱起来了，但夫人怀有身孕，经不起折腾，你只会留人在那边，而自己会回客栈。他让我来客栈，把夫人带出渝州城，在渝州城外苍凉山那，有一处废弃的小宅子，他让我把夫人带到那去。至于之后怎么做，他说他会联系我，他没再说。”
“苍凉山，废弃的小宅子？”
展老爷子的确谨慎，不提前透露自己的踪迹，这也是可能的。
不过，这苍凉山不一般。
苍凉山附近，有展老爷子的人，佟婳带来的人手过去清剿，还在进行中，那边并不太平。
这个时候，展老爷子让人来抓她，带去苍凉山……
这是什么意思？
佟婳一时间有些想不通。
想不通，佟婳也没多想，客栈里还有她的人手，她直接让人进来，把这男人带了出去，暂时先关押着。
这人是在展老爷子来渝州城后，为展老爷子办事的，虽然算不上心腹，但的确是他最亲近的人。
先关着，以后或许还能有用。
……
隔日。
都已经快到晌午了，佟婳安排在芳菲阁，以及去往榆林枫舍的人才回来。
他们忙了整整一夜，根本没合眼。
佟婳让人去休息，只把几个领头的人叫到房里，询问状况。
芳菲阁的暗道，他们的人已经搜了两遍，找到了两处暗门，可以有岔路通向别处。陆子川带着他们的人，根据展老爷子身上的药味，倒是找到了展老爷子离开的暗道。
那暗道，通向城北的一口枯井。
出去之后是清泉河。
过了河有两个村子，还有一片大山，可以进山躲藏。而另一面，则是渝州城的清泉镇，通商要道，虽说镇子不大，但来往的客商却不少，人员复杂，也是个隐藏行迹的好去处。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找到线索，确认展老爷子去了哪一边。
寻找还在继续。
但估计短时间内，怕是不会有太多线索。
佟婳能理解，她凝眉思量。
展老爷子现在，说是苟延残喘也不为过，可即便这样，他手里还有些人手，还是渝州城本地的人，有人帮着他，他想躲一躲总归不难。他们若是一直不能占据主动，那就会被展老爷子溜着玩，牵着鼻子走，难以找到突破口，这可不行。
她还得想想办法。
哪怕只是引蛇出洞，有简短的正面遭遇，她能下点药，方便追踪……
这也比毫无方向的大海捞针强。
佟婳心里这么琢磨着，不禁把主意，打到了昨夜攻击她的男人身上。也或许，该给这个人一个逃离的机会，以他做引子，做诱饵，放长线钓大鱼呢？
越想，佟婳越觉得这事靠谱。
佟婳起身，想往外走，叫人去把昨夜抓到的男人带进来，这时就见有手下人急匆匆的过来。
“夫人，出事了。”
“什么事？”
“昨夜抓到的男人，之前还好好的，可刚刚突然暴毙了。他死前，还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模样很吓人。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尸体似乎已经有了腐烂的迹象，身上带着一股腐臭味，似乎也不大对劲儿。还有，咱们安排的昨夜里守着那男人的人，也有了高热的状况，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是否有关联。”
手下人丝毫不敢隐瞒，一股脑的全说了。
这让佟婳的脸色不禁变了变。
她有种直觉，这应该不是意外，不是巧合，之前男人说过，展老爷子让他过来抓人，然后带去苍凉山附近废弃的小宅子……
展老爷子不会让她死在那。
但是，展老爷子的那个手下，却未必能活着离开苍凉山。
更或者，其他在苍凉山的人，也活不成。
瘟疫？毒？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有很多事情佟婳还不能确定，但是，她隐隐有种感觉，展老爷子这次大约完了一次阴的。
他那种人，本也不看重人命，他若下手，必定是死手。
事情怕是不妙。
心里想着，佟婳抬脚就要往外走，“带我去看看。”
“等等。”
佟婳话音刚落，来报信的还没带路呢，陆子川就已经开口了。
陆子川起身，过来拦住佟婳。
四目相对，陆子川神色郑重，“夫人，你还是别去了，让我过去，有什么发现，我再过来叫你，我医术也还可以的。”
佟婳虽然医术更好，可到底还怀着身孕，一旦有个一差二错，对佟婳对孩子，都可能是致命的。
陆子川不希望佟婳冒险。
尤其是，佟婳手下的形容，他也听到了，他也有和佟婳相似的猜测。
不论是瘟疫还是毒，都很危险。
他更不希望佟婳去。
他没法和顾战骁交代。
陆子川的心思，佟婳能理解，只是，昨夜看到男人的时候，她虽然没有给男人诊脉，但男人除了身上并不致命的外伤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她可以确定，至少在那个时候，男人的状态并不算差。如果是普通的瘟疫，那种身体状态，就算瘟疫发作，也不会暴毙的这么快。
只怕事情不简单。
佟婳不去瞧瞧，实在没法安心。
对上陆子川的眸子，佟婳稍稍思量，这才开口，“我会戴上面纱和手套，尽量避免直接触碰尸体，但是，我得去看看。”
“可万一……”
“事情必须尽快解决，不然，还可能会死更多的人。”
展老爷子可以不在乎人命。
但他们不能不在乎。
尤其是，让那些无辜的百姓，成为他们与展老爷子博弈的牺牲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挣扎，然后死去，什么都不做……
佟婳做不到。
不论是她的医德，还是她做为一个人该有的良心，都没法让她这么冷眼袖手旁观。
抬手，佟婳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勾唇。
“我是个习医的人，我知道这么保护自己，怎么保护孩子。这是我的亲骨肉，我比任何人都在乎，我也比任何人都想他平安，但事急从权。别耽搁了，走。”
话音落下，佟婳转而去准备，之后她就直接奔着外面去了。
陆子川劝不住，只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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