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文滔愣了一下，军队中的配枪一般都是统一发的。
他现在用的这把，是戴菲买了最先进的英式手枪然后给他改装过的，戴旭阁那把也是一样。
华文滔看着他，说：“可以。”
随即单手控着方向盘，解开枪套，然后将手枪倒转递给了冯清洋。
冯清洋认真仔细的接过来，观摩一阵。
有些疑惑，“看着倒像是英式的，只是又有些不同。”
华文滔手握方向盘点点头，“是拿英式手枪改装过的，我是左手用枪，习惯上会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这样一说，冯清洋就懂了，但却大为震惊，神情惊讶问道：“还能如此？”
华文滔点点头，“有些师傅是可以的。”又说道：“工序确实颇为复杂。”
从前他是不知道，可自从见过了戴菲给戴旭阁改枪的步骤，越发愧疚当初对她的态度。
冯清洋摸着手里的枪，控制着表情将它还给了华文滔。
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司令对你可真好。”
这样花费精力，只为了替他寻一把顺手的手枪，而这一切都需要钱财、地位才能做到。
难道这就是人与人的命？
这样羡慕或是恭维的话，华文滔听过很多，只当听一听便过，两人到了军营一下车就见到了面色不佳的戴旭阁。
看见他跟冯清洋一块下来，戴旭阁的脸色就更不好了。
华文滔说，“冯兄，那晚上我接你一道。”
冯清洋见好就收，并未理会戴旭阁，告辞后先走了。
戴旭阁也被戴菲同样提醒过，冯清洋不可信。
此时一脸戒备，沉着脸问，“你怎么跟他在一块？”
“送菲菲去学校，碰巧遇上了。”华文滔回。
听到这句话，戴旭阁冷笑，“哪那么多凑巧。”
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华文滔走到他面前，示意他别紧张。
“他有什么目的，总要让他使出来才知道。”华文滔说，“晚上我和菲菲约了她一同吃饭。”
戴旭阁无语，“你还要带上戴小姐？”
“菲菲也想见见他。”他说。
这是什么鬼话？
听起来就让人不放心。
戴旭阁竖眉盯着他。
“你们这是胡闹，万一有什么危险呢。”戴旭阁冷声喝道。
华文滔沉声说：“总要弄清楚，他在军队里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有我在，不会让菲菲有事的。”
“你自己听一听你这话，她就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越来越危险。”戴旭阁竖眉冷声。
华文滔看着他，抿唇不语。
戴旭阁也反应过来他说错话了，一时怔然，可也拉不下脸去道歉。
华文滔走过来的时候，脸色说不上好，离得近了，戴旭阁甚至看见了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他最近除了要上值，还要一步不离地保护戴菲。
铁打的身体也有累的时候。
华文滔同样看着他。
戴菲曾说，只要是她想做的，她爷爷都会支持，无论旁人觉得多离谱，他都叫她不要听。
她在那个世界，活得安全又自由。
戴旭阁不懂他眼睛里的复杂情绪，还以为是因为他说话太重了让他不高兴了。
华文滔一句话都不说，却让人觉得莫名沉重。
戴旭阁紧锁眉头，“你怎么了？”
华文滔对上他的视线，点头，“你说的对。”
戴旭阁惊住了。
就在他惊住的时候，华文滔已经往营地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一如往日挺拔坚韧，但又带着些单薄。
“华文滔。”戴旭阁大声喊道。
华文滔回头，脸上是如墨般的沮丧。
戴旭阁迅速跑上前，“是我说错话了，你和戴小姐也是我要护着的人，有事，我们一起担。”
微风吹过，浮云飘渺。
华文滔回，“我知道。”
知道你在未来会将她保护的很好很好。
“她见不得这样的战乱，她想做的，我都会帮她。”华文滔心头渐软，说，“她该活在最美好的时代。”
湛蓝的天空逐渐转深，仿若泼上一笔浓墨重彩的墨。
到了梧桐咖啡厅时，戴菲已经在了。这里只要她来，便不会再接待任何客人，厨房已经按照戴菲的安排，提前准备好了晚餐。
沙拉、牛排跟在戴菲以前所在的西餐厅里吃到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华文滔带着冯清洋坐下，戴菲抬眸与冯清洋四目相对。
“冯少校，久仰。”戴菲说。
冯清洋有些错愕，动作微停，“戴小姐知道我？”
“听文韬提起过。”戴菲说，“听说您明日去前线，很是敬佩。”
冯清洋笑了，“军人保家卫国，本就是职责。”
可你却将自己的利益放在了前面，不是因为你真的想保家卫国，而是你没有其他利益选择的机会。
若是此时，有其他的选择，你的爱国心是不是同样呢？
人性是经不起试探的，戴菲从来知道。
想到她放出去的消息，估计很快就有动作了吧。
戴菲一笑，“那希望冯少校，不忘初心。”
之后的用餐，戴菲再未过多开口，华文滔本身话也不多，因此倒是冯清洋一直在说话。
他今日来，一为维持和华文滔之间的“好兄弟”关系，二为看看戴菲的行事作风。
他从冯清宇的口里听说的戴菲，不过是个肤浅又花心的小姑娘，若是真如此，那他也不介意利用几分，毕竟那可是戴氏的大小姐。
可这几次接触下来，眼前的戴菲分明不是那无脑的女妇人。
他的目光被华文滔敏锐的捕捉，那对戴菲暗含打量的眼神让华文滔很不舒服。
但戴菲的手，在桌下示意他不用在意。
就在他的耐心几乎要告罄时，咖啡厅的门被敲开，门口的服务员都没有来得及拦住。
进门的冯清宇，推开了服务员却被华府的亲卫拿着枪抵住了头。
冷汗瞬间滴落下来。
“清宇，你又在胡闹什么？”冯清洋喝道。
冯清宇看到堂哥，惶惶不安地开口，“哥，我是来找你的，家里来了几个外国人找……”
“有事回去说。”冯清洋打断，一双眼盯着冯清宇，“若是你又惹出了什么事，这次我绝不偏袒。”
冯清宇还想解释，被大步走来的冯清洋直接拽住。
他回首对着华文滔和戴菲歉意说，“文韬兄，戴小姐，舍弟实在是爱惹事，我先回去看看。等日后我们北方见。”
华文滔点头，“北方见。”
待冯清洋拖拽着还想对着戴菲说些什么的冯清宇离开，戴菲盯着门口，眼露精光，“你猜是冯清洋惹的事，还是冯清宇？”
华文滔看着她笑得如同狐狸的眼，手指在她的眼睛上摸了摸，又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一触即离，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自然是冯清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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