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走的第十天，苏清来到顾皓庭的公司的楼下。
网上的风波已经平息，她身上被泼的脏水已经差不多漂洗干净了。
她的腿上的骨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以正常活动了。
不过她依旧戴着口罩墨镜。
这期间，她给顾皓庭打了好几个电话，顾皓庭没有接。
只给她回过一条信息，让她有事情找张彦或者宋予知。
徐然把苏清带到电梯。
他是见过苏清的。
在前几年的时候，顾皓庭出国去苏清那里他都是一直跟在身边的。
之前他觉得顾总是喜欢苏清的。
要不怎么苏清一有事情立马亲自过去。
有一次甚至半夜三更打电话给他，叫他立刻订最近的机票去国外。
顾皓庭就像一个工具人。
只要苏清需要时，他就会出现替她解决问题。
就像默默守护公主的骑士一样。
可是到了国外，顾皓庭跟苏清单独相处的时候并不多。
而且，每每两人见面的时候，顾皓庭也从未表现出任何欢喜的神色。
反倒是苏清，脸上永远流露出绵绵情意。
让徐然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苏清的结婚的时候。
她的请帖是通过国际快递，直送到顾皓庭手上的。
顾皓庭打开外面的火漆印章，露出雪白的卡片。
顾皓庭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吩咐他去买套房子，写上苏清的名字。
徐然从他眼里读到的，不是遗憾，惋惜，痛苦，或者难受。
而是一种混着欣慰，仿佛放下了一件背负已久的沉重事情。
所以，那时徐然便知道。
这绝不是爱情。
至于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也无从得知。
快到楼层时，苏清突然问他：“最近有查到林悠的消息吗？”
前阵子网上爆出来不少苏清跟顾皓庭的情事。
都是徐然跟踪解决的。
那些人煞有介事的说自己朋友，同学亲眼看到了他们在哪儿，遇见他们干吗了。
说得一套套的，全是子虚乌有。
徐然光看着，都气得够呛。
更何况林悠这个正牌女友的身份。
林悠被气得跑掉，徐然觉得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他不理解的是，对方可是顾皓庭啊。
她还真舍得跑掉。
她也不想想，她跑哪儿，顾皓庭找不到。
原本以为林悠只是做做样子，撒个小娇，很快就会回来。
只是这小姑娘这次还真是跑得无影无踪，一点点头绪没有。
不过作为顾皓庭的贴身秘书，徐然在未得到顾皓庭的允许之前，断然不会随意透露任何信息给她的。
徐然礼貌颔首：“苏小姐，这件事是顾总亲自跟踪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苏清听完，微楞一下，重复道：“亲自，亲自查的？”
正好此时到了楼层，徐然帮她按住电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苏清进办公室的时候，顾皓庭正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抽烟。
他身形站的笔直，单手插兜，眼睛不眨的盯着外面的一处高楼。
苏清痴迷的看着。
她喜欢了这个男人十几年。
即使这么多么年，每见他一次，心里的悸动都没在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
她柔情的喊了一声：“皓庭。”
顾皓庭回过身，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回到椅子上，他灭了手里的烟蒂，重新点燃了一根：“有事？”
声音带着浓厚的疲倦。
苏清看见他气色也不是很好，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
她心疼道：“我看你这么久没回去，给你打电话也没接，所以来看看你。”
顾皓庭夹烟的手搭在办公桌边角上，仰起头靠在椅背上，缓缓吐出烟雾：“我没事。”
苏清走到他旁边，握住他的手：“皓庭，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会没事呢？”
顾皓庭不动声色将手抽回去：“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让徐然送你回去。”
随着他手上温度的消失，苏清面上一僵：“我陪陪你吧。”
顾皓庭说：“不必了。”
他这会儿心里很烦躁，只是没表现出来，语气依然冷漠。
苏清也察觉出来，她手指掐着手心，笑得苦涩：“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
这话，在林悠离开前一天晚上，他也这么跟林悠说过。
顾皓庭转过头看她：“苏清，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该说的话，我很早就对你说过，你知道的，我对你，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苏清摇头：“不，皓庭，是你没弄明白，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就是有想法的证明。”
顾皓庭这会儿的心情很差，也不想与她继续争论这个话题。
他站起身，再次背对着她，站回到落地窗前。
苏清等了半支烟的时间，顾皓庭依旧没回头看一眼。
她腿伤刚愈，还经受不住这么长时间的站立。
要是之前，顾皓庭肯定早就发觉，提醒她坐下休息。
可这会儿，他看起来心思满满，却半分也没在她身上。
苏清扶着桌子，强撑着站立着。
终于还是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林悠，有消息了吗？”
顾皓庭身形明显震动了一下。
等了几秒，他说：“还没有。”
苏清暗自松口气，又说道：“她到底还是个刚毕业没两年的小女孩，是容易耍小孩子脾气，只是没想到她这次，竟然直接逃跑了，也不想想周围的人该多担心啊。”
顾皓庭收紧指尖的烟，语气带着自责：“这次，是我不好，没想到网上的消息，对她影响这么大。”
听到他的话，苏清差点倒下来，她赶紧两手都扶着桌子。
林悠的一言不发的，直接不负责任的跑掉，明明是她自己的问题。
可顾皓庭竟然把责任推卸到自己身上来，并没有责怪她。
苏清又恨又怒。
她快速把情绪平稳，说：“是啊，网上的人说话确实难听，我也应该跟她聊聊的，我遭受网暴的比这强多了，可还是自己扛下来了，我如果早跟她说说话，教她怎么排解，她应该不会一言不发就走的。”
顾皓庭没再说什么，仍旧抽着烟。
苏清突然松开扶着桌子的手，嘴里“唉哟”一声，似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听到声响，顾皓庭回头，看见地上的苏清，正捂着之前腿伤的地方，眼泪汪汪。
顾皓庭将她搀扶到沙发上。
等她坐稳，他拿出手机发了两条信息。
苏清揉着腿，语气透着无奈：“哎，这腿伤怎么一直不能恢复正常的状态呢？”
顾皓庭淡淡的说：“知道没完全好，下回别来了。”
苏清并不是想要这个回答，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很快，徐然敲门进来了。
他手上还推着一辆轮椅。
徐然将苏清扶至轮椅上。
顾皓庭说：“送苏小姐回去。”
徐然点头：“好的，顾总。”
苏清着急了，差点要从轮椅上站起来：“皓庭，你，你不能送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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