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正死了，这是李满留给这位北地老人最后的体面。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这位副首府一般刚烈。
见得方修正撞石而死，兵马都卫林威简直快要被吓得尿出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李满大腿，哭诉道。
“世子爷，世子爷，饶命！饶命啊！全都是秦有成那条老狗逼我的！全都是秦有成那条老狗逼我的啊！”
“我要是不上他的贼船，他就容不下我！我的兵马都卫也就干不下去，甚至连京城都回不去了，都是秦有成这条老狗逼我的啊！”
“世子爷，您饶我一命！我是将门之后，我父亲是京城大将，我祖父是都山公，我林家满门忠烈，您饶我一命，林家会对您感恩戴德的！”
李满瞟了一眼林威这没出息的样子，明明是个武将，连方修正这样的文官都不如。
随即一脚就将林威踢出去十几步远。
还未等他怒骂出口，倒是那躺在地上的秦有成找机会坐了起来，冷笑着向林威道。
“林威，你血口喷人！这一切都是你我一起做的，怎么死到临头，就成我一人的过错了？”
不知为何，秦有成挨了好一顿大逼兜后，此刻竟如同回光返照一样，说话也不怎么漏风了，就连自信都莫名多了起来。
只见他死死的盯着李满，随后竟笑了出来。
没错，就是笑了出来。
“呵呵，不过林都卫莫要惊慌，你要是像方修正那傻子一样撞石自杀了，才是中了世子爷的奸计呢！”
纳尼？
秦有成这句话一出口，不止是弄得林威满脸问号，就连李满都感觉自己要摸不着脑子了。
我有什么奸计？还有，这老狗莫非是心理崩溃，变得神志不清，开始发疯？
但显然秦有成这个时候不仅不疯，反而前所未有的清明。
只见他优雅的擦去嘴角血迹，还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衣衫，缓缓说道。
“老夫秦有成，宣威道布政使，朝廷二品官员。按照大朗国律，哪怕老夫犯了谋逆这样的滔天大罪，也必须要押赴京城，我这条命，还得由皇帝亲自定夺！”
“呵呵，别说李满你是世子，就是楚王爷李元熙在这里，也不敢要老夫的命！”
“更何况，老夫犯得什么罪？不就是贪污了一点小东西吗？这大朗朝的官员谁人不贪？无非贪多贪少，贪谁的东西而已。”
“仅仅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贪污案，李满你就敢杀朝廷二品大员，难道这不是小题大做？世子爷您这是在为民除害，还是在排除异己呢？”
“世子爷，您说皇帝陛下会怎么想？你可以杀我一下试试！”
这，就是秦有成的底气！
他是朝廷二品大员，官场中都属于天花板那一类的存在，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掉了脑袋！
而且李元熙和李满的身份还十分敏感，动他，背后的政治意义绝对大于他这条命！
“卧槽，你说的好有道理啊！”李满听了秦有成的这番话后，接着又阴阳怪气道。
“可是，秦有成，你说皇帝会更愿意得罪一个手握百万兵权的王爷，还是更愿意得罪一个只知道对百姓敲骨吸髓的布政使呢？”
“对了，还有，现在和齐水蛮子的战事未平，皇帝可离不开我爹这个镇北大将军啊！”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谁都知道。
秦有成听到这话，面色微变，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
“世子爷，何必要弄得你我两败俱伤呢？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好你妈个头！”李满怒骂出口，指着秦有成道。
“三天之内杀了你，骨灰都他妈给你扬了！”
秦有成口中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还真以为他是卖广州好迪的，真能大家好啊？
答案是否定的。
只听李满恶狠狠的接着说道。
“呵，是对你秦有成好了，也在某种程度上对本世子和楚王爷好了，可唯独不好的，就是北地的万千黎民百姓。”
虚伪的美好，背后全是百姓的血泪。
秦有成的大家好，所谓的大家里面，根本没有百姓两个字。
或者说大朗朝的百姓，在秦有成这位大官的眼中，不过是收割的韭菜和垫脚的碎石罢了。
没想到秦有成一听这话，却是满脸讥笑的朝着李满说道。
“哟，老夫怎么不知道，一向无恶不作的北地世子爷，咋今儿成了圣人？要说残虐害民，您世子爷和老夫也不遑多让啊！”
李满听到秦有成死到临头还这般嘴贱，拳头捏得梆硬。
圣人？他当然不是。
只是秦有成触犯到了李满最根本的利益。
临阳香米一事！
或许在秦有成心中，临阳香米不过是他贪污生涯里所贪之物中微不足道的一件东西。
可对李满而言，临阳香米就涉及到了科技文明路线的任务，就涉及到了他能改变世界的进度和核心。
所以，秦有成这样的人，必须要死。
不死，不足以平他心头之恨，也不足以平民愤，更不足以让后续的工作安然开展下去。
李满懒得再与秦有成废话，直接派人将一个大木箱给抬了进来。
木箱其中，装的全是秦有成的罪证文书。
“诺，秦首府的罪证，光是文书都要装满满一箱呢。”李满打开木箱，随即丢给了秦有成一册，“秦首府不看看自己做过的好事？”
对此，秦有成连这些文书看都懒得看一眼，只笑着说道。
“老夫做过的事情，自然都记在心中。”
“那你这是算认罪了？”李满也没想到秦有成如此干脆。
“老夫不仅认罪，如果世子爷有意，我还能帮你补充完善些细节。想必外人的调查，没有老夫这个当事人记得完整清楚。”
秦有成这不是干脆，这是嚣张。
他已经笃定，李满不敢杀他这个布政使！
“嚯，看来秦首府很有把握嘛。就这么笃定本世子不敢杀你？”李满一眼看穿了秦有成的心思，挑眉说道。
秦有成微微点头，大言不惭道。
“老夫还挺想知道，世子爷要是真敢杀我，会用什么刑罚。斩首？五马分尸？还是把老夫千刀万剐？”
“不不不，这些小儿科的刑罚对秦首府来说都太轻了，也配不上您这个二品布政使的身份。”
李满随之‘慈眉善目’的一笑，接着说道。
“本世子冥思苦想了好几天，才终于想到了一个符合您身份的刑罚。”
“剥皮楦草，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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