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我便仰头看着他问：“是你之前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莫非不是在担心这个女鬼会不好对付？”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眸光又幽深寂静起来，“我比较担心用普通的方法将此鬼封印不了，最终，只能把它给吃了。”
说起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可是，他以前又不是没吃过……
仔细想一想，我也明白他的意思。
蒋忆也曾告诉我，从炼狱钻出来的战魂之类就无论立即用法术镇住，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它们直接吞噬，还能用来补一补修炼魔神级的法术之力。
为此，听说云焕的母亲许天星曾专门打造一件法器，让他们用来吸收战魂和恶魔级的魂魄，等待修炼时再一一释放，作为修炼时的辅助……
怕是知道我的思绪已经飘远了，云焕也提到了一件事：“我姐夫苏卿允曾在炼狱修炼，他便不喜欢吸魂，认为此举不够文雅。”
哦，就是苏卿尧的弟弟、娶了他姐姐许云箩的那位？
刚仰头，云焕又笑说：“可后来为了保护家姐的安全，他倒是没少吸魂。可见文不文雅对于心爱之人的安全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身上的责任和心之所向。”
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我的脸颊不由红了。
知道他提到这件事，无非是想告诉我，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他什么都可以做……
只是，我摸了摸鼻子，决定转移话题问：“听说你们家修炼魔神级也是有限制的，女孩子是想学可以学，男孩子是必须修炼是吗？”
“不错。”云焕点头，简单解释了一下，“男儿保家，法术修为自然必须提升。至于女孩……”
云焕微微一笑，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母亲的意思是让家中姐妹自行选择。譬如家姐云箩，她性子淡，不喜欢此术，不学也罢。而凌霄的母亲……”
云焕皱眉：“她酷爱专研法术，自然是没要求，也会学的。”
“那你两个双胞胎妹妹呢？”
“她们？”云焕又笑了，“她们性情顽劣，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法术起点是高，可专研的都不深。倒是我家小妹，古灵精怪的性格，随了母亲年轻的时候，喜欢自己专研一些古怪又新型的法术，却从不使用，只是当玩乐罢了。”
——
聊了些家常，气氛果然没有先前那般紧张了。
可天色越晚，周遭阴气越重，到了后半夜，空气便渐渐变冷。
我和云焕也不由地放慢了脚步，总觉得有些古怪，后来才突然发现，我们沿着树林往深处走，按理说，只要方向不变，就能走到公路的下一个路段。
但我们就像遭遇了鬼打墙一般，始终留在森林里，根本没有走到道路的下方！
想到这个情况，云焕唇边不禁露出一丝冷笑：“看来是已经现身了，只是没有对我们发起进攻。”
戾化愈深的厉鬼，心境很难猜测，它们倒不是会随意攻击人类，而是有着自己的思想。
我想，结合之前调查到的情况，这个鬼似乎对单身的人格外“感兴趣”，在公路上猎杀单身女性和出租车司机，在酒店影响了王宸鸿，之后便利用他传播戾气，附身单身的男性，再导致他们自杀……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两个鬼在同时作乱，现在想来，一切情况都是同一个女鬼的戾气而起，情况不禁变得有些微妙。
“诶，你说这个鬼，身前是不是当红娘的？”
我心中有个疑问，不吐不快，“以前听说过冥婚，未婚的男女死亡后，家中亲人为其配冥婚，也会寻找没有结婚的男女结为夫妻。而这个鬼呢，一边杀单人的女人，一边又杀单身的男人，是想将他们的亡魂配对，在阴气森森的树林中陪着她吗？”
闻言，云焕顿下了脚步，眸光沉沉地看着我，良久才挑起眉角，思量一笑：“或许，你说得对。”
“真的？”
“是。”
不会吧？
我随口开句玩笑，竟然被他认同了？！
那这么说，他也认为这个女鬼有可能是在将这些男女配对，打造一个冥间的世界？
可这么做的原因呢？
我皱眉想了想，被戾气渲染的女鬼也许根本不知道她这么做的本意是什么，只是习惯了这么做，说不定生前真的有可能是红娘。
但她是怎么死的？
为何死后戾气这般大？
难道也是为情所困，因爱生怨？
我们手上也只有玉仏这一个实例，实在不知该如何推测。
走到一半，云焕又一次停下脚步，打量四周。
树林下阴戚戚的，依旧没有鬼影出现，只是空气里隐隐多了淡然血腥徘徊的气味，在鼻息间绕来绕去，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气味越来越浓。
就连泥土之下的土气和湿气好似也被蒸发了起来，空气里再也没有丝毫盛夏的燥热，只有阴冷伴随着我们，还传来女鬼幽怨的冷笑声：“咯咯咯……咯咯咯……”
就驱魔的情况来说，还有一个经验之谈。
死亡越久的亡魂，越是没有说话的能力。
比如借助请仙工具请来的一些亡魂，就只能借助工具开口说话，而这个情况也会受到怨气和戾气的影响。
亦如战魂一类，成为了恶魔级战魂，语言能力也就消失了。
别说笑，怕是嗓子眼里只能发出如同猛兽的呼吸声，其他声音半点儿也发不出。
这样的“失语症患者”，蒋忆也提过一个，是她仇人月灵的双修对象之一——杨卓。
老实说，想到这件事，我就有些明白眼下的情况了。
这个女鬼会笑，昨晚听到的笑声也是她发出来的，她的情况也还不算太糟糕，发出了声音，基本上也是暴露出了她的踪迹！
不多时，云焕便带着我一跃而起，跃入高空。
我以为他会立即驱魔，没想到，跃入半空之后，他先带着我观看了一番地形，才再次落下，朝着女鬼发出笑声的地方，发出了一道法咒！
“看清了吗？”
“嗯。”
“都有哪些情况？”
“道路还在，森林也还算正常。我们之所以一直走不出去，是因为我们就在她的戾气中心！”
云焕之前就是想确认这件事。
而跃入高空之后，我们也看清了。
他转眸，微微冲我一笑，可偏眸瞬间，森林深处，便有阴冷的狂风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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