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德一听这话，表情立刻就严肃起来了，“保密行动，辰津也不可能探得出他们调查组的情况，只能从边边角角下手……没有分析错的话，调查组估计是『摸』到大鱼了。”
常笙画并不意外，“军方会成立调查组，就是为了抓大鱼……但是我记得这是军方的内部自查，世家那边也有自己的调查组。”
“两边都决定合作了，”斯文德叹气道，“越挖越深，已经不是关门自查能解决的问题了。”
常笙画的眉头蹙得厉害，眉宇间的皱褶几乎打作一团，“局势比我想象中混『乱』，他们这是打算做什么？连根拔起的同时趁机铲除异己？”
“……冷静点，”斯文德觉得常笙画整个人的状态都显得有些『毛』躁，“常，拿出你的客观来，别去任意臆测。”
常笙画一愣，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她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浮动的气息慢慢沉稳下来，“sorry，我失态了。”
“没事，你一直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能看你『毛』『毛』躁躁一次也挺不容易的，”斯文德稀奇地看着常笙画，“宁哥还真的是厉害，什么都不用干都能『逼』疯你。”
常笙画面无表情地道：“他那叫什么都没干吗？”
“你也别『操』心那么多，他是个成年人，没你的时候不也过得好好的？”斯文德安抚道，“你应该更信任他一点。”
常笙画面无表情，“信任不代表我就不管他了。”
斯文德嘴角一抽，他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替常笙画『操』心她的心理状态的一天，“我也没让你别管他，但你自己先别自『乱』阵脚，你之前也不是没想过接下来的处境会很困难，现在急也没有用，不成功便成仁，反正这两个月就能出结果的了，我们把能做的都做了，尽力就行了。”
常笙画斜他一眼，“行了，别废话了，继续说正事。”
斯文德顿时翻了个白眼。
用完就丢，这家伙还是这么没人情味，果然只有宁韶明在才能让她有点人『性』吗？！
“说起来……”斯文德突然顿了顿，“你知道苗鹞瑶拒绝和you-know-who继续合作了吗？”
常笙画不置可否，“猜到了，她现在跟哪家联手了？万家还是覃家？”
斯文德说了第三个选项：“江家。”
常笙画不由得摇头，“江家……啧，果然局势一变，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头来了。”
虽然覃宁江万左五大家里，万家、覃家和江家是合盟关系，其中江家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一直在五大世家里实力垫底，站在万家和覃家这边，但是立场比较暧昧，这也是他们三家联合在一起仍然和宁左两家势均力敌的原因之一。
如今五大家的平衡还没打破，但是资源分配已经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倾斜，尤其是这次清查了大批和付家类似的野心份子，为了维护安定是一回事，这些家族留下来的“蛋糕”需要重新分配也是正常的，别说是五大世家，估计整个帝都的格局都要发生今年内的第二次变化，只是这次没有上次那么颠倒乾坤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来找常笙画的麻烦，试探她对这块“蛋糕”的态度，这就不奇怪了。
常笙画觉得不高兴，其实一半原因是因为帝都那边的人把她看作是宁韶明的代言人，直接无视了“废柴”的宁韶明，这就让护犊子的常笙画心情不爽了。
敢情宁韶明努力了那么多，在那些人眼里，仍然一文不值？！
常笙画没有把自己的不爽说出来，面『色』保持着淡定，“江家做了什么？”
斯文德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无非就是追着付家那些人不放而已，说他们做了什么也不算，毕竟付家那些人本来就该死，江家顶多是态度强硬了一点，红脸白脸切换自如啊……”
常笙画心道果然，苗鹞瑶恐怕是被忽悠了。
付家那些家族迟早都会完蛋，成王败寇尘埃落定之后，生和死的结果也没差多远，江家看似在表明态度，可是该做的交易还是不会被动摇，顶多是提早那么几天过河拆桥罢了，苗鹞瑶急着报仇，反而成了被别人利用的武器。
说白了，苗鹞瑶送上门去，只不过是给了其他人一个更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彻底铲除恶势力，谁都没办法说他们翻脸无情撕毁合约，锅完全可以扣在报仇心切的苗鹞瑶身上。
在苗鹞瑶求她的时候，常笙画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她答应对方，其实也是一种暂时安抚苗鹞瑶的手段，让她不至于因为走投无路而彻底疯狂。
现在江家那边也在拖延时间，如今只看事情能不能在苗鹞瑶觉察到不对劲之前就结束了……
否则，苗鹞瑶就会彻底成为扑火的飞蛾，湮灭在了复仇女神的火焰之中。
常笙画『揉』了『揉』眉心，“江家那边盯着点吧，就算不合作，you-know-who那边也不可能不管，作为当年的泄密案的元凶……她始终要为这件事做个交代。”
很多事情看似情有可原，礼法却不容徇私，无论苗鹞瑶是年少无知还是胆大妄为，无论她和苗凤纤这些年为了这件事做了多少补偿，酿成的恶果始终无法追回，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他们逃了这么多年，隐瞒和欺骗了那么多年，终究是要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其实死亡抹不去伤痛，死亡也无法终结一切，甚至有可能是悲剧的延续。
中午的时候，斯文德懒得出门，常笙画便下楼去食堂打包饭菜。
疗养院就这么大，富茜茜基本上是轻轻松松就能在人群里找到正在等小炒的常笙画，便凑了过去，唤道：“常姐~”
常笙画睨她一眼，“嗯？”
富茜茜的眼睛眨了眨，“听说你朋友来了？”
“嗯。”常笙画随意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不是你宁哥。”
富茜茜“哦”了一声，还有点失望，本来她以为宁韶明能过来拯救一下常笙画的坏心情，现在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常笙画也没有解释宁韶明最近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只是道：“没事就去吃饭吧。”
富茜茜却磨磨蹭蹭没有走。
常笙画询问『性』地看向她，“还有事？”
富茜茜挠了挠后脑勺，“袁函良再待一个多星期就要调走了，大家都在商量着给他办欢送会……”
闻言，常笙画就是一愣。
因为宁韶明和帝都那边的幺蛾子，她已经很多天都没有顾上疗养院内部的事情了，所以即使是那些空降过来的工作人员在那里苟苟嗖嗖的，把周围的气氛弄得古里古怪，她也没空搭理，自然也把袁函良要离开疗养院的事情给抛在脑后了。
袁函良这个人特别擅长和人打交道，跟谁都称兄道弟的，所以大家会在这个形势紧张低『迷』的时期帮他办欢送会，这也不足为奇。
“欢送会是什么时候？”常笙画的语气温和下来，问道。
“应该是下个礼拜五吧，具体的还没定下来，不过我也不是特意说让你参加欢送会的，”富茜茜羞涩地笑了笑，“我就是想说……唔，其实大家对你也没太多恶意，就算你和他们没话好说，我和袁函良也都是你的朋友。”
常笙画琢磨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小姑娘是在安慰她，估计也是把最近众人对她的古怪态度看在眼里了。
换做是歼龙大队的队员们，估计也不会这么着急着安慰常笙画，因为他们都知道她这个人钢铁心肠，并不屑于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纠缠，真有人折腾到常笙画面前，说不定歼龙成员们还搬起板凳带着瓜子想看看常笙画怎么怼死对方的呢。
常笙画不由得笑了笑，『揉』了『揉』富茜茜的脑袋，沉声道：“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不在意，你们俩也别『操』心了，嗯？”
富茜茜愣愣地看着常笙画。
常笙画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怎么？”
富茜茜抱住自己的脑袋，小声尖叫道：“常姐你不要撩我啊啊啊——”
“……”常笙画嘴角一抽，也是有点搞不懂现在的小年轻脑袋里都装着什么了。
又撸了一把富茜茜的头『毛』，常笙画接过饭堂阿姨递过来的打包盒就走了，懒得搭理她在瞎激动个什么劲儿了。
斯文德还在电脑前面帮常笙画干活，见她提着打包盒回来，脸上还隐隐约约带着笑，有点不明白：“你出门捡到钱了？”
“没，捡到一个爱『操』心的小姑娘。”常笙画随口道。
斯文德懵『逼』脸看她。
常笙画把打包盒放在桌子上，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边吃边说吧。”
“……还以为你会说吃完再说呢，你知道吃饭的时候说太多话容易影响消化吗？”斯文德唾弃道，“重『色』轻友，有你家小狮子在，你肯定不会这么奴隶他！”
常笙画眼也不抬地道：“你也说了，重『色』轻友，不多轻你几次，怎么对得起你的评价？”
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斯文德：“……”
“有结果吗？”常笙画拿起筷子，问道。
“不好说，”斯文德瞄了一眼菜『色』，又瞄了一眼电脑屏幕，“有几个高层最近的行程表都不太对劲，因为我和辰津现在也不确定调查组是在哪一带活动，所以现在查到哪一步了，其实是很难追溯的。”
毕竟是最高层的势力联合起来，下定决心要肃清那些不正风气，无论最后会不会涉及到利益分配，对大环境来说还是一个有利的方向，大家比较齐心，没有人使劲拖后腿，斯文德想钻空子打听消息就比较困难了。
“这也是一件好事，”见常笙画的脸『色』不太好，斯文德安抚道：“至少表明调查组的进展不错，也没有出什么意外，不是吗？”
常笙画捏了捏鼻梁，“这才是刚开始，接下来的路还长着呢……”
斯文德『摸』着下巴问道：“那你也着急不来，还是说……你也想掺和进去？”
常笙画动作一顿。
斯文德发现她的表情不对劲了，登时都磕巴了：“常，你、你可别『乱』来啊，你不是说要等着你家小狮子来接你吗！”
常笙画闭了闭眼，“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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