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扬发出指令后，第一次这样全神贯注地等着灵儿的回复。
时间过得并不是太长，也就是一分钟的时间，于小扬却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对不起，汉网查不到有关你的身世。”灵儿望着满怀期待的于小扬，低声说道。
于小扬显然有些不太相信：“怎么可能，汉网系统的搜索功能是如此强大，怎么连我的身世也查不到？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是怎么样抛弃我的？”
灵儿答道：“确实查不到。汉网只查到您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被放在南园村外面的路边，现在的父亲于海洋发现了您，然后把您抱了回来。”
“那时候我多大，生日是哪一天？”于小扬问道。
灵儿答道：“查不到您的生日。于海洋发现您的那一天，是12月21日。他也不知道您具体的出生日期，所以就把这一天当作您的生日。”
“我随身有没有什么信物？”于小扬有些不死心地问。
灵儿摇摇头：“没有。就是一件普通的衣物，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你弄的什么垃圾系统？说是地球上最先进的系统，什么都能够查到，为什么我自己的相关信息查不到？”于小扬发怒了，他怒气冲冲地瞪着灵儿：“真不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
灵儿显然被于小扬的愤怒吓着了。她低头站在一边，不敢再说一句话。
过了许久，于小扬从激动中慢慢平复下来。他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
“能不能查询一下我父亲的相关信息？”于小扬轻声问道。
灵儿显然被于小扬刚才的愤怒吓得有些反应迟钝，一双秀目里满是疑惑，却不敢说话。
于小扬瞪了她一眼，用下巴朝隔壁的房间指了指。
灵儿这才反应过来，她应了一声，迅速向汉网系统发出指令，这一次很快就有了结果。
“于海洋，男，今年46岁……”
“别告诉我这些没用的！”于小扬打断灵儿的话，他为灵儿机械的反应感到不耐烦：“我父亲把我抱回家之后，是怎么过来的？他现在是什么想法？”
灵儿第一次被于小扬训斥，显然有些不在状态，她稍微停顿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又小心翼翼地回答于小扬的问题。
“他把您抱回家之后，非常关心您，视您为己出，并一直用心地照料您。当时，他只有二十几岁，还没有成家。后来，他有过两次可以结婚成家的机会，但是女方要求把您送出去，他坚持没有答应，拒绝了女方的要求，坚持把您养大直到现在。”
于小扬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我爸他为了我一直单身？他不是说我有母亲，在我小的时候生病去世了吗？”
灵儿答道：“那是他为了不想影响您，编织的善意谎言。当时，他还担负着赡养老人的义务，家里的条件很艰苦，经常断粮。为了让您不至于挨饿，健康的成长，村里的乡亲们给了您家很大的帮助，特别是李宏盛、赵和平两家，经常把您接过去喂养，甚至还吃过赵艳生妈妈的奶水。”
于小扬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一个男人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忍受着无耻兄弟的挤兑，承担着赡养老人的重任，这些或许是于海洋应尽的责任。可是，仅仅是一面之缘，他把细小的自己抱回家悉心喂养，甚至放弃了结婚成家的机会，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巨大的牺牲和付出啊！
“我爸他现在是什么想法，对于我？”于小扬轻声问道。
灵儿答道：“在您父亲的眼里，他从来就没有把您当成抱养的孩子，对您视如己出。在他的思想中，您现在是他最亲的人。”
于小扬沉默了。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有一种冲动，想敲开隔壁房间的门，把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叫醒，详细地询问自己的身世，询问自己当初被抱养时的情景。听到灵儿的话，于小扬犹豫了。他知道，如果自己那样做，肯定会对自己的父亲造成伤害。
于小扬再次把目光望向窗户的外面。深冬的天气把一切都冻得失去了活力，连阳光也灰蒙蒙的，一排树在北风中瑟瑟发抖，不多的几片叶子耷拉着，显得消沉无力。
灵儿站在于小扬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显得既紧张又关切。她几次张口想安慰于小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隔壁发出一阵声响，于海洋午睡已经醒了。
于海洋轻轻地穿衣，轻轻地起床，轻轻地开门，然后在客厅和厨房里忙碌着，偶尔发出桌椅落地的声音和水管里流水的声音。
一切都是轻手轻脚，父亲怕吵醒了在房间里熟睡中的孩子。
于小扬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以前住在破瓦房里的时候，父亲常常一大早起床，在院子里扫地，在厨房里做饭，也是这样轻手轻脚。这几天在家里，父亲还是这样的轻手轻脚。那轻微的动作、轻微的声音，无不透露着父亲对儿子的关爱。
于小扬的眼睛再次湿润了。父亲总是默默无闻地劳作，默默无闻地付出，默默无闻地忍受着一切。
一瞬间，他突然感到自己之前的伤悲是多么的苍白，有这样一个爱着自己的父亲，他给自己的沉甸甸的幸福已经可以冲淡一切了。
于小扬用力地摇摇脑袋，彻底打消了当面质问于海洋的念头。
“爸，今天晚上咱们又不在家里吃饭，还是明天再忙吧。明天我和灵儿来做，一会儿就忙完了。”于小扬打开房门，又恢复往常的模样，笑着走到父亲身边。
于海洋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也没啥活儿，平常我一个人在家就这样，打扫一下卫生，顺便也活动活动。你们没事就出去转转，别管我。”
于小扬也不矫情，看了灵儿一眼，和父亲打声招呼之前，两个人一起走出家门。
走出家门后的于小扬，在楼下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会儿，突然停下脚步。
“灵儿，我们去赵艳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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