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章曾经劝过他们一次，不要恃才傲物，天下恐怖天骄何其多，他们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沧海一粟罢了。
可是，没人听。
于是，他不再说，也没有走他们的路子。
落羽是疯狂，甚至凶残，但在他看来，至少光明磊落，邪的凛然。
当然，也同样拥有强大的实力与天赋。
一句为何不能，令得徐司眉头一皱，又轮到白子落棋，他轻轻抓起一枚。
“因为，你是五贤，代表圣贤阁，而他们是你同门。”
“更因为，我是棋贤，我说不能，那便不能。”
啪嗒。
一子落下，一圈肉眼可见的波动，环形散开。
柳之章全身，仿佛被千座大山压制，双脚微微一曲，连脚下的地面，都是碎裂开来，嘴角溢血。
但是他还是咬牙挺直了身躯，笑的狰狞。
“你从未当我们是的同门，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
“你说不能便不能，那只能代表你，而不是我。”
他以琴艺入道，与生俱来，就有种异于常人的倔强与执着。
就好比那些以书画诗词入道的修炼者，哪一个不是自命不凡，哪一个不是傲气冲霄。
他，有他自己的道，也走他自己的路。
纵然选择和落羽一道这条路是错的。
但是选择本身，并没有错。
没有人可以强迫他选择，更没有权利抹杀他的选择。
你说不能就不能，你以为你是谁？
徐司见柳之章如此倔强，忽然眼角余光，感应到一群人从远方出现，目光一亮。
“他们到了。”
随后，右手边棋子，再次拿起，轻轻落下。
柳之章全身笼罩的威压，也是悉数消散。
而对于这徐司的实力，却感觉更加可怕。
数月不见，他的恐怖，就算不如魔女圣子这等人物，应当也不会弱于当日那尊阁的少尊管七莘了。
落羽和初君邪几人一出现，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目光望过来。
众人都已经听说，在朱雀宗遗址，落羽斩杀十二魔将的事情，更有人说，九苍卫也是落羽杀的。
便是那被人发现的千零幻，也是死在落羽的手中。
谣言种种，不知真假。
落羽也未曾理会，只是看到那九根彩石巨柱之下的徐司，有了一丝兴趣。
“他迟迟不落子，看来是在等你。”
初君邪说。
因为，他已经看到，徐司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而目光所在，正是落羽。
不需要言语，都能够猜到对方的心思。
毕竟，圣贤阁五贤，可有四位都死在落羽的手中，徐司作为棋贤，自然不会不闻不问。
“那便过去。”
落羽手一挥，脚步一踏，龙纹阵盘自脚下炸开，一步百余丈，很快便是出现在徐司的对面。
“请坐。”
徐司极为优雅地让落羽和初君邪坐下。
“早就听闻棋贤之名，一直未曾有幸见到，今日一见，当真气势不凡。”
就在此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便是再次传来。
尊阁少尊管七莘，化为一道流光，也是眨眼之间，来到棋盘之旁，坐在了徐司的右手边。
如此场景，看得这满山人海都是心颤不已。
逆龙公子，落羽。
太初圣子，初君邪。
棋贤，徐司。
尊阁少尊，管七莘。
各个都是声名远扬的天之骄子，非凡人物。
这样四人围在一起下棋局，难得一见，必定成为千古佳话。
管七莘微微一笑，看向徐司。
“到谁落子了？”
徐司看向落羽，“到黑子。”
落羽就在徐司的对面，很是随意的，将一子落下。
初君邪微微一笑，对落羽说，“你这棋艺，还真是差。”
黄敏定眼一看，只一眼，她便感觉自己的神魂流失的非常严重。
牛蛮提醒她，“别看。”
就是小小的一把棋局，因为下棋的人不同，那玄妙也是不同的。
就如同圣贤的字画，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看的。
因为，你的神魂，远远没有那般强悍，更别说参悟其中的奥妙了。
黄敏将目光收回，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她也知道，落羽下的那一子，的确不好。
甚至和初君邪说的一样，很差。
因为，是绝路。
君子五德，仁义礼智信。
仙子五艺，琴棋书画舞。
在场无一都是天才，虽然未必全通，但自然都有涉及。
落羽倒是不在意，道：“谁说差，就不能下棋了？”
“这倒没有。”
初君邪也是笑着落下一子。
接着，四人接连落子，整个棋盘，满了不少。
柳之章看着那棋局，落羽下子，一往无前，谁阻便是剿杀。
而初君邪，则是一直帮落羽开路。
管七莘，一路拦着落羽，灭了他不少黑子。
而徐司看似落子无章，却是先几步，替管七莘扫清了障碍，配合着他。
或许，也可以换种说法。
他让管七莘，不得不配合着自己。
徐司将白子拿在手中，道：“听闻逆龙公子，一路崛起，便踏着满脚枯骨。”
“夺幻彩矿脉，敛风位资源，连落子，都是这般一往无前，锋芒太露。”
随后，白子落下，黑子动弹不得。
管七莘随后，紫色棋子落下，灭了不少黑子。
落羽淡笑，“既有锋芒，为何不露？”
随后，指尖落下一子。
初君邪橙色棋子紧跟落下，同样灭了不少白子。
“圣贤有云，满招损，谦受益，锋芒毕露，终究难以长远。”
白子再落，灭了不少橙色棋子。
管七莘再下。
“那是你的圣贤，不是我的圣贤。圣贤固然尊贵，但是不代表每句话都是金玉良言。”
“就算是金句良言，也不是每个人都该恪守遵从。”
“因为，那是他的活法，不是我。”
随后，又一子落下。
初君邪不语，继续下，再次轮到徐司。
“既然是金句良言，千古流传，必有其真意。”
“若是一意孤行，必定反受其害，悔不当初。”
啪嗒。
白子一落，全场皆静。
柳之章目光一颤，徐司这一落子，代表落羽的黑子，和初君邪的橙色棋子，真的就到了尽头，处处绝路，无处可逃。
唯有，管七莘这一边，还有几个活子。
可是，随着管七莘一紫色棋子落下，仅有的道路，也没了。
啪啪啪。
掌声响起，一道苍老身影，便是又远处掠来。
“不愧是棋贤，这一首，当真是让老身眼界大开，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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