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纾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断了思绪，手中的灵力偏了准头直接朝着声音的方向滚了过去。
灵力和结界碰撞，水波纹的震颤快速扩散，刺眼的光令她们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等到光芒散了之后，江予纾看着完好无损的结界，尴尬道：“碎片你是不是太弱了。”
企图将锅扔给了碎片。
碎片原本在芥子袋中睡得正香，然后就被这人打扰还威胁自己要是不帮忙就把自己五马分尸，现在没有效果又想将锅推给自己。
碎片哼了一声：“江予纾，请你礼貌一些可以吗？”
江予纾被它说的也有些害臊，比了个oK的手势，“不好意思嘛。”
他两人在这里混说了一阵，才发现结界后还站了个人。
江予纾望去，阿缘的样子纵使隔着稍远的距离也异常清晰，她蓦然想起上个幻境中死相凄惨的阿缘。
“阿缘……”她很是迟疑的问出了这句话。
“大人还记得我。”她倘然自若的从结界中走了出来，温柔如水的样子同幻境中的呆木和变成纸人样的诡异大不相同。
“我知道大人是在怀疑我。”阿缘看着迟迟不上前的江予纾便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她看的分明非常。
江予纾听见这话就笑了下，将落到身前的发丝别在了耳根后，“你既然问出这话，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你的城主大人。”
她不傻，自然能听明白这人话里的意思，况且阿缘也没有隐藏的意思。
“我知道。”良久阿缘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话语里带着浅淡的愁绪。
她透过江予纾的身影，确实看到了当初的城主大人。
那么肆意，自由得如同天边的轻风。
再次抬眼，眼中涌动的情绪尽数敛下去，平静的宛若一面镜子。
“微明又发疯了吧。”阿缘抬起下颚，天边滚过的黑云昭示着对方内心的不平静。
“是啊。”江予纾从这人的话里看出来她对这个祭司大人没有丝毫的尊重。
“你来。”阿缘朝着她招手。
“别过去，这人说不准有什么其他的主意。”碎片在江予纾耳边碎碎念，生怕江予纾今日要是死在了这个幻境里，可就没人带自己出去了。
然而江予纾两耳不闻碎片语，几乎没有犹豫就走了过去。
阿缘瞧她这般没有警觉性，还开了个玩笑：“你不怕我？不怕我给你下套？”
弯下的眼角分明是想到了上个幻境中她被那些纸人追着跑的场景。
江予纾并未察觉，而且她不觉得还会有什么比现在还要遭的情况了。
“我曾经是城主大人的贴身侍女。”阿缘见她没有回应自己也不在意，眼中映照着天边翻滚的乌云，长眉微皱。
她继续说道：“城主大人年少英才，一己之力就能从万兽潮中脱颖而出，取得魁首，不过百岁便突破化神。”
想起笑容恣意的无净城主，浅淡的笑容挂在了阿缘脸上，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笑容逐渐隐藏了下去。
“老城主对大人要求严苛，纵使大人已经取得那么修士难以企及的成就，在他眼里却仍然不够。”
阿缘摇了摇头。
江予纾从她缓慢的陈述中已经对这个故事有了一个大概的框架。
“城主既要努力修行问鼎修真界，又要肩负起带领城中百姓在修真界占有一席之地，过重的责任与压力担负在城主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微明祭司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一提到微明眼眸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神色，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微明祭司奉老城主之令，教授大人法术。”想起那段美好的时光，阿缘觉得那或许就是城主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了。
江予纾对她这种眼神很是了解，于是便道：“于是无净城主爱上了这个男人？”
“是啊。”她道，“城主的父亲没有给予她足够的关怀。”
“导致她这般轻易的迷失在一个男人随意施舍的关心里。”
想起城主对自己那般好，而自己却对此默不作声，阿缘觉得自己都不配城主再次赋予的一条生命。
“那无净城主是怎么离开的？”江予纾没有时间再听对方追忆过去了，便急忙问道。
阿缘听见这话，乌色的瞳仁染上了深深的恨意，她一字一顿道：“献祭！”
言语之间恨不得食对方血肉。
江予纾一惊，竟然没有想到无净城主的居然这般凄惨。
深红色的水一闪而过，她一愣，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阿缘却盯着她道：“你想到了是吗？”
“你们来城里看到的那条河，就是城主大人的血肉形成的。”阿缘哈哈大笑，眼中都涌上了悔恨的泪水。
她哽咽道，说出的话都有些不成调：“城主的父亲设计微明祭司，企图通过献祭他的生命来换取整个无净城的未来。”
“却不想让微明反将一军，最终献祭的却是我的城主大人！”她说到这里，音调微哑。
他们二人之间的斗争，却最终让无净承担了所有。
想到无净城主被城中百姓跪求用她一己之身换取无净城的未来，清澈的泪珠逐渐染上了血色，在阿缘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看起来凄惨非常。
江予纾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这般，一时呆愣的说不出去话。
“可怜的我的城主大人，即使是被逼死还是以身化作秘境为他们留下最后的东西。”阿缘恨恨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城中人不配得到无净城主的传承。
江予纾听她说到这里，生出了疑惑：“那为什么微明祭司又变成了那样？”
阿缘面露讽刺：“人死了，他才知道自己的心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痕迹，似是平静了不少：“他炼化了城中百姓，将城主留下的秘境改成了如今的模样。”
“你现在看到的，这是城主心中最后的一片净土。”她指着结界后的屋子。
她无能，不能阻止对方，若不是城主留下的结界，恐怕自己都要被对方打得魂飞魄散。
江予纾了然，纵使这段感情结果难堪，但是它还是让无净感受到了此生难以得到的温暖，她不希望自己最后的心灵慰藉被人破坏。
“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年少的城主。”阿缘笑了笑，脸上尽是洒脱，“一样的肆意无畏。”
“但是你会比城主有更好的未来。”
因为你足够的果决和有真心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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