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御前对峙
“没错，蓝度乃是当今天子御审的重刑犯。”
“即便您是权倾天下的琅琊郡王也不能抗旨吧？”
刑部主事单非跟着提醒道。
此言一出，在场百姓脸色微微一变，替沈大人担心起来。
虽然他们也看不惯内卫的嚣张霸道，但对方说的是事实。
蓝度率领三千家将公然惊扰神都，犯下滔天大罪，已经被皇帝亲自定了死罪。
这个时候沈大人把蓝度带走，抗旨是小，万一惹怒了皇帝和太子，岂不是自毁前程？
“大人，此事过于重大，要不卑职在这守着，您先进宫去跟陛下求个情？”
跟随沈源多年，胡二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因为这点事得罪皇帝。
就连蓝度自己都是一脸羞愧的说道。
“大人，末将只是一介武夫，不值得您违抗圣旨，还是让侩子手行刑吧。”
“您年纪轻轻，便位居从一品，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没必要耗费在末将身上。”
面对众人的劝说，沈源不耐烦的瞪了蓝度一眼。
“少说废话，你是本官一手提拔起来的，本官决不允许自己的部下替人背黑锅！”
说完朝范余冷哼一声。
“当今陛下，圣明仁德，本官身为凤阁鸾台侍郎，有责任辅佐她老人家做出正确的圣裁。”
“你要是再敢阻拦，前任内卫大阁领肖静芳就是你的下场！”
“我们走！”
说完，沈源连看都没看范余一眼，带着蓝度大步离去。
沿途所过之处，看守法场的内卫纷纷低头让开道路。
根本不敢上前阻拦，唯恐惹怒了这尊大神。
望着沈源的背影，范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掌紧紧攥在一起，眼中充满了怨毒之意。
“大阁领，现在怎么办？蓝度可是陛下亲自点名要杀的人，就这么被人带走了，咱们恐怕没法交差啊？”
单非一脸担忧的说道。
侧过头瞅了他一眼，范余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伱他娘问老子，老子问谁去，给我滚！”
……
翌日，上阳宫大殿。
众臣在太子李旦的带领下陆续走进上阳宫大殿。
当他们看见沈源站在这里时，皆是一愣，继而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沈源不是去了突厥么，他怎么回来了？
“呵呵，原来是沈相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孤好派人去接你。”
李旦笑眯眯的说道。
虽说因为性格原因，他不太喜欢沈源这种大臣。
但身为太子场面话还是要寒暄一下的。
沈源刚回到神都，同样不想和太子交恶。
因此客气的拱拱手。
“太子殿下言重了，下官何德何能敢劳东宫接驾。”
李旦笑着点了点头。
“回来就好，大周江山正处于国力上升期，孤和母后需要你来帮着支撑，我们去站班吧。”
往前走的途中，沈源打量一番上朝的大臣，眉头微微皱起。
数月未回，朝堂里五品以上的大员，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换了面孔。
可见自己不在的时候，朝堂里的大换血是何等激烈。
“看来自己的人被替换不少啊…”
沈源暗暗想道。
这时，上阳宫大钟缓缓敲响，在百官的山呼海啸中，武则天登上台阶，坐到龙椅上面。
“诸位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众臣直起腰板后，沈源刚想汇报一下从突厥获取的牛羊战马。
不料，一名身穿紫袍的官员走出来。
“启奏陛下，臣要弹劾琅琊郡王抗旨不遵，藐视王法！”
“此人仗着权倾天下，圣眷隆厚，公然带走朝廷重犯蓝度，置我大周律法于无物，置陛下天威于儿戏。”
“臣恳请陛下对其制裁！”
说话之人正是被弹劾焦头烂额的刑部尚书章程。
自从两家撕破脸后，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搬倒沈源，等到新君上任时进入凤阁鸾台。
武则天目光移向沈源，淡淡道。
“沈爱卿，章尚书说的可有此事啊？”
“回陛下，确有此事，臣听闻自己的家将被栽赃陷害后，为了扞卫您的天威，特意去阻止了行刑。”
“没想到会惹来这么多仇视。”
这番话一出口，差点没把章程等大臣气死。
指着沈源胡须抖动道。
“好一个琅琊郡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颠倒黑白，分明是你劫持法场，救走重犯，何时变成扞卫陛下天威了？”
“是啊沈源，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想要抵赖说不过去吧？”
武则天咳嗽一声，示意众臣住口，亲自说道。
“这件事怎么看都和朕没关系，说说你的理由吧。”
沈源躬身一礼，抬起头环视众臣大声道。
“这件案子尚有诸多疑点，一旦事后证实凶手并非本官的家将，岂不是让陛下落得一个昏君骂名？”
“毕竟太常寺卿王万春的案子刚过去了二三十年。”
“要是再来一次，岂不是天子颜面尽失？”
听到王万春三个字，武则天和不少老臣都变了脸色。
当年武则天刚生下大女儿没多久就夭折了。
事后调查发现有人用了巫蛊之术。
高宗大怒之下，将太常寺卿王万春等人直接下诏处死。
事后才得知元凶是王皇后，因此高宗被人议论了很久。
如今往事重提，表面看起来沈源确实是为了皇帝好。
但在站的都是久经官场的老人精，岂会这么容易糊弄？
只见方悬走出来沉声道。
“琅琊郡王此言诧异，王万春一案事发仓促，证据不足，但这件案子可是铁案如山，如何能比？”
“铁案如山？”
沈源冷笑一声：“什么铁案如山，一件不值得推敲的栽赃陷害罢了。”
“幸存下来的营兵说他听见凶手称呼我为王爷。”
“你见过这么笨的凶手么？要是我的话完全可以自称是你方相，章尚书派来的人，反正我蒙着面，你们也不认识我。”
“还有，根据仵作的尸检来看，黑风崖的金吾卫显然死于亥时一刻到三刻之间。”
“而那个时候我的家将正被神都营兵堵在路上。”
“最主要的是武三思之流由本官亲自抓获，想要救出他们，一张秘密调令即可。”
“试问，就是你们所说的铁证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