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告老还乡？
大厅内欢乐的氛围戛然而止，李云娘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源。
“沈大哥你说什么？”
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让她难以接受。
对于众女的心情沈源多少能理解一些，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却要离开神都，换成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接受。
但这就是现实，没人比他更了解皇帝。
这次宫变可以说威信尽失，若非倚靠自己，恐怕连还朝都实现不了。
要是自己还继续待在朝堂里，岂不是在提醒众臣，皇帝是靠他才坐上龙椅的？
再加上武党和李唐旧臣的接连背叛，使她面对自己手下的六十万大军时产生了严重不安。
所以在听到皇帝夸赞清源的小鱼香时，他就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压下心中的心思，沈源淡笑道。
“不用紧张，本官只是有些累了，回青源看看。”
几个女人是何等人物，个个精明聪慧，自然不信沈源的说辞。
太平公主俏脸一沉，肃声道。
“是不是朝中有奸臣弹劾你了，放心，本宫这就回去向母后禀明原由。”
“都是一些黑了心肝的白眼狼，立下这么大功勋，封赏还不够，怎么还要弹劾！”
上官婉儿也是俏脸含煞。
“没错，这次回神都勤王被称为万世之功都不为过。
“本官不信陛下会偏听他们的话！”
话落，两女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相国府，向宫中而去。
目光从她们身上收回，李云娘美眸中闪过一抹担忧。
“李大哥，咱们真的要走吗？”
“是啊少爷，陛下对您那么好，要是走了，她会不会伤心呀？”
沈源背着手来到窗前，目光眺望着远处的观风殿。
“正是因为陛下对我太好，本官才选择主动离开。”
“这样至少还能保全一丝情分，不然有朝一日猜忌起，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你们知道，本官最在乎情义，少了谁都不行啊。”
还有一句话沈源没说，这次神都大营兵变，几十位将领尽数出于他的门下。
想要他们活命，自己只有离开神都告老还乡。
这样，皇帝才会看在有愧自己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李云娘从后面双手抱住沈源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这样一来，皇帝和所有人都会心安，唯独苦了伱啊。”
“好了，命人收拾东西吧，明天一早咱们悄悄出发，不要惊动任何人。”
……
入夜，观风殿。
内阁侍郎孟文青神色焦急的来到大殿。
“陛下，刚才凤阁鸾台接到沈国公的奏折。”
“上面说他身心日渐疲乏，已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请求朝廷准许他告老还乡。”
武则天身体轻轻一颤，手持毛笔头也不抬道。
“你怎么看？”
“回陛下，沈国公年少有为，功在江山社稷，是我大周建国以来少有的盖世英杰。”
“您万万不能准许他辞官回乡，否则党争再起就没人力挽狂澜了啊！”
孟文青师从狄仁杰，对沈源这个人充满了敬佩。
因此一听见沈源要告老还乡，当即来到观风殿向皇帝求情。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往日里张口不离沈源的皇帝却一改从前。
淡淡道。
“准奏！”
“陛下，您说什么？”
孟文青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皇帝。
“陛下，他今年不过三十岁啊，正是身强体健的时候，您？”
撂下毛笔，武则天伤感的叹息一声。
“你以为朕想失去沈源吗，整个大周朕只有他一个臣朋，也是高宗以外，朕最信任的男人。”
“他这是用告老还乡让朕心安啊。”
说到这里，武则天捂着心口摆摆手。
“退下吧。”
孟文青无奈的唉了一声，起身离去，等到大殿里只剩下武则天时。
一道人影出现在角落里。
“陛下，臣在内卫这么多年，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但像沈国公这样的传奇人物还是第一次见，您有一个好臣子啊。”
武则天面露一丝傲然之色。
“当然！朕这一生只信过两个半男人，高宗一个，沈源一个，狄仁杰半个！”
“世人皆以为朕刻薄寡恩，鸟尽弓藏，容不下沈源。”
“岂不知这是朕对他的一种保护！”
“这家伙重情重义，心怀天下苍生，朕实在不忍心让他去干造孽的事。”
“所以只能先让他回家休息一段时间，等这帮乱臣贼子被杀干净了，朕在亲自把他请回来！”
说到最后武则天的眼中闪烁着无尽的杀意。
人影见状，躬身道
“陛下放心，内卫已经拟订了一份名单，共计七万余人，保证让他们活不过元夕节！”
…
次日一早，庭院里，沈源从怀里拿出一叠契约。
“本官已经把你们的卖身契改成了良籍。”
“拿到遣散费回去买套宅子，再置办几亩田地好好过日子去吧，也不枉你们跟本官一场。”
闻言，众仆陆续跪在地上，声音哽咽道。
“老爷，山高路远，您可一定要多保重啊。”
“小的们以后不能再伺候你了，呜呜…”
望着哭成一片的仆人，沈源转过身去摆摆手。
小桃红拎着小筐，一人发了二十两银子。
按照牙行的规矩，奴仆一两，婢女八钱。
但沈源却把自己所有的俸禄都拿了出来。
仆人们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胡二走进来。
“大人，咱们的行礼一共四箱，都装到了马车上，可以上路了。”
沈源点点头，目光怅然的看了宅子一眼，叹息道。
“一年了，突然要离开还真有些不忍。”
胡二不甘心道。
“大人，末将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沈源拍了拍他的肩膀。
“胡二，为人臣子者，上无愧于天，下对得起天下苍生就足够了。”
“至于个人一些委屈未必就是祸事，走吧。”
将门关上，沈源深吸一口气向马车走去。
在那里十八太保，小桃红李云娘已经等着了。
一行人坐上马车向着城外走去，沿途所过之处，百姓们纷纷退到街旁，诧异的看着车队。
想不通国公爷刚回来，怎么又走了。
路过十里长亭时，胡二猛地一拉缰绳，对着车厢内震惊道。
“大人，您快看，满朝文武全都来送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