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秘密潜回神都
“阁老，观风殿到了，陛下在里面等您呢。”
一名千牛卫走到轿前恭声说道。
布帘掀开，狄仁杰从里面走出，目光在殿前扫了一眼，点点头。
“走吧。”
两人迈向台阶的时候，正好与迎面走来的千牛卫遇上。
这些人大概有十几个左右，手里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寒风吹过尸布，露出一张双眼紧闭的面孔。
“内卫大阁领！”
狄仁杰暗自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内卫向来充作皇帝的耳目，负责监察百官。
如今连内卫大阁领都死了，岂不是说局势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阁老，您没事吧？”耳边传来千牛卫询问的声音。
狄仁杰压下心中的震惊，咳嗽一声。
“没事，咱们进去吧。”
凭借多年的政治嗅觉，他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以至于引起了皇帝的警惕。
“唉，国政才稳定数年，希望不要再动荡了。”
狄仁杰轻叹一声，右脚迈进观风殿。
随着厚重的殿门关上，幽暗的大殿里只剩下蜡烛燃烧的声音。
“臣，狄仁杰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良久，大殿深处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进来吧。”
“是。”
狄仁杰直起腰，来到皇帝的寝宫。
“陛下，您的龙体又消瘦不少，可要多保重啊。”
看见皇帝一脸疲倦的坐在床上，狄仁杰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老毛病了，坐吧。”
让上官婉儿给狄仁杰搬一把椅子，武则天苦笑道。
“怀英，事到如今朕也不瞒你了，朕的大限恐怕要到了。”
“陛下慎言！”
狄仁杰一惊，霍然从椅子上站起，心中旱雷滚滚。
他没想到皇帝深夜召见自己，竟然说的是此事。
瞥了狄仁杰一眼，武则天示意他坐下。
“不必惊慌，朕的身体朕知道，前几天还能勉强活动，现在只剩下左手有知觉了。”
“而且脑子越发难以清醒，故而在殡天之前找你这个内阁大臣谈一谈。”
狄仁杰神色一肃：陛下请讲，臣定知无不言。
武则天颔首轻点，目光望向墙壁上的高宗画像。
幽幽道。
“朕这一生命运多牟，数次陷入死地，若不是高宗，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高度。”
“所以朕希望殡天之后，能和他合葬在一起。”
“也不枉昔日情份一场。”
对于二圣之间的事，狄仁杰知道的很清楚，因此应承下来。
“陛下放心，臣一定按照您的意愿在陵宫进行合葬。”
“至于墓碑刻字还请陛下示下。”
“刻字啊……”武则天的凤目陷入短暂的失神。
似乎又想起了高宗死后那段腥风血雨的日子。
“朕这一生杀人无数，多少李氏子孙葬身在朕的手中。”
“仁君形象想必早已不复存在，罢了，墓碑上就不要刻字了。”
“功过是非留给后人评说吧。”
说到最后一句，武则天的心里充满了苦涩。
自古无情帝王家，为了皇图霸业只有铲除政敌一条路可以走。
她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他，没有半点温情可言。
长孙无忌如此，越王李贞如此，其它反对武周的大臣一样如此。
见皇帝心意已决，狄仁杰拱拱手。
“臣一定照办。”
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武则天突然说道。
“怀英，朕大限即到，你觉着太子李显和武姓子孙谁更适合登上大宝？”
面对皇帝的询问，狄仁杰并没有正面回答。
虽然他和武则天既是君臣又是朋友。
但涉及皇权宝座，即便是他也不能妄加评议。
一念至此，狄仁杰从怀中摸出一份太医暑开据的药方。
经由上官婉儿递给皇帝。
“陛下，这是三天前太医暑给臣看病的方子，心衰老迈，大有枯竭之势。”
“您觉着一个将死之人，还能给出一个好的建议吗？”
武则天一怔，目光快速在药方上阅览一遍。
当她看见太医暑写下心衰老迈，枯竭之势八个大字时。
心中异常的苦涩，连最后一点试探的心思也没了。
“去吧，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要再卷入进来了。”
“不然就不是被贬为彭泽县令那么简单了。”
见皇帝下了逐客令，狄仁杰躬身施了一礼，离开观风殿。
望着他的背影，上官婉儿犹豫了一下道。
“陛下，狄阁老坐镇中枢，事关大周江山社稷稳定”
“这个时候让他告病恐怕不妥吧？”
令人意外的是，武则天一改之前的伤感，淡淡道。
“朕这辈子只有一个能说真话的朋友。”
“狄仁杰算半个，沈源算半个。”
“既然他说自己时日不多，那么就让他颐养天年吧。”
“这杀人作孽的事还是朕自己来好了！”
说到这，武则天眼中一片冷意。
“沈源到哪里了？等他回来，直接让其进宫。”
“朕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是！”
…
时间一晃过去十几天，自从上次面见皇帝后，狄仁杰就以身患重疾的缘由回到了老家休养。
期间再也没有半点事发生，诺大的神都洛阳安静的可怕。
然而细心的人发现把守城门的士兵突然多了起来。
街道上不时奔过一队骑马的官兵。
似乎有着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听说了吗？紫薇城的城门已经宵禁了，只有白天特定时间才能进去。”
茶楼里，几名穿着绫罗绸缎的商贾神神秘秘的说道。
“是吗，伱听谁说的？”
“我小舅子在应天门当值，是他回来时说的。”
“各处城门口都增加了岗哨，过一个查一个。”
“好像是在查什么蝮蛇逆党。”
听到这里，角落里一名戴着斗笠的年轻人往下压了压帽沿。
将铜板放到桌上离开了座位，走出茶楼一路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小院前。
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没人跟踪这才推门而入。
“大都督，卑职回来了。”
将斗笠摘下，柳长风坐在椅子上抓起茶壶往嘴里灌了一口。
末了擦擦嘴。
“已经打听清楚了，负责把守应天门的是左威卫副将军于封。”
“此人跟周开元是结拜兄弟，稍晚一些就能带您混进城中。”
“有劳你们几个了。”
沈源拍了拍柳长风的肩膀，风尘仆仆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经过十几天的赶路，他终于来到了神都洛阳。
结果发现这里早已被人控制，迫不得已这才找到昔日的部下。
没成想这么快就有回信了。
“告诉老周，半个时辰后咱们直接入城。”
“让他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