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云浅月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在鬼魂食物贩卖机上签到，已经累计三十五积分。
她舀了一碗水，沾了点盐用树枝刷牙。
云伯渠刚给老黄牛和几头猪喂食，洗了洗手，对她说：“今天分粮，等会你去领。”
“咱们才来几个月，也没参与种植，估计分得很少。”单凭照顾两头牛和几头猪，能分到的粮食肯定少之又少。
云伯渠叹气，“这次还碰上了暴雨，粮食被水冲走了许多，我听老三说村里交的公粮数跟往年一样，这样一来到手的粮食更少了。”
“恰逢水灾，村长怎么不往下报？”云浅月有些不明白。
“都是拼命的往上报，死要免死活受罪，不想让被公社里的其他大队看不起，想要一个荣誉大队的称号，一面锦旗。”
“为了一个所谓的荣誉，村民都勒紧裤腰带饿着肚子，这算什么道理！”这个时代荣誉重于一切，名声也重要。
“不只红叶村是这个现象，别的大队也一样。”云伯渠把水泼到地里，走进屋，“不说了，吃过饭还要干活。”
吃过饭，云浅月就去了大队部。
也就是所谓的村委会。
人很多，都是来分粮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个麻袋，排着队一脸激动和兴奋。
辛苦半年，就盼着这一天。
知青们也来了。
云浅月见到了两个新面孔，应该是五个知青里的另外两个。
五个人正好排在她前面。
武建议原本站在最后面，见到她皱了皱眉，排了排前面的一个人，不知说了什么，两人换了位置。
那人看上去有些不耐烦，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目光充满嫌弃。
云浅月：我招谁惹谁了。
这人长着一个国字脸，脸上胡渣茂密，脖子上也有，凸起的密密麻麻的小疙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会起鸡皮疙瘩，眼神坚定，看面容很正派。
唐平莹一回头看到云浅月，主动站在云浅月的前面，笑眯眯的看着她，低声说话，“云浅月，我发现一棵枇杷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摘？”
“枇杷树？”
“对呀，那果子可大了，肯定很甜！”光想想，唐平莹就忍不住流口水。
自下乡以来，除了苹果之外，她几乎吃不到什么水果，可把她馋坏了。
“为什么叫上我？”云浅月觉得哪里不对劲。
唐平莹冲她抛媚眼，“当然是想跟你分享了。”
云浅月狐疑，“是吗？”
唐平莹探头如捣蒜，“果子不多，我怕有人跟我抢没敢跟别人说，只跟你一个人说了！”
柳香梅不知何时站在唐平莹前面，插了一句，“我不是人？”
云浅月看着唐平莹，唐平莹剜了柳香梅一眼，冲云浅月嘿嘿傻笑，“就跟你们俩说了。”
云浅月双手环胸，“说吧，为什么叫上我？”
唐平莹：“我说，我只是想跟你分享你信吗？”
“不信。”
唐平莹泄气，“好吧，其实是果子太高了，我们俩爬不上去，才想找你。”
“你怎么不找男知青帮忙，特别那个武建议？”云浅月敏锐察觉到他们气氛明显不对。
“三个男知青，有两个也就点头之交，只跟武建议熟了一点，可武建议恐高，一个大男人居然不会爬树！”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爬树？”
“割麦子的时候你腿脚特别好，我就想着你一定也会爬树。”其实唐平莹心里也没底。
云浅月挑眉，“还真被你猜对了，我真的会爬树，等领了粮食，我们一起去摘枇杷！”
“那太好了！”唐平莹喜笑颜开。
柳香梅插了一句，“我也去。”
见云浅月望过来，她抬起下巴，“发现枇杷树我也有一份，所以枇杷也有我一份。”
云浅月无语，觉得莫名其妙，“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你管不着。”柳香梅气呼呼的背过身。
人来得越来越多，云浅月回头看，发现了许久未见的陈美玲和王庆有。
两人也发现了她，却快速移开目光。
全村的人基本上都在这了，在这跟云浅月打招呼无异于告诉所有人，他们跟牛棚的人交好，离云家回城还需要四年，日子还长，不是一两天，他们还要继续生活。
云浅月心里嗤笑。
做戏都不做全套，还真把她当成十二岁的孩子了。
王陈两家是邻居，可吴秀兰一直觉得陈家一直利用陈美玲魅惑她儿子，把他当奴隶使，对陈家人深恶痛绝，两家人明明是一起来，她却快人一步，走在前面，不想跟陈家人排在一起。
王庆有朝后走，想跟陈美玲站在一起，反正是大人领粮食，他只是负责搬。
吴秀兰一把将他拽回来，把他按在前面，“你干什么去？”
“跟美玲说说话。”
“有什么可说的，王庆有，你现在老大不小了给我注意点，男女授受不亲，你跟我离陈美玲这狐媚子远一点。”吴秀兰戳他的头，恨铁不成钢。
王庆有顿时不乐意了，“什么狐媚子，娘，你说的也太难听了吧！”
“难听个屁！我不说她是骚狐狸已经够好的了。”吴秀兰指着陈美玲的衣服，“你看看她穿的都是什么？衣服都贴在身上了，把胸都弧度都露出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胸有多大！”
这话说的难听，王庆有脸色难看，左右为难。
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喜欢的人。
“娘，你小声点！”
不用他说，吴秀兰也不敢大声。陈家人干活不积极，打架吵架第一名。
陈大山和陈老太两个人战斗力爆表，不讲道理，如果让他们听见了她这么说陈美玲，肯定跟她打！
他们豁得出去，不要脸，可她要脸！
没法发，王庆有只能老师的站在那。
没人注意的角落，王小燕窜到后面，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
陈美玲从兜里摸出一块冰糖，悄咪咪的塞到她嘴里。
王小燕眼前一亮，“谢谢……”
“嘘。”陈美玲看了一眼前面的家人，示意她别说话，凑近她耳边，“这是我攒的，别让我奶知道。”
王小燕心里一暖，“美玲姐，你对我真好。”
陈奶奶可别凶，对美玲姐也不好，能攒下一块冰糖很不容易，自己不吃给了她。
发现云浅月往这边看了一眼，她以为是云浅月在偷瞄王庆有，脸上微怒。
好啊，云浅月你果然喜欢我哥！
义愤填膺的瞪了云浅月一眼，可惜她已经回过头。
拉着陈美玲说：“美玲姐，你一定要注意点，刚才云浅月有偷瞄我哥了，之前在牛车上我就发现她想勾引我哥，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二嫂！”
陈美玲眼睛闪了闪，兴奋地拉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小燕有点蒙，“云浅月想勾引我二哥。”
陈美玲抑制不住的狂喜。
王小燕见她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陈美玲连忙隐藏情绪，可嘴角还是忍不住的上扬。
领到粮食的人都一阵哀嚎。
“咋这么少，明明工分差不多，怎么今年领到的粮食少了这么多，是不是弄错了啊！”
“对啊，我家九口人，八个劳动力，去年领了三百多斤的粮食，今年才领二百六十多斤！”
“本来就吃不饱，这下好了，能吃个四分饱就不错了。”
“汪会计，你是不是弄错了？”
“对啊，你在好好看看，我家不可能分这么少粮食。”
汪国立放下笔，“账都是对的，我对了三遍绝对不会出错，今年运气不好，碰上了大雨，很多麦子都被大雨冲走，还有一些烂在了地里，这些你们都知道。”
明知如此，可大家还心有不甘。
都怨声载道。
轮到云浅月领粮食，汪国立抬头看了她一眼，“会写字吗？”
云浅月点头，“会。”
“写上名字，领粮食吧。”
云浅月签上自己的名字，领到了五十二斤粗粮。
少得可怜，三个人只能坚持两个月。
汪国立低头一看，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云浅月。
这字迹居然是她写的！
刚劲有力，没有阅历根本写不出来这样的字，跟纸上其他字形成鲜明对比。
注意到他的目光，云浅月懊恼不已，一时疏忽，忘记改字迹了。
不过还在汪国立没说什么。
知青们领的也少，都刚来，再加上挣的工分少。
唐平莹最少，才七十八斤。
柳香梅比她多处不少，跟几个男知青不相上下。
唐平莹拎不动，花了五毛钱，让武建议帮她搬。
临走的时候，对云浅月说：“我们在山脚下集合，我先把东西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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