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边，赵云兰和李明仁就年初一去灵山寺烧了香后就没再出过门。李明仁在家里温习功课为会试做准备，赵云兰则是嫌冷，不愿意出门走动。况且这京城也没有可以走动的人家。
正月里陆陆续续来京城的学子越来越多了，有好些学子已经找不到住的地方，只能住在客栈的大通铺里。
李明仁住的宅子旁边也租给了好几位学子，大家凑和住一起。赵云兰在院子里闲逛的时候经常能听到隔壁的争吵声，吵架都是先从各家的小厮开始，之后那些个公子少爷加入战斗，总之是学习也不能够安安静静的学。
不只是吵架，有时候还听到隔壁大半夜还有人聚集在一起吟诗作对，这是李华晚上起来巡夜的时候听到的。隔壁几乎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何花几人坐在院子里择菜讨论着旁边那几位学子能否考上，叶胜何文摇摇头，觉得隔壁不像是来赶考的，像是来寻欢作乐的。
赵云兰道：“可别光看外表，有的人啊，在学习上面就是天才的存在，平日里看他玩的最欢乐，结果一到考试考的比谁都好。”
春香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反正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李明仁平日都在后院儿学习，而且一旦认真起来就像是入定了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所以并没有受到这些声音的打扰，李明仁确实是算努力型选手，这两年考试能顺利通过大概是因为厚积薄发，而赵云兰和柳老太爷就像是那个打开知识的钥匙。
二月到了，积雪还深，在一个小风呼呼的日子里，怀远街的宅子里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夫人，一位姓柳的老爷想见咱们老爷。”李华来了后院儿禀报。
赵云兰疑惑：“柳姓，莫不是柳老太爷在京城的亲戚？快快请进来！”
看到来人时，赵云兰是陌生的。
“嫂子好，在下柳承敏，之前在清水镇是明仁兄的同窗，冒昧来访不知明仁兄可在？”
赵云兰：“在的，一会儿就来。你先喝茶。”这位柳承敏，赵云兰没有在李家村见过的，李明仁也没有提过。
“哎呀，承敏，怎么是你？”李明仁有些惊讶。
柳承敏拱手道：“明仁兄，不请自来，还望见谅。我是之前去退租宅子，碰巧也是陈牙人，这一来一往地聊起来陈牙人才跟我说怀远街这边有位清水镇的举人，我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是明仁兄。”
李明仁：“多亏你多嘴问一句我们才能见上一面。你怎么会去退租？”
柳承敏：“退租也是去年的事了，说来也不怕明仁兄笑话，我考上秀才后就止步于此了，后来和家里一商量，再加上先生的推荐我就来了这京城松山书院念书。
京城的花销大，明仁兄如今也能体会。我家在清水镇能拿得出手，可在京城就不够看的。所以这不是想着退一部分宅子出去，能够省下来一些钱嘛！我那宅子现在又住进了两位学子，我想着再念一年就回乡了。”
李明仁叹了叹气，没想到柳承敏如今变化这般大，之前那些荒唐的时候也多亏了柳承敏的帮忙。
“今晚在家吃个饭，咱俩好好聊聊！”李明仁上前拍了拍柳承敏。
柳承敏摆摆手：“明仁兄，今日我也是来认认门的，都不知道嫂夫人也在都没带礼。我比不得你，我暂且不用参考，你现在不一样了，眼看着就要考试，可不能把时间耽误在叙旧上。我等你金榜题名提酒来与你庆祝。”
李明仁笑笑，心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礼不礼的不讲究这些，那今日也就不留你，带我考完后咱兄弟俩好好喝上一壶。”
“好，今日也差不多了，我先回去。我住在怀景街，水井旁的院子，有事可以托人来找我。”
李明仁：“你且等一等，你嫂子给你装些吃食回去。”
柳承敏想说不用，就看着赵云兰身后带着两个丫鬟拿了好几篮子出来。
“来，承敏兄弟你可别客气，这都是家里做的，不值当什么，你拿回去打个牙祭。”
“嫂夫人，那就多谢了。”
赵云兰客气的笑笑：“你拿不完，我让人给你送到宅子上去。”
柳承敏拱手行礼，李明礼把人送到门外二人再次道别，何文便拿着那些个吃食跟随柳承敏去了怀景街。
柳承敏一路上并没有说话，可能是被李明仁的变化给惊着了，等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何文帮着把东西送进去后就匆匆离开了。
柳承敏看了看桌上的东西，笑着摇摇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怀远街这边，赵云兰问着柳承敏的家里背景，李明仁知道赵云兰在想什么，只得耐心解释着这个柳承敏和柳老太爷是打不着关系的。
……
接下来几日赵云兰忙着找大夫，给李明仁准备考试穿的用的吃的，一晃眼就到了初九。京城的天还漆黑一片，大街上就有了响声，车马声伴着呼呼的风声。
今天是会试第一天，各地的举人们是一跃龙门或是继续寒窗苦读，将在接下来的九天里见分晓。赵云兰早早的送了李明仁进入考场却在回来的时候堵在了路上。这几日又有些飘雪，冷的赵云兰都不愿撒开手炉。
会试也是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李明仁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庆幸自己运气好分到了个好位置，闻不到臭味，而且号舍的棚也是完好无缺的。
其实这一次的考场全部翻修过一遍，还是太子来贡院巡视时发现好些棚子的木头都已经坏了，这才下令让人重新修缮了一番。
李明仁坐下来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尘土才慢慢坐下点了小火炉子。赵云兰给李明仁准备了姜片，叮嘱着李明仁一到考场就先把姜汤煮上，李明仁当然是乖乖听话。
等炉子里的伙烧了一会儿后，李明仁才略微感受到一点儿暖意，李明仁不急不慢的把姜片丢进小锅里，这才拿起发下来的试卷查看。
阅完一遍卷后，李明仁先喝了一口滚烫的姜汤暖了暖身子才开始动笔。
等到用午膳时，李明仁拿出烟熏鸭丝丢到锅里和饭一块儿热了热就简单的吃了一顿。
赵云兰这次给李明仁准备了一些手撕烟熏鸭，何花撕的可细了，一个是方便入考场时检查，另一个是李明仁在考场里做啥都不方便，所以全撕成肉丝吃起来也不担心把考卷弄脏。
贡院外，赵云兰终于度过了那段拥堵的街道，这下马车能够连续的走起来，没一会儿就回了宅子。
赵云兰一进主院儿，何花就端来一碗热汤，是熬了一上午的鸡汤。赵云兰双手捧着小碗，喝的全身暖烘烘的，坐了没一会儿睡意就来了。
“一会儿你们就先吃饭吧，别喊我，让我睡会儿，今日起的太早了。”赵云兰吩咐道。
春香应下，去里屋把床铺好就退下去了。
赵云兰一觉睡到吃晚饭的时候，心想着晚上怕是要睡不着了。可没想到吃了晚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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