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寒故意露出的天真表情，此刻看起来有种让人恶心的感觉。
他离得很近。
两个人的对话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云若璃有些嫌恶的挪挪身子，想离他远点，“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云若寒只是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要是镇南王府跟镇远将军府联手，不知道陛下心里会怎么想，我还是挺好奇的，云问涯现在不在京城，除了那个连自身都难保的元子忱，还有谁能护你。”
况且，他能时时刻刻护着她吗？
不可能的。
现在云若璃眼前根本既不是她往日认识的那个云若寒。
他浑身上下透着危险的气息。
云若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说的她早就说尽了。
只是现在她有些想不明白，这个人，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多令人背脊发凉的思想，而且还敢这么当着面肆无忌惮的挑衅。
他跟云绾完全不同。
云绾虽然辛辣狠毒，但手段也思维到底还是稚嫩，每次对付她，总是棋差一招。
但云若寒不同。
他的恶源于根本，仿佛与生俱来，并且义无反顾甘愿沉沦于那无尽深渊。
昔日姐弟。
如今到底还是成了仇敌。
云若璃无言感叹，然后道：“你若真想试试，我无所谓，不过你可别忘了，我现在身上已有婚约，圣上亲赐，要让圣上收回成命，并且逼他亲手促成镇南王府和镇远将军府的联手的局面，恐怕有些困难。”
“有什么困难，让元侍郎死了不就好了吗？”
婚约双方，若有一方死亡，那婚约只能解除。
他早就弄明白了。
并且对此跃跃欲试。
“等他死了，我便让人把长姐绑到府上，奸污长姐，到时再对外说是长姐耐不住寂寞，自荐枕席，我甘愿背负舆论和世俗的压力，娶长姐为妻，照顾一生，不是很好？”
云若璃甚至无法想象这个人是如何用这种天真烂漫的表情，说出如此恶毒的计划，还如此理所应当。
另外，他居然说想杀了元子忱。
这也很有勇气。
她很佩服他的自以为是。
“那你就去试试吧，我会为你准备好棺材的。”
这点她并不担心。
云若寒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
见自己说了这么多都没有对她产生丝毫影响，不，应该说至少外表看起来，没有丝毫影响。
他有些失望。
但又很不甘心。
他道：“长姐可真是心狠又无情，若让元侍郎听到你现在说的这番话，知道你竟是如此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他，他一定会很难过。”
“那你就去告诉他好了，我等着他来收拾我。”
“……”
云若寒屡屡在她哪里碰钉子，终于明白就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失望愤恨之余，也不想再跟她多说。
今天的事虽然没有成功，但百官已经知道他不是云问涯的孩子，回到镇南王府是迟早的事。
而云若璃在今天之后也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云问涯，说不定肃帝为了不参与其中的弯弯绕绕，还会直接下令让云问涯回来。
所以他离开云家已成定局。
他并不难过。
本来，这就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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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场闹剧，端阳宴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奇怪。
安婧之虽然没有直接听到云若璃与她身边云若寒的对话，但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他们已经彻底撕破脸，再坐在一起也是徒增尴尬。
她悄悄碰碰云若璃的手臂，问她要不要跟自己换位置，或者她让哥哥安子明跟她换。
云若璃摇头拒绝。
云若寒这个人很危险，谁过来她都不放心，不如自己坐在这里。
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上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端木蘅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听说近日云家的大小姐以卓越战功受封平西郡主，这可是大齐开国以来史无前例的事情，我敬佩你，敬你一杯。”
她说着，端起酒杯。
云若璃见状也不扭捏。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端木蘅擦了擦嘴角，又道：“想当初平西郡主以一人之力在苗军铁架包围中杀出重围，我十分仰慕，我正好也会些拳脚，现在吃饱喝足，不知能否向平西郡主讨教一番，也好让我等女儿家也见识见识郡主英姿。”
现在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镇南王府已经彻底跟云若璃杠上，不死不休。
肃帝想要阻止。
他实在不想让自己金碧辉煌的宫殿血溅三尺。
“我也听说过这件事，听说齐苗大战时平西郡主以一人一剑杀出重围，身披血甲，如战神般战无不胜，想必是我等没有见过的风姿。”
有人接话道。
“对啊，我大齐史上还从未有这样一位独独受封称号的郡主，想必在战场上是战功赫赫，郡主不如稍微露两手，让我等长长见识。”
“我等也想瞻仰瞻仰。”
“郡主是云大将军的女儿，自然是虎父无犬女。”
原本沉寂的气氛热烈起来。
云若璃在一声声或真心仰慕或虚情假意的叫好声中，被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所有的人都看着她。
但既然有吹捧，就会有不屑。
当初云若璃忽然受封的消息传遍京城，不知道暗暗戳到多少人的肺管子，一个曾经丑陋残疾的草包，现在脱胎换骨成了大名鼎鼎的平西郡主，怎能让人不嫉不妒？
有人笑道：“这传言是不是有些夸张，我明明听说当时战场上，云家小姐只是多带了些药材，或是帮助那些受伤的士兵们看诊疗伤，偶尔还照顾伤兵而已，她自己又没上战场，哪来的身披血甲，战无不克之说？”
“天呀，她竟住在军营里，还亲自照顾伤兵？那军营中都是脏兮兮的男人，来来去去人员混杂，这不是自毁清誉吗？”
“什么清誉，人家才不在乎这些，就看她那两个不知廉耻的妹妹，一个背信弃义的弟弟，说不定他们一家都是那样的人，现在她清白还在不在都是两说，再说了，若牺牲这点清誉能换来圣上的册封，也是物有所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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