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狮虎一般的凶戾战吼划破林间，王成宛如离弦的箭一样再一次冲着高句丽骑兵冲击了上去。
方才一战。
死在他手下的人他也记不清有多少。
但是，现在残留在林间的仍旧有黑压压的一大片，王成也没有心思去数他们的旗帜，从而判断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人，只有一个字。
“杀！”
话音刚落，万里云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从原地冲了出去，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再一次的冲进了方才掉头转向的盖牟城骑兵里面。
霎时间。
叮叮当当！！！
金铁交击的声音再一次大作了起来，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名接着一名的盖牟城骑兵如同被收割的杂草一样层层倒伏了下来。
青龙腾空，鲜血泼洒！
王成就像是一颗贴着地面飞行的流星一样，直接就在人堆里撞出来了一条泥泞的血路，地面再一次被热血给浇灌，无数的哀嚎声再一次响彻林间。
“啊！”
“杀……啊！”
“去……啊……”
一道道呐喊声方才响起随即就彻底消失，尽皆都变为了一道急促而又凄厉的哀嚎，一名接着一名盖牟城士卒被斩成两段，旋即就消失在了飞驰的马蹄下。
林间，金成吉望着疯狂屠戮大军的王成，此刻完全都知不知道该如何决断了，口鼻间尽皆都是浓郁的血腥气息，往日这种极为提神醒脑的味道，此刻却是让金成吉险些吐了出来。
这都是他麾下士卒的血。
这些都是他麾下最为精锐的士卒啊！！！
可现在。
现在尽皆都化为了地里的泥土。
“啊！！！”金成吉一声怒吼，感觉心头都在滴血，没有了这些精锐的骑兵，从今往后他将什么都不是。
他完了。
他彻底的完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
都是这个大唐将领造成的。
“杀了你！”
“杀了你！”
“杀了他！！！”
说到最后，金成吉红着一双眼眸，面色狰狞的朝着左右亲随们吼了出来，整个人更是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一刀扎在了马屁股上，加速朝着王成所在的位置冲了上去。
今日。
有战无退！
他的心中十分的清楚，就算是此刻想要逃走，也已经迟了。
他们的战马经过了这么一阵激烈的厮杀，马力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就连原本的冲锋速度也都降了不少。
可是对面那匹黑色的骏马却像是凶兽一样不知道疲倦，此刻仍旧龙精虎猛，根本看不到疲惫的迹象。
他们就算是想要逃，都根本逃不掉。
既然逃不掉，那就索性死在这里！！！
金成吉脑海里面思绪翻飞，眼中的凶戾之意更是几乎都要化为了实质，此刻已经由不得他犹豫，只能是拼尽一切了。
哪怕拼到最后，耗都要将王成活活耗死。
他就不信了。
马背上的王成能够一个人将他们五千人都杀完。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疲惫，就一定会劳累，敌将在强，再有战马节省体力，可也会疲惫下来，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结果了此人的性命。
“杀了他。”
“上啊！”
“冲上去，宰了他！”
“杀啊！”
战刀挥舞，满腔怒吼，金成吉不断的组织麾下的骑兵，接连不断的指挥麾下士卒向着王成围杀了上去。
“杀！”
“杀啊！”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唯有舍生忘死的厮杀，才能活下来。
高句丽所有的士卒心中都清楚这个道理，尤其是这些盖牟城的精锐骑兵更是清楚，因此这一刻所有人都是咬着牙关，完全不计较自己的性命，如同溃堤的洪流一样，没有了阵势，没有了章法，所有人都是乱糟糟、一窝蜂一样冲了上去。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最开始仅仅只金成吉一个人在吼，但是等到数声之后，剩余的数千盖牟城骑兵尽皆都嘶吼了起来，一个个原本就狰狞的面庞更是杀机肆意，不少人的头颅上青筋毕露，眼角更是都炸裂了开，直接丢弃了长枪，改用了更为顺手、轻便的长刀，在各自的头顶挥舞着，嘶吼着，宛如一只只狰狞的野兽一样冲杀了上去。
“哈哈哈！！！”
“来！”
“来战！”
“痛快！！！”
王成兴奋的大吼了起来，此刻全身热血如同滚烫的沸水一样，全身上下冒出来的汗水都带着一层鲜红的颜色，整个人如同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唯有一双眼眸越加的明亮、吓人。
刷！
噗呲！
唰！
一刀横斩斩过。
马头旋飞，残肢冲天，一道道人影抱着自己的断臂滚落地面，痛苦的哀嚎声中，转眼就消失在了交错而过的马蹄下，只留下一道道急促的惨叫和一阵阵咔嚓咔嚓毛骨悚然的声音。
但是。
此刻，所有人都已经完全杀红了眼睛，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这些事情，一片鲜红的视野里面，所有人都像是尸山血海里面走出来的妖魔鬼怪一样狰狞可怖。
轰轰轰！
马蹄翻飞，人影坠地，鲜血泼洒。
王成就像是一个不知道疲倦的杀戮机器一样，不断的在人群里面来回纵横，将整个盖牟城的骑兵队伍杀了一个七零八落。
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内地面都被染成了红色，满地都是崩碎的铠甲、兵器、旗帜，以及那一颗颗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头颅。
“怎么可能？他怎么不累。他为什么还不累！！！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金成吉癫狂的大喊着，整个人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人已经濒临了崩溃的边缘。
原本他还想要等到王成厮杀疲惫的时候，一举结果了王成，从而彻底的结束这一场的厮杀。
但是现在。
金成吉的心都在抽痛，马背上原本挺拔如柱的身躯也佝偻了下来，全身都在颤抖。
“这怎么可能！！！”
痛苦。
悲愤。
绝望！
金成吉望着场地上所剩无几的骑兵，彻底的无力。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个人杀崩溃了他五千大军。
不该是这样。
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出现。
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但是。
现在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了金成吉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理由。
“啊啊啊啊——”金成吉崩溃的大吼了起来，望着在林间的另一头横刀立马驻足的王成，整个人噗的吐出一口热血，马背上的身躯摇摇欲坠。
此刻，战场上已经没有多少仍旧在坚持战斗的盖牟城骑兵了，多数的人在王成反复冲杀下彻底的崩溃，继而直接就逃离了战场。
王成也没有理会那些人，任由那些士卒逃离此地，他巴不得这些人回去之后吸引更多的敌人来他这里送死，如此后面攻城拔寨就更轻松了。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了场中间那十名面上满是鲜血，但却仍旧面色勇毅的看着他的盖牟城骑兵，哪怕他们的目光里面充斥着浓浓的仇恨。
罗成骑着战马落后王成一个马身的位置，此刻已经气喘吁吁，整张面色更是因为劳累而面色苍白，但是一双眼睛里面的光芒却是前所未有的炽热。
做到了。
一个人杀溃了五千大军。
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
完全就是堂堂正正的厮杀，一个人杀崩溃了五千高句丽精锐骑兵！！！
天啊！
罗成此刻甚至已经想不到任何的话语来形容了，看着王成的目光彻底的像是看神魔一样，从前他不肯定有神魔的存在，但是此刻若是世上有神魔存在，那一定是王成这样。
正当他心潮澎湃的时候，耳畔传来了王成的话语：“行了，接下来你不用陪着我，就在此地休息。”
罗成闻言，虽然极力的想要挺起胸膛，说一声自己不累，但是此刻他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显得奢侈，只能勉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王成也不理会罗成，轻踢了一下万里云，缓步走向了场中间还剩下的十数名仍旧坚持着没有溃败，也没有丢下手中兵器的高句丽骑兵，口中缓缓说道：
“虽然是敌人，但是你们的勇敢让我欣赏，我赐你们一个全尸的机会！！！”
说话间，王成就直接勒住了马缰，停留在了所有人十丈外的距离，他也不清楚这些人听不听的明白他说的话语，只是说道：
“记住：杀人者，大唐王成！！！”
说完，王成就静静的注视着前面残存下来的十数名高句丽骑兵，勇敢的人任何时候都是值得欣赏的，尤其是现如今这样的场面。
下一秒，那十二名高句丽士卒似乎是听明白了王成所表达的意思，旋即一个个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中的长刀，冷冷的望着王成，积蓄了一下力量之后，随即横刀拉过了各自的脖颈，鲜血喷溅的一瞬间，一个个尽皆都倒下了战马。
王成目光在这些人身上停留了一秒钟。
所有人都逃了，还能够留下十二名骑兵坚持，这已经出乎王成的预料了。
这样的坚韧，王成并不清楚，大唐士卒面临这样的情况是否也能够有这样的坚持。
可高句丽士卒若是这样的坚韧，那就越不能容忍他们活下去。
大唐、高句丽。
这一场战争，并不仅仅只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而是文明和族群的生死存亡，若是不灭高句丽，来日必为高句丽所害！！！
如此，才是发动灭国之战的根本意义。
灭其国。
亡其种。
毁其祀！
旋即，王成的目光转向了场中间还存活下来的另外一个人，也是场中间唯一一个没有参与厮杀，但却是没有逃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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