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顾璟琛察觉到她的异常，搂着她腰的大掌紧了紧，本来深沉如墨的眸色也有了几分变动。
乔以卿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声带着惊讶的童声便打断了她。
“漂亮姐姐？！”
乔以卿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随即唇角淡淡得牵出一抹笑意，很淡却也很真。
“你认识她？”
在场的人也都怔住了，还安沐风最先反应过来，疑惑得问道。
“嗯！”
许恬恬重重得点了点头，纯澈的眼里满是惊喜，似是很高兴。
乔以卿顺势上前走了两步，走到另一侧的床旁坐下，潋滟的眸子注视着她，语气是一贯的清冷，像是清泉一样叩击人心。
“你叫恬恬是吗？”
“是的是的！我叫许恬恬，恬静的恬，不是甜美的甜喔！”
恬恬笑着露出一排好看整齐的牙齿，如果忽略她此时苍白的脸色，和那身上那异常明显的病号服，大概都会觉得她是一个很健康快乐的小孩。
“很好听的名字！”
乔以卿再一次见到这女孩，面对她倒是多了几分自在，她与她大概是是有缘的……
“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恬恬一点都不怕生，这么多陌生的叔叔阿姨，可是她唯独对乔以卿异常亲近，小小的黑色瞳孔里倒映出乔以卿精致绝色的五官。
连秦潇潇都忍不住吃了个小醋，乔以卿还没说话她就出声了，语气酸溜溜的。
“恬恬呀，你叫我都是潇潇姐姐，都没叫过我漂亮姐姐呢！”
秦潇潇佯装生气得逗她，许恬恬往上抱了抱自己的布偶娃娃，眼睛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潇潇姐姐也漂亮，可漂亮姐姐更漂亮，嗯……像仙女儿！”
到后面，许恬恬还思考了一下，最后给出了一个像仙女儿，把大家都逗笑了，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好吧，好吧，你说的也对，你以卿姐姐确实像仙女！”
秦潇潇捏了捏她娇嫩苍白的脸蛋，无奈得说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她来看了她这么多次，都没见她对她这么亲近。
恬恬的眸子亮了一下，又看向乔以卿，语气甜甜的，十分惹人怜爱：
“你叫以卿吗？那我叫你卿姐姐好吗？这样听起来好像你就是我亲姐姐了！”
看着她依旧乐观治愈的笑容，乔以卿本坚硬如石的心莫名软了一下，轻柔得点点头，状若无意得伸手摸上她的手腕：
“好。”
依旧是清冷好听的声音，只是此刻多了几分柔软。
“太好了！卿姐姐，这个帅哥哥是你男朋友吗？”
恬恬人小鬼大，又将视线看向身后身姿挺拔的顾璟琛，别的小孩看到顾璟琛沉着一张脸都会吓得不敢靠近，她倒是不害怕，只是一脸好奇。
乔以卿似是没想到她还懂这个，愣了半晌，最后还是顾璟琛不懂是听到她这话心情好还是怎样，唇角也扬起了一个弧度，不明显但是显得他整个人更加俊美矜贵了。
“是的，我是你卿姐姐的男朋友，我姓顾。”
顾璟琛面上依旧平淡，俊脸英挺冷硬，黑瞳幽深，但是语气却是放柔了些。
许恬恬胆子大，一点也不怕他，直勾勾得盯着她，眼睛里像是氲满了星星：
“顾哥哥，你好帅呀！”
“诶！恬恬，你咋还区别对待呢，你安哥哥我不帅吗？”
安沐风孩子气得叫嚷着，一边还自以为很帅得做了个撩头发的动作。
惹得许恬恬笑得更开怀了，一时之间，病房里的氛围都欢乐轻松了许多：
“安哥哥，你也帅，但是你没有顾哥哥帅！”
许恬恬当真是丝毫不给他面子，小孩子童言童语，但是说的话也是极其真实。
“你别理你安哥哥，他还没长大呢，恬恬你好，我是你欣言姐姐！”
简欣言这下子也是难得被逗笑了，凑上前去，弯着一双眼睛冲她打招呼。
“欣言姐姐好！”
许恬恬是真的很开心，她一直一个人在医院，虽然医生叔叔阿姨都对她很照顾，但是常年住院，她还是很孤独，难得有那么人来看她。
“诶！小欣言，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安沐风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了，然后冲着许恬恬嘟囔道：
“你呀，可真是小鬼头，这要是长大了……”
话说了一半，安沐风突然住了嘴，刚刚在外面的情况他也听到了，这个可爱的女孩很可能活不过半个月了……
大家都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一时之间，原本欢乐的氛围变得有些压抑起来，大家也没有了玩笑的心情。
而乔以卿白皙的指腹依旧搭在恬恬的手腕上，随着把脉的时间越长，她的眉头皱得越深。
这孩子的身体情况确实如那个医生所说，基本上已经无药可医，就算能换肾，她这副千疮百孔的身子也未必能撑得过术后反应。
看到大家都突然脸色沉重了起来，许恬恬脸上还是扬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她知道大家为什么不开心，感受到手腕上凉凉的触感，许恬恬转着好奇的眸子看向乔以卿。
“卿姐姐，你是在给我把脉吗？”
乔以卿怔了一下，清亮错愕的眸子对上她眯着的笑眼，嗓音清透好听：
“恬恬还知道把脉？”
“嗯！知道呀！爸爸以前带我去看过好多医生，咳咳……有一种医生也是像你一样给我把脉的。”
恬恬点点头，许是因为毒素造成的器官损坏，她有时会忍不住咳嗽，带起她身体里的痛意，本来带着笑意的脸也皱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便恢复了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她在极力忍受痛楚。
“卿姐姐，是不是我的情况不好？爸爸还不来看我，是不是在哭？”
许恬恬稚嫩的声音，明明是该是天真快乐的年纪，但是她的话却比任何人都通透，却让人听了心里很沉。
乔以卿沉默了，她不擅长在小孩子面前说谎，何况是一个即将不久于人世的孩子。
顾璟琛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神一直落在乔以卿身上，伸出大掌轻柔得带着安抚意味得摸了摸她的发。
“恬恬呀，没有的事，爸爸是去给你买吃的了！别乱想！”
最后还是秦潇潇强行扯出笑脸，语调轻柔得安慰她。
许恬恬虚弱得笑了笑，扬着大大的笑脸，却没有回应秦潇潇，反而是盯着乔以卿，清澈的眸子明亮，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厚重悲伤：
“我知道的，我长不大了，是不是？”
这话一出，整个病床周围都一片沉寂，简欣言更是忍不住鼻头一酸，要不是躲在安沐风身后，恐怕所有人都能看到她已经哭花了的脸。
谁也没有注意到，病房外，一个手里拿着粥，一手握着门把手的男人，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无声的哭泣才是最痛。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启华松开门把手，手指僵硬得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他最不想拨出的号码：
“你的条件我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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