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下意识地撇开了视线。
露台上时不时传来苏雅昕和宋戎调情的声音，听得苏杭心思凌乱。
心思一乱，人也变得局促起来，好似手无处安放，目光也无处着陆。最后只能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方衍之见她这样跟小学生做错了事被罚站似的，不由得失笑。
苏杭凝眉，乍然抬头便看到他灼灼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戏谑。
苏杭小声埋怨，“你笑什么？”
方衍之哂笑，“你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种小把戏还能让你乱了心神？”
还记得当初她一脚踢开门闯进他的房间，颇有一种一夫当关，临危不乱的魄力，可比这会儿有能耐多了。
苏杭知道方衍之说的是她以前出任务，仔细想想那时候见的场面的确比此刻精彩多了。
“那能一样么！抓人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哪里会……”说了一半，苏杭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方衍之套路了，睨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见我乱了心神？”
方衍之就这么瞧着她满脸透红的样子，还嘴硬。
他扯了扯唇，嘴角的笑意不断放大。
眸光流转之间，他修长温柔的手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这里都红了……”
嘭——
方衍之捏过的地方好像刚好拨到了她的某一根神经，苏杭整个人都微微颤栗了一下，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仿佛都要跳出胸腔了。
这个妖孽啊！
拜托哪位大罗神仙快来把他收走！
红酒的后劲这会儿似乎也开始涌上了，脑袋有些昏沉，脑神经却异常活跃。
苏杭深呼吸一口，堪堪稳住心神。
外面露台上苏雅昕和宋戎似乎还没腻歪够，苏杭脑子里忽然窜出一个邪恶的点子。
她眸光锃亮地盯着方衍之，“要不你现在出去吧？苏雅昕若是这会儿看到你，说不定能死心，再也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如果此刻苏雅昕和宋戎当场被方衍之撞破，那苏雅昕可能会生无可恋吧。苏杭还挺想看到苏雅昕慌乱无措急得跳脚的样子。
方衍之垂眸，潋滟的目光圈住了苏杭的表情，她好像很期待这种场面，眼睛里兴奋地仿佛镀了一层星光，方衍之觉得有趣，遂揶揄地应了一声，“好啊。”
苏杭欣喜若狂，直勾勾地盯着方衍之，“真的？”
方衍之点头，“真的！”
说着他便上前一步，拉了苏杭的手，“一起啊。效果会更震撼。”
苏杭秒怂地甩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震撼毛线！
她现在要是和方衍之一起从这里走出去被人撞见，会成为女人公敌。
到时候她纵然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她跟方衍之在这阁楼里做了什么。
阿呸，他们什么都没做。
就是纯粹地听了一场苏雅昕和宋戎的调情而已……？！
看吧，横竖都说不清了。
苏杭脑子里一片凌乱。
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脑仁疼。
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要躲进阁楼里来？
为什么要让方衍之也躲进来。
“怎么了？脑袋疼？”方衍之从玩笑中回过味来，便看到苏杭皱着眉头在晃脑袋，看来她还是喝得有点多了。
苏杭摇摇头，“还好。”
“去坐会儿，我给你按一按。”
这阁楼虽小，五脏俱全，虽只有七八平米，但榻榻米、升降书桌，下沉式卫生间皆有。
方衍之拉着苏杭在榻榻米的软垫上坐下，然后他就站在苏杭面前，抬手找到了她的太阳穴，轻轻按压着。
温润如玉的手带着一点微凉的温度，手指之间的力度又恰到好处，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并且沉入享受的意境之中，苏杭不由自主地喃了一声，“嗯，舒服。”
方衍之的手微微一顿，垂眸便看到她白净的脸蛋透着红，眯着眼表情惬意而享受，不知不觉中，他轻浅的眸光里已经燃起一团小火忽明忽暗，喉咙里多了一抹涩意。他嘴角斜斜扬起，声音略显喑哑，“有这么舒服吗？”
苏杭恍然醒神过来，突兀地睁开眼，怔怔盯了方衍之几秒后，直愣愣地站了起来，满是歉意，“不好意思！怎么敢让大佬给我服务……”
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苏杭没能说出口。
因为毕竟几平米的阁楼空间太狭隘，方衍之本就站在她跟前，她突然站起来便直接撞进了方衍之的胸口，就好像……她在投怀送抱一样。
一时间方衍之的气息仿佛已经攻占了整个阁楼，苏杭的鼻息之间都是他身上独有的清新自然的味道，干净又有点惑人。
方衍之却因苏杭的那句话眸底暗流涌动，他扫了眼埋在胸口的女人，趣味横生地笑笑，“我乐意。还要继续吗？”
苏杭消化了一下他的话，所以他完整的意思是：我乐意为你服务，还要继续吗？
苏杭的内心是拒绝的，她哪里敢让大佬为她纡尊降贵，她怕折寿。
但脑子昏昏沉沉却有点不受控制，更有点贪恋方才那一刻的舒适，竟违背良心地点了点头。
方衍之微微惊讶于她的反应，无害地勾起嘴角。
“那你坐好。”
苏杭像是被牵线的木偶一般，果真又乖乖坐了回去。
当方衍之的手再度按上她的太阳穴，苏杭便又体会到了那种舒适感。
仿佛眼睛里的每个细胞、每根神经都被激活，这一次她不再闭眼享受，而是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盯着方衍之。
“你醉了吗？”还记得苏杭上一次用这种目光看他是让她假扮未婚妻那次，在送她回去的电梯里，她醉眼朦胧的这样望着自己，很认真地说他好看，把他夸得堪比人间绚烂。
苏杭的目光没有移动半寸，“没有。”
“我是谁？”
“方衍之。”
他手上的动作节奏不乱，力道不减，“为什么这么看我？”
苏杭的眼眸里星光宛转，“因为你好看。”
方衍之轻嗤一笑，“还说你没醉。”
“嗯，没醉。就是稍微喝多了一点而已。”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看我像是在勾引我？”
苏杭下意识地反驳，“是你先勾引我的。”